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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一丝不屑,“姑娘莫不是忘了,您如今是太孙的侍妾,做侍妾有做侍妾的规矩,不像姑娘还在娘家的时候,想一出是一出,想往爷们的书房去就往爷们的去。别说姑娘的身份是侍妾,就是原配福晋,都不敢这般乱来。姑娘还是安安稳稳歇息,养足精神,甚么时候太孙唤您服侍了,您才有力气伺候好太孙。”
虽名分上为嫡母兆佳氏所出,但其实曹玉瓷一直很清楚的自己的身份,这些年她小心谨慎的做人,却还是被张嬷嬷羞辱过好几回。以往她都老老实实忍了下去,不知为何,今晚忽然就不想忍了。
她正要开口,房中忽响起一个男声。
“这是在做甚么?”
“太孙。”
张嬷嬷再是兆佳氏的乳母,也不敢在苏景面前拿大。主仆三人忙请安行礼。
“罢了。”苏景一抬手,示意三人平身,过去牵着曹玉瓷的手坐下,也不继续问发生何事,语气平淡的吩咐道:“孤有些饿了,令人上些夜食来。”
将张嬷嬷和翠巧打发走,苏景松开曹玉瓷已有些汗湿的手往后一靠,“你很怕我?”
曹玉瓷垂着头没有吭声。
苏景看到她轻轻颤抖的瘦小身体,不知为何想到了航行在海中的孤舟,随浪颠簸,无依无凭,就像是记忆里那个孩子。
他伸出手抬起曹玉瓷的下巴,专注的打量她。
不仅神色像,害怕时的动作像,眼神像,其实,若仔细观察,连外貌都有几分相似。他曾以为那个孩子说不定也有甚么机缘追到这个时空,但经过这些时日的查探,她们不过是两朵相似却并不相同的花罢了。
“太,太孙……”
听到曹玉瓷声线发颤,苏景没有继续为难她,松开手问道:“你方才,是想寻孤?”
“是。”曹玉瓷搓着裙角,苏景温和的语气给了她勇气,她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问唐家的事情?”
“太孙!”曹玉瓷唇瓣微开,眼中透出惊惧。
“孤知道你曾与唐坤行议亲。”苏景递给曹玉瓷一杯温茶,安抚道:“你不必担忧,孤既然答应你留在身边,自会妥善安置你的后路。前尘往事,不会阻碍你日后的生活。”
“可是奴婢……”
“你可知道,孤来江南这么久,拒绝过无数人,为何独独收下你?”
曹玉瓷被问的呆住,下意识接了一句,“为甚么?”
“因为……”苏景倾身向前,凝视着曹玉瓷透出一丝水蓝的瞳孔,“你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
“故人?”
“不错,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孩子,不仅容貌像,就连脾气秉性都如出一辙。我还记得,当年她第一次看到我,就像你似的,又好奇又畏惧,常常偷偷用余光观察我,我第一次带她上街,她很喜欢街上的杏仁酥,可她不敢开口,怕我不喜她贪吃,只好盯着旁边在吃的人咽唾沫。”苏景说着说着看向曹玉瓷,笑道:“那日你与曹颀跟在我身后,也没少打量孙家老店的糟鸭掌罢。论起来,你与她最大的不同,便在这口味上。”
“太孙说的……”曹玉瓷犹豫了又犹豫,终究没压住那股好奇,“太孙说的,可是您表姐。”
曹玉瓷觉着,能让当朝太孙用缅怀又怜惜的口吻说起来的,定不会是一个普通婢女。那么能从小与太孙亲近的又有谁,看太孙模样,像是如今还见不到了的。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太孙是在扬州长大的,要是昔日扬州旧识,还不赶紧贴上来。算来算去,也只有那位被八福晋弄死的布赛氏最可能了。
“表姐?”苏景难得愕然片刻,继而大笑起来,看着曹玉瓷心情越发愉悦,叹道:“你果真与她像的很。”一般的想法特别,天马行空。
笑过后,苏景直起身喝了口茶,淡淡道:“看在你让孤一笑的份上,孤答应你,留唐坤行一命。”
“多谢太孙。”曹玉瓷这才惊觉自己先前偏了题,立马起身给苏景恭恭敬敬谢恩,磕头过后,她自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奴婢虽记在太太名下,可奴婢生母其实是太太的婢女。奴婢的姨母与生母当年是一起跟在太太身边从京城陪嫁到苏州。后来奴婢生母成了老爷的通房,姨母则被唐家二老爷看中,要去了唐家,生下唐坤行。姨母命苦,生子时难产,姨娘一直惦记着唐坤行,但姨母自己都只是个通房,实在照顾不了。直到三年前,老爷给了姨娘正经的妾侍身份,姨娘就想法说服老爷,给奴婢和唐坤行私下议亲。”
“孤知道了。”苏景打断她的话,将人拉起来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叹道:“孤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日后不会再有人追究此事。”
与曹玉瓷用过夜食,苏景回了自己的院子,临睡前将跟来江南的王太监叫来,吩咐他盯紧曹玉瓷的院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石荣看王太监点头哈腰的走了,才低声问了一句,“主子,曹姑娘毕竟已是您的人,到时果真要送她和……”
“苏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石荣情知自己逾越,当下不敢再说,只是为自己岳家一心等着选秀的小姨子哀叹。
被石荣惦记的喜塔腊·云朵正随着额娘和嫂嫂在别人家里吃酒。眼见亲姐姐被人围着巴结,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继而又昂着脖子透出丝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