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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瑶妃中毒一事,让老皇帝牵肠挂肚了一整日。
起因是有人在早膳里下了毒,追查下来后发现,那下毒的宫女是刚分配到瑶妃身边不久的新人。
按理说,瑶妃与那小宫女无冤无仇,那小宫女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加害这后宫中的新宠。
经过一番拷打下来,小宫女终于将丽妃给吐了出来。
丽妃原本是拿着小宫女的弟弟做要挟,本以为即便是东窗事发,可到底是自己亲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小宫女不可能弃弟弟于不顾,然而没想到丽妃这次失策了。
虽说是亲弟弟,但是自打有了这弟弟之后,小宫女的爹娘便将所有关爱都给了弟弟。
弟弟吃面,她喝汤;弟弟吃肉,她吃干咸菜。
弟弟的衣服都是新的,而她只能穿着母亲穿剩下的破烂货。
包括洗衣做饭,下田种菜,等等,全家所有的活儿,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她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的辛勤劳动也就罢了,还要挨父母的打骂,甚至受那被父母宠坏了的弟弟的气。
等长大了,父母想着以后还是要给弟弟娶媳妇的,便托人将她低价卖进了宫里……
进宫后,虽然她同样干的是又累又脏的活儿,同样还是受大太监、大宫女们的气,可是至少她的吃穿要比在家里好太多。
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忽然发现进宫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她可以摆脱掉那个讨厌的家庭了……
等在宫里熬到一定的年纪,成了老宫女,她手里也攒够了银子,出宫后还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一切都幻想的太美好了。
丽妃派欢儿找到了她,威逼利诱,以弟弟做威胁,要她下毒害瑶妃。
在她心里,弟弟于她而言,就像是她于父母而言,都是可有可无,微不足道的。
再者,她进宫之前之所以过得那么心酸,完全是拜弟弟所赐。
所以,在得知弟弟被抓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并无对弟弟的一丝担心和恐慌。
相反,她的心里是窃喜的。
甚至,一旦想到父母那焦急担忧的神色,她竟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但是,是否接受任务,不是她所决定的。
若下毒成功,弟弟无事。
若下毒失败,她给弟弟陪葬……
小宫女当时心里是恨的,她恨为何到现在仍摆脱不了弟弟这个讨厌鬼。
无奈之下,她为了自己的命,也只能为丽妃办事……
平心而论,瑶妃性子沉默寡言,对待下人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所以跟着瑶妃,小宫女还是很满足的。
只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事情败露,她在受了几下板子后,便直接痛快的将丽妃给供了出来,希望老皇帝能看在自己坦白从宽的份上,饶恕自己一命……
然而,她大逆不道,还是难逃一死……
丽妃没料到经竟被反咬一口,哭着嚎着主动跑瑶妃宫里去申冤。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情并茂的跪在老皇帝和瑶妃面前,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无辜。
老皇帝担心丽妃大吵大闹的会影响瑶妃的休息,便不耐烦的让贾公公将她给轰出去了。
考虑到丽妃是最大的嫌疑人,又空口无凭,无法再力证自身清白,老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杖责了她三十大板。
这件事情又传到了太后她老人家耳中,太后本就正愁着抓不到丽妃的小辫子,于是以丽妃谋害嫔妃之罪,又加了二十大板,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丽妃百口莫辩,只能认栽,将这笔账又记在了瑶妃头上。
当丽妃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时候,皇后便在背地里瞧着好戏,暗笑丽妃偷鸡不成蚀把米。
由于瑶妃身子抱恙,老皇帝又没心思找旁人侍寝,所以身边突然少了个暖床的,他昨晚睡得并不怎么踏实。
今早下朝后,他又让贾公公留下了亓灏。
抿了抿唇,老皇帝缓缓道:“你可知朕留下你,所为何事?”
亓灏眸光微动,低声道:“儿臣不知。”
一夜之间,陈泽轩意图谋反的消息已经渐渐从坊间传入了老皇帝的耳中。
许久之前,老皇帝便因南阳王功高震主而有所芥蒂,眼下听着这消息,那颗不安的心又开始躁动了。
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需要找个人商议,而这个人,也只能是亓灏了。
毕竟,亓灏是最像他年轻时候的儿子,也是这些儿子之中最优秀的人。
不过,皇位继承一事,还需日后再考验考验他。
脸色不太好看,老皇帝闷声道:“今日朕收到消息,轩世子近日有拉拢权贵的嫌疑,并且还暗地里招兵买马,你怎么看?”
“这……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敢妄言。”亓灏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老皇帝摆摆手,沉声道:“但说无妨。”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亓灏假意沉吟片刻,认真道:“上次儿臣记得父皇说收到过有人举报南阳王叔谋反,儿臣当时觉得要有证据才行。”
“而现在,又有流言相继传出,最重要的是矛头直指轩世子。儿臣觉得,可先彻查一番。”
“至于南阳王叔,他在南阳虽名望甚高,可是父皇不妨想一想,如果南阳王叔要想谋反,为何不趁着他年轻时候动手呢?”
“相反,现在他已经年老,即便是为了轩世子,可自古至今,谋朝篡位的人,在历史上没有一个不是留骂名的。”
“南阳王叔自年少时便严于律己,这一点,相信父皇要比儿臣还要了解。”
他这番话,在将老皇帝的注意力引到陈泽轩身上的同时,也用老皇帝与南阳王之间的旧情保全了南阳王。
正因为了解老皇帝的疑心,所以亓灏便说话说七分,剩下的那三分,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老皇帝听罢,沉默片刻,又道:“宣王又跟朕提起曦月和轩世子的婚事了。”
“哦?”亓灏挑了挑眉,随即轻叹道:“将曦月嫁给轩世子,虽可以巩固朝廷与南阳的关系,可要是真有一天两方对决起来,岂不是又多牺牲了一个无辜之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者……依着世子的心机谋划,就算派曦月在他身边做耳目,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三言两语,亓灏并未从宣王想攀附陈泽轩身上下手,而是直接从曦月的角度出发。
不仅如此,还直接说破了老皇帝的心思,因此对于曦月和轩世子的婚事,老皇帝得仔细考虑考虑了。
“嗯”了声,老皇帝心里有数了。
忽然又想到什么,他脸色骤然变冷,“听说刺杀尹二公子的另有其人?”
亓灏点头,沉声道:“那匕首并非是出自京中工匠之手,所以儿臣觉得是有人想借着顾瑾琇之手,恶意挑拨尹家和顾家的关系。”
“呵,是何人心思这般狠毒?”老皇帝一听,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愤怒。
深吸一口气,亓灏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低声道:“父皇,匕首既然不是京内工匠打造的,那必定是外面的人了。”
“那么……京中,有谁是从外面来的?”
尹太傅和顾淮,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所以看着他们两家互掐结仇,老皇帝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听到亓灏这么说,老皇帝眯了眯老眼,咬牙道:“陈泽轩!”
将老皇帝的神色收入眼底,亓灏语锋一转,缓缓道:“父皇……儿臣也只是怀疑罢了,也可能是有人偷了轩世子的匕首,又在背后放出了那不堪的言论,为的是陷害轩世子。”
一开始,说“无风不起浪”的人是他。
现在,给陈泽轩开脱的人也是他。
老皇帝尽管对亓灏的说辞产生了不满,可到底是先入为主,他对陈泽轩还是起了疑心。
当然,亓灏之所以前前后后的话听起来有些不符,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毕竟,如果自己一口咬定刺伤尹鹏林的事情是陈泽轩所为,那么老皇帝毕竟会进一步深究自己为何要将陈泽轩给揪出来。
这一深究,恐怕连自己也要一并要被扣上“居心不良”的帽子了……
老皇帝的脸色铁青,良久才道:“陈泽轩一事,切勿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听着老皇帝连对陈泽轩的称呼都变了,亓灏点头道:“是,父皇。”
既然老皇帝已疑心,那么也绝不可能将曦月再嫁给陈泽轩了……
一旦曦月和陈泽轩的婚事告吹,那宣王若想再与南阳联姻,他也只能娶了玉淑郡主了……
可是要知道,皇室子弟,无论是谁的婚事,都得老皇帝点头才行。
老皇帝不让曦月嫁给陈泽轩,又怎可能让宣王娶了玉淑郡主?
与曦月嫁给陈泽轩比较起来,宣王娶了玉淑的后果更严重!
冷哼一声,老皇帝挥手示意亓灏退下。
眼下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理由再继续逗留,于是便退了出去。
一边往宫门口方向走,他一边想着刚才与老皇帝之间的对话,眉间浮起一片沉重之色。
陈泽轩,无论是在才华还是谋略上,都是为数不多的让自己佩服之人。
而且,他又是与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所以亓灏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对不对。
对于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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