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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顶进江里,到时她必死无疑。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伸手去推车门,车门被撞得变了形,她根本就推不开,她急得手心直冒汗,看那人疯了一样的倒车,保险杠都撞掉了。他还拼命加速往她这边撞来,她吓得寒毛倒竖,不行,她不能这样放弃,她必须自救,她不能死,她和薄慕年才刚刚开始幸福,她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车门推不开,她急得眼泪直掉,身后那辆白色suv咆哮着再度朝她撞来,她整个人又朝前面摔去,撞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她感觉到白色suv一直顶着她的车屁股,将她往江里顶。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是额头上的伤口淌下来的血迹,她伸手抹了抹眼睛,手上一片湿润,不知道车轮子是不是被石头卡住了,白色suv顶不动了,那人疯狂的倒车。
韩美昕看见自己的车前轮胎已经悬在了大坝上,她打不开车门,颤抖着手去拿手机,她要给薄慕年打电话,或许是最后一个电话了。
她拿起手机,手指不停在颤抖。眼前再度模糊,她一边伸手抹掉眼睑上的血迹,一边拨通薄慕年的电话,薄慕年没有接,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那辆白色suv疯狂地朝她撞来,她在心里呐喊,薄慕年,你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她听到身后那辆白色suv的油门发出怒吼声,朝她逼近,她甚至看到了死神的手已经掐住她的脖子,要夺走她的性命,她眼泪滚落下来,“薄慕年,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自己被江水淹没,等着死亡的来临。
“砰”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以及刺耳的刹车声,世界忽然陷入安宁。韩美昕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车子往下坠,没有等自己被江水淹没,她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车还悬在大坝上纹丝不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韩美昕转过头去,就看到身后那惨烈的景象,那辆白色suv被一辆黑色卡宴撞飞了出去,车身翻倒在地,有刺目的鲜血从车窗里一点点的流出来,染红了车门。黑色卡宴的车头塌陷下去,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前盖冒着青烟,却依然像倨傲的王者,浑身充满傲气。
韩美昕心跳一顿,看见男人踢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他犹如天降的神祗,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韩美昕眨了眨眼睛,当她看清男人的长相,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来救她了。
薄慕年没有受伤,刚才他开车过来,看见一辆白色suv疯了一样的撞一辆白色沃尔沃,看清白色沃尔沃的车牌,他呼吸差点停顿了,那是韩美昕的车。
他迅速开下公路,朝大坝开去,从侧面去拦截那辆白色suv。不过十几秒时间,那辆白色suv已经把韩美昕的车顶到了江边,他再也没了理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朝那辆白色suv冲去。
万幸!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那辆白色suv即将撞上白色沃尔沃的前一秒,薄慕年将油门踩到最底,黑色卡宴如从天而降,倏地撞开了白色suv,对方亦是将油门轰到底,这一撞之下,白色suv被撞得翻了几翻,终是在大坝前停了下来,司机在车里已经不省人事。
薄慕年快步朝韩美昕走去,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手正在发抖,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天人永隔,幸好,幸好他及时赶到了。
薄慕年走到白色沃尔沃前,车后备箱已经被撞凹进去,车门也扭曲着,将门卡死,车前轮掉在半空中,只差一点点,车子就会被撞进江里去,他走到驾驶室旁,用力拽了几下。又踢了几脚,才打开门。
他将惊吓过度的韩美昕从驾驶室里捞出来,目光触到她额头上的伤,他眉头蹙得更紧,眸底隐约夹杂着火光,该死,他竟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他将她抱紧,感觉她在他怀里不停轻颤,他轻拍她的背,温声道:“没事了,乖,没事了。”
韩美昕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和死神擦肩而过,想到他不接她的电话,她握紧拳头,粉拳中雨点般砸落在她胸前,她泣声道:“你为什么才来,呜呜呜,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薄慕年抿紧薄唇,一颗心疼得揪了起来,他紧紧抱着她,解释道:“电话响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车正被那辆白色suv往江里顶,我都急疯了,哪里还有时间听你讲电话。要是我真接了电话,这会儿你已经掉进江里去了。”
那样危急的时刻,他有丝毫犹豫,或者慢一秒钟,他们就有可能阴阳两隔,他哪里冒得起这个险?
韩美昕闻言大哭起来,大概真的吓得不轻,哭得十分委屈,额上的伤口又开始汩汩往外冒血珠,她哽咽道:“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别人要我的命,呜呜呜。”
薄慕年心如刀割,想到她刚才受到的惊吓,他轻拍着她的背,“不要胡思乱想,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他轻轻推开她,探手入怀,掏了一条干净的手绢出来,摁在她额上的伤口上,听到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立即放柔动作,“很疼吗?”
“嗯,疼得脑子都木木的。”韩美昕老实的点头。
薄慕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自己的座驾,他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他看着不远处那辆白色suv,他眯了眯眼睛,打了通电话,“韩美昕在江边遇袭,对方司机被我的车撞翻在大坝上,你派人过来,我要他活着,我要知道谁指使他干的!”
薄慕年神色阴沉地挂了电话,转身上了车,卡宴前车盖受到冲力,已经撞得惨不忍睹,幸好能发动车子,他将车驶回大路,在转角处,与一辆相遇,两人同时降下车窗,对方朝薄慕年点了点头,朝大坝开去。
韩美昕受到惊吓,再加上有脑震荡,他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她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薄慕年送她去了私家医院,经过精密的检查,她身上除了额头上的伤,没有外伤,但是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薄慕年办理好住院手续,他回到病房,看见韩美昕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直到此刻,他的心跳都还没有恢复正常,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随即,他的神情变得狠戾,不管对方是谁,敢动她,就是和他作对,他必不会让这样的人存活于世!
韩美昕不安的皱起眉头,苍白的唇瓣翕合着,似乎在说什么,薄慕年倾身过去,附在她耳边,听到她断断续续道:“薄慕年,对不起,我们…来世…再见……,如果还有来生……我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会向你告白。”
薄慕年听到她这些话,简直哭笑不得,她在危急时刻给他打电话,是要向他告别吧,幸好他没接她的电话,要不会让她气死,那种情形下,她想到的只有死,没有想办法脱险么?
可是在那种情形下,她想到的只有他啊。
这么一想,男人的脸色柔和下来,他握住她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傻瓜,我怎么舍得你死?如果后半辈子没有你相伴,生命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韩美昕还在不停呓语,大概真的是吓坏了。
薄慕年陪在病床边,一刻不离的,看她渐渐安静下来,他眉目凝重。韩美昕平时没有结下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他商场上的劲敌,虽然有些很阴险狡诈,但是绝不会去动韩美昕。
那么到底是谁要她的命,那辆白色suv冲过去的速度,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架势,谁和韩美昕有这么大的仇恨?
薄慕年蹙紧眉头,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沉声吩咐:“徐秘书,马上调查一下太太最近接手的官司,所有当事人与被告人的生平简介,事无巨细,一个不能遗漏。”
韩美昕身为律师,她擅长的是打离婚官司,这在所有的官司中算是最安全的,也不会惹上什么大人物,可偏偏就有人想让她死,那么他就必须得彻查,消除安全隐患,否则他无法安心。
晚上六点,徐浩拿着调查到的资料匆匆赶到医院,他到的时候薄慕年正在接电话,是刘妈打来的,说韩美昕的电话打不通,问他们要不要回去吃饭。
薄慕年担心家里的两位老人担心,他说他和韩美昕临时都出差,这几天暂时不回去,让她好好照顾两老。他挂了电话,转身面向徐浩,徐浩连忙将文件递给他,看躺在病床上昏睡的韩美昕,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薄总,薄太怎么受伤了?”
薄慕年拿着文件,坐在病床边翻阅起来,对徐浩的问题充耳不闻。徐浩瞧着男人神色特别冷酷,也不敢再问,只得等在一旁。
薄慕年迅速翻阅完文件,徐浩拿来的资料都是韩美昕近一年来接受的官司,单从调查资料上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都是一等一的良民,除了有一个,是韩美昕最近打赢的那场官司,被告是个暴力狂,经常在家对妻子进行家暴。
他妻子受不了他的虐待,才提出离婚。据说上诉之前,这男的还去找了妻子求情,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她去意已决,知道男人生性如此,不会改变,彻底死了心。
薄慕年指着那个人的照片,道:“调查一下这个人。”
徐浩倾身过去看了一眼,连连点头,然后拿着那人的照片转身迅速离去。
薄慕年看着床上的韩美昕,她睡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没有醒,他正想叫醒她,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道:“老大,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你可以过来审问了。”
薄慕年猛地攥紧了手机,他挂了电话,倾身在韩美昕额头上吻了吻,这才大步走出病房,对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道:“除了医生与护士,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视。”
“是,薄总!”
薄慕年开车来到中心医院,他快步走进医院,浑身上下裹挟着一股凌厉之气,让路人退避三舍,薄慕年的神情,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冷酷噬血。
他走进住院部,径直来到普通病房楼层,远远地就看见岳京守在病房门口,他快步走过去,岳京站直身体,迎上前去,道:“他在里面,麻醉剂刚退。”
薄慕年微勾了勾唇角,径直走了进去,岳京跟在他身后,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他担心他会失去理智,他吩咐保镖守在门口,将病房门合上,然后倚在门口。
薄慕年神色阴沉地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头上裹着纱布,一条腿骨折,吊在半空中,手臂也骨折,脖子上面还戴着固定套夹,鼻青脸肿的,看样子伤得不轻。即便如此,也能依稀辨认出,他就是那个有暴力倾向的被告。
他看见薄慕年像夺命死神一样朝他走近,自然也认出他来,他吓得脸色惨白,开车去撞韩美昕,想把她撞进江里时,他没有害怕,他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弄死了韩美昕,他也不活了。
可是他没能弄死韩美昕,自己也活了下来,还要承受这个男人摧天毁地的怒气,“你、你是谁呀?”
薄慕年扯了扯唇,冷笑一声,“你动我老婆之前,没有打听一下她是谁的妻子么?怎么,有胆子敢撞她的车,没胆子承受我的怒气?”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移开视线。不敢与气场强大的男人对峙,他努力伸手去够呼叫铃,“我、我要叫医生,我头疼,我、我有脑震荡。”
薄慕年懒得和他玩,伸手直接将他打着石膏的腿从上面拿下来,刚打上的石膏撞到床角的铁柱子,应声而碎,一股剧痛袭来,男人疼得哀嚎一声,浑身直冒冷汗。
薄慕年冷冷地盯着他,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伤害她的?”
男人痛得咬紧牙关,看着面前像恶魔一样残忍的男人,他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的主意,她害得我和我老婆离婚,我要她不得好死。”
薄慕年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端的是优雅贵公子的作派,可骨子里的暴戾却无处不在,他道:“是么?我听说你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五十万,难道这不是买命钱?”
薄慕年来时的路上,就接到徐浩打来的电话,这个男人因为家暴其妻,法官判决他净身出户,身无分文的他,嗜赌又好吃懒做,账户里突然多了五十万,可见必定有人指使。
男人畏惧地望着他,万万没想到薄慕年是有备而来,他咬着牙关硬挺,“那是我赢来的,我本来想用那笔钱买凶杀了那个贱人……”
薄慕年拽起输液瓶朝男人受伤的腿砸去,男人顿时捧着腿嚎叫起来,薄慕年黑眸里像粹了火一样,“骂谁贱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岳京站在门边,离得那么远,看到那男人的腿被输液瓶砸得鲜血冒了出来,他看着都替他疼。要知道薄慕年护起短来,简直变态得恐怖,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还敢去挑衅他,活该!
男人痛得死去活来,他拼命吸着冷气,还是缓解不了那股锐痛,他痛得冷汗直流,身上的病服被冷汗打湿,他大声叫道:“来人啊,杀人了,来人啊,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薄慕年冷冷地看着这个如小丑一样的男人,这么孬的东西,到底哪里来的胆量敢动他的人?“你有这个力气喊,不如老实招了,谁指使你的,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男人想着账户里那五十万,他咬着牙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干的。”
“嘴硬?”薄慕年挑眉,“忘了告诉你,我是特种兵出生,审起犯人来,有的是一千种不重复的方法,让你乖乖开口,是用了刑才肯说,还是少受点皮肉之苦,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薄慕年停顿了一下,道:“对了,别抱侥幸心理,今天我就算把你弄死在这里,也能找个理由脱身,说还是不说,你考虑清楚,我没什么耐性。”
“我说了没有人指使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男人疼得额上青筋直冒,分外狰狞地瞪着薄慕年,他大声嚷嚷,“我就是恨透了那个女人,她拆散了我的家庭,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我没有做错,她该死!”
薄慕年眉宇间阴霾重重,他失去耐性,将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直接掐在男人刚缝合的断腿上,男人疼得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刺耳,“啊……啊……好痛……放手……放开我……”
薄慕年无动于衷,目光越发阴冷噬血,他悠然道:“我数三声,想不想保住你这条腿,就看你自己了,三!”
男人闭着眼睛直抽气,脸上一片青白交加,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说得出做得到,他能查到他账户里多出来的五十万,也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给他钱的人。
“一!”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腿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他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疼得浑身直抽搐,大叫道:“我说,我说。是那个嫩模,她叫我杀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