小山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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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一场秋雨，今晨天蓝云淡、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真是出游的好日子。正值国庆假期，随强哥会一位朋友，开车去了小山。小山，古称马骝山，元代之后改称小山，位于海兴县城以东十几里外，临近渤海，是沧州境内唯一的一座山。

    出了县城，车行了几分钟，就远远的就望见了小山。山上山下果林连片，树木参天，陡坡山脚荆棘灌木丛生，整座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虽说已到了深秋，但那绿色依旧葱郁，感觉就像一块巨大的翡翠突兀在那儿。

    说是山，其实一点也不像山，山丘突起自南向北，复折而西，山势平缓，远远看去倒似一个巨大的土丘。所以当车驶上山时，我只是觉得象上了一个土坡而已，尚未意识到已行走在小山之上了。风剥雨蚀，小山地貌已很不明显了，山上几乎是平坦的，依山势开垦的块块梯田都很宽阔，拖拉机任意游走、耕作与平地无异。田里种的多是果树，也有庄稼。在山的最高处，我停下了车，这时向四外眺望，远处的民房已在脚下几十米处了，这才确信人已经到了山上。

    这里距我的老家杨庄不到三十里，小时候也曾来过几次，但都是远远眺望，不曾登上顶峰，如今也算圆了一个儿时的梦吧。小山的土好、水好，蔬菜鲜、水果更甜，记忆里当年卖蔬菜、水果的小贩大都是小山人。尤其是小山的红薯远近闻名，不仅外表光润，而且内里口感细腻、甘甜。这一要归功于小山的沙土，二是得益于小山的井水。小山上覆盖着罕见的棕红色细沙土，又细又软又纯，那可是给小孩儿垫尿布的佳品，须放在大锅里炒熟后备用，锅烧热了，沙土不用人工翻动，就会像烧开了水一样，自己翻滚、沸腾，可见其有多细、多软。一百多眼古井遍布坡麓，井水甘洌，是优质的矿泉水，且水量充沛，与周边村庄苦涩的井水迥然不同，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天气晴好，可是却微微的起了风，站在山顶上尤其凉风习习。山顶高高的白杨树哗啦啦作响，偶尔飘飞片片枯叶，伴随着惊飞的几只喜鹊，转瞬没了踪影。那高亢雀鸣声在悦耳的风声里跳动，仿若一曲配乐合唱的秋歌，敲打着耳鼓、挑动着心弦，让人的心绪豁达而舒缓。山腰成片的枣树、柿子树缀着果实满满匝匝，颤颤巍巍的腰身扭扭作态。草丛里零星散落着早落的果子，有心去捡起一两枚，但又怕破坏了这份和谐、自然的画卷，想必蚂蚁等类的小虫正在准备冬粮吧。还是同行的老孟最解人心思，招呼着我们来到其亲戚家的地头，品尝俏红枝头的脆枣。咬一口，那甜就在舌尖炸开了花，新鲜的到了极致，这天物实在不敢多尝，以免今后再食人间其他水果没了滋味。回首山下，山西的大洼水色天光、蒹葭苍苍，偶有宽阔的水面纷繁起落着水鸟，结伴的老农指指点点，细说着哪儿是大雁、哪儿是野鸭。

    山虽不高，但在这广袤、低平的大平原上由此一处足矣极目千里。据老孟说若是赶上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或会望到渤海的渔帆。今天风有些大，东方起了云雾，多少有些遗憾。不过于此突兀的山巅，感受一下“会当凌绝顶”领略一番“万叶秋声里”已经是一大快事了。

    初识老孟，人很随和，温文尔雅，是当地有名的文化人。在山上只顾饱览秋风未曾详谈，下山时闲聊了起来。听其娓娓道来，那久远的古井，浪漫、奇幻的神话传说，无不映射出古朴淳良的民风。萧条的汉代王陵，悄无踪迹的望海寺、药王庙、龙王庙等古建筑，无不诉说着世事的沧桑。他还介绍，小山是全国平原地区暴露于地面之上的几处第四纪火山遗迹之一，距今两三万年前的火山口，有着非常珍稀的地理特征。

    不免让我有了这样的想象，天荒地老的几万年前，地下奔突的烈焰喷发而出。那滚动的岩浆灼红了大地，那腾起的红云烧烤着旷野，那落水的溶石又霎时腾起了白雾，方园百里，烟雾滚滚，热浪灼人，海水动荡，海潮呼啸。而后是坚硬的岩石被风化了，顽强的苔藓发了芽，草籽，小树生命的顽强、山的伟壮、人的勤劳，续写了这一场秋风的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