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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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日正准备做晚饭，女儿今晚请假回家，打算做点好吃的，忽然接到局里电话，让去一下。把要做的菜放盆里，慢腾腾去局里。满房间的人，却是人事局长在，说要招工考试，让我给出试题去，我说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有推辞的意思。人事局长的表情却毫无商量的余地，纪检的立即来收我手机，说可以给老婆打个电话，然后马上交了手机，回家拿四天的换洗衣服，半小时后归队。我干脆显出什么事都没有，非常乐意跟他们去的样子，连被允许的给老婆的电话也免了。

    我回家拿了衣服和参考资料，以及相机，我预计将被带往某个偏远僻静的去处，我打算把今后几天凄清而百无聊奈的清晨黄昏拍下来。然后我去了门诊部，老婆已经接了夜班，我简单说了下得外出的事情，然后交待女儿回来去门口餐馆炒几个喜欢吃的菜。啰嗦地说这些并不意味着我是喜欢说多话的人，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却要出去，有点愧疚。同事们见我背个包，都问我又哪里去旅游？可见我喜欢旅游已经出名。

    归队的地点是社会停车场。我到达的时侯，已经等了十几人和两辆车在那。计生局长老远同我打招呼，开玩笑说我中大奖了呀，我装资料的纸袋是移动公司的礼品袋。我一到，有人说声“上车”大家就猫腰进了车。还有几个并不上车，细看是人事局领导，知是来组织和送行的。

    我坐在后面这辆。旁边是洗马口音浓重、水利局的周工。蒋局也同车。有人问纪检的两位，到底去哪里，回答是他们也不知道，只知跟着前面车走。车开动后望南走了，大家就猜可能是去会同。我倒愿意去与会同接壤的云雾山上待几日。不料车子很快脱离国道拐进了老城。大家就又都猜可能是去西门河船上吃夜饭。车子在东门停半分钟，掉头复望北而去。大家就都懒得猜它们去哪里。蒋局给大家说他往年出试题的遭遇。说是被关在一个山上的简陋旅馆里，伙食差不说，电视也不清晰，偏遇到隔音措施很差的楼上房间住进了一对缠绵悱恻的情侣，整夜地制造床铺响动和春意盎然让人心神摇荡的叫床声，早对伙食有意见没处提的可怜的同室忍无可忍，下半夜终于找到一截杉木杆子，站桌上猛捅楼上楼板。楼上于是寂然。也不知道那对受惊的同是可怜人怎么吧把那些声音压抑或者转换了的。蒋局说这些不大笑，别人就忍俊不禁。

    我希望我们此次最好被关在水边。有蒹葭也有白露，可是不敢奢望有佳人。

    汽车上了上瑞高速去了贵州方向。大家于是猜知是去芷江或者新晃了。我想新晃太远点，一定是芷江。那么果然是水边。我去过蟒塘溪，那里最幽静。汽车果然拐下芷江出口。回望高速路边的古树和青山，都苍茫在寂静的暮色里，无语却满腹话语的样子。

    目的地的安排，让我的心几乎痛苦得要痉挛：我们将被关在芷江宾馆，整整4天！我再次意识到现实的悖扭和无奈。

    晚餐的时候知道，除了司机，我们一行总共11人。人事局4人纪检2人，其他是五位出题人，蒋局、周工、卫监的两美女，以及我。大家被规定外出吃饭的时候必须首尾相顾，任何人不得离开同伴视线。于是大家亦步亦趋，列鸭阵而行，路人看来一定很傻帽。

    因为有两套试卷，而必须于14日夜晚以前交卷，我因为不熟悉笔记本电脑键盘，敲字老出错，慢极，加班到14凌晨3点。手机被没收，就不知道时间，猛记起可以看电脑，一看三点了，赶紧关了电脑，慌忙去洗澡。水放了半天也只尿热，胡乱洗了，蒙头睡下。14日清早7点，人事局的准时来敲门，然后大家又排鸭阵去宾馆斜对面一颗蓬勃的古树下的一家小吃店吃红汤牛肉粉，卤蛋可以任意享用。人事局干部科的胡科说，他曾经钻进晨雾满街找过早餐店子，就数这家最近的最好。

    14日上午依旧忙个昏天黑地。上卫生间小便的时候，发现著名的龙津风雨桥安静而不怀好意偷笑似的卧在潕水上。这座风雨桥是全国全世界最长的风雨桥了。这时暗恨相机也被纪检的没收了去。

    之后轮到人事局的忙碌了。我们变得无所事事，等待试卷制出来，参加考试人员被赶进考场。两美女缠蒋局和纪检黄书记打跑胡子。我装模作样拿本书，却看电视或者生物时钟错乱地瞌睡。上街晚餐，是大家难得的“自由”和快乐的时间。大家尽量挑剔近处的餐馆，好获得走往远处的理由和机会。有一次大家借去潕水边胖子鹅馆吃奇辣无比的血鹅，一度接近了龙津风雨桥。但上桥走走的提议被纪检否决了。因为桥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无法做到“首尾相顾”我去过那风雨桥，所以不去就不去，也不遗憾。

    晚饭间听胡科同黄书记斗嘴成了最有意思的调济和娱乐。最有趣味的人物还数讲笑话自己不笑的蒋局。他看到餐馆墙壁上两幼童亲嘴的画，会无限感慨，套用“计算机从娃娃抓起”的标语，冲卫监美女之一说：“看来，性爱要从娃娃抓起。”纪检黄书记吃鹅，边在海碗里翻寻，边说：“怎么都是背梁骨头啊？”蒋局会非常赞同的口气接口说：“是啊，怎么看不到胸脯呢？”一桌笑歪，他不笑。

    16日中午，阳光灿烂，我们终于被接回。临回我从纪检手里讨回相机，从宾馆4楼房间卫生间窗口拍下早餐店背后的古树和龙津风雨桥。可惜光线已经变得不适合拍摄。

    下午在芙蓉中学教学大楼四楼教室先吃难以下咽的盒饭，然后改卷。领取酬劳后，我下到二楼看女儿。似乎永远天真不懂事的小姑娘高兴得像只枝头跳跃的鸟雀。说会话，摸摸她头，就告辞出来，到底她明天就放月假回家，又可相见。

    下楼梯的时候打开才退还给我的手机，接到明溪的电话，这位神交已久却从未谋面的文友，来这里给某单位讲课，记起了我，给我个电话。他晚餐已经被人安排好，而且饭毕就得返回怀化，我们互相道了以后见，我孑孓一身走出芙蓉中学，走进自由而温热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