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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们随便对付一口。”赵寒烟道。
几个人都笑哈哈地应和,面色却略尴尬。
一脸苦笑的李三:还以为来了厨子能蹭点好菜吃,结果现在连个菜叶子都没有,能做什么,吃个屁啊。
动了动眼珠的来旺:厨房只剩面了,要做馒头?不想吃馒头,连点滋味都没有。
表情无所谓的春来:今天起得晚,刚和春去在外面吃了一顿好的,一点都不饿。
赵寒烟听完大家的想法后,冷静斟酌。只剩面,还要有滋味,不如做椒盐饼?下决心后,赵寒烟就去取了面,水油对半和面,再用糖、芝麻、盐、椒末和香油和在一起做了椒盐馅料。把馅料包进面里,擀出饼来,就置于烤炉之内。对于烤炉的火候掌握赵寒烟尚还不懂,好在负责烧火的来旺有经验,大概知道烤饼要用多少火,所以饼最后出炉的时候,除了极个别火大了,多数还算不错。
刚出炉的饼最好吃,饼皮酥脆,咬一口下去,内软外酥脆的口感和饱满的面香瞬间让饥饿之人的肚子得以抚慰,再一口,就吃到满满喷香的馅料,独有的椒盐味和芝麻香再配上外脆的口感,让饼更香,让人吃得停不下嘴,已经不需要再配菜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干,要配着水喝。
赵寒烟咬一口饼后,想起什么来,让秀珠去把她带来的那罐乌梅酱取来。用汤匙舀一勺放进碗里,再用冰凉的深井水冲匀就变成了乌梅茶,在夏季的时候喝酸酸甜甜的乌梅茶开胃解渴又消暑,而且就着饼吃正好。
李三和来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一口气吃了八个,连已经不饿的春去春来兄弟也一口气吃了三个。好在赵寒烟做得多,倒是够吃了。
李三特别喜欢喝这个乌梅茶,问赵寒烟这乌梅酱具体怎么做,“回头让俺娘子也做一个,孩子肯定喜欢喝。”
“很简单,乌梅一斤,洗净打碎,随口味放糖,量多甜点,少就酸一些。拌匀混合后入罐,隔水煮一炷香,想喝的时候取用即可,伏天用最好,消暑。”
“记下了,记下了,多谢寒兄弟,今晚上回去我就告诉我娘子!”李三高兴道。
“大人何意?”
“人能伪装得了身份,却伪装不了其与生俱来的气度。观赵小兄弟的言谈举止绝非俗类,岂可能只是个破落门户出身的书生?”包拯语气笃定至极,“当然,赵小兄弟若实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会强逼,但避免不了会叫人详查你的身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说实话就是。其实我也料到我这点伪装挺不了多久,就会被大人的锐眼看穿。”赵寒烟回答时不忘小小恭维一句包大人,接着道,“我是八贤王的幼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饭,为众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与父亲作赌,若我赢,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亲应了,结果我真赢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拦我,便留书一封陈清缘由离开。”
“你是八王幼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贤王的儿子们包拯都见过,唯独有一位幼子不曾见过,据说是自小体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养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寿。
赵寒烟点头。
包拯感慨不已,没想到转眼间八王的幼子已经长成这般大了。难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样的出身,又有在寺清修数年的经历,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瞒众人此事确有难言之隐。人活在世只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却难逃世俗眼光。我本意变通行事,未曾想伤害任何人,或许还是给包大人添麻烦了,我明天就走。”赵寒烟赔罪以后,以退为进。
包拯思虑片刻之后,忙道:“你既然与八王作赌商定在先,而你做厨子亦是个堂堂正正的活计,说到底这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既不影响他人也不伤天害理,包某实没道理阻拦。”
“多谢包大人!”赵寒烟致谢,圣命难违,她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暂且拿她的堂弟挡枪了。
包拯本就是想确认赵寒烟对开封府无害,至于人家的家事,他平常连公务都忙不过来,岂会多问。不过包拯还是建议赵寒烟能跟她‘父亲’讲清楚,尽量破除误会,得到理解。
赵寒烟沉吟片刻后,点点头,“以后得机会我会和我父亲讲清楚,但在这以前,包大人可否就当做不知这件事,也不知我的身份?”
包拯虽不理解赵寒烟才华横溢,为何偏偏要执着于做厨子。但转念想想,或许她对厨子的信念,正如自己当年想要立志做忠君为民的贤臣一般,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包拯为官多年,也并非不懂变通之人,遂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赵寒烟鞠躬行大礼,“对于隐瞒一事,深感致歉!”
“赵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这开封府中谁人没有秘密,只要不是害人之事,便无大碍。”包拯报以理解的微笑道。
赵寒烟松口气地笑道:“有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多谢大人体谅。”
赵寒烟随后对包拯再行一礼。
包拯点点头,这孩子知书达理,绝非是不懂规矩之人,当初之所以会从王府里跑出来,极可能真是八王一时未能想开。这孩子行为处事一向机灵,该是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最后没办法才会以赌作理由离开了王府。
赵寒烟全然不知包拯对自己印象极好,已经脑补了她‘出逃’一事全然是因王府观念传统所致。不过包大人能尊重她做厨子这事,令赵寒烟还有点意外。本来她还做了下一步打算,比如请八贤王出马再为她作证一番,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了。
赵寒烟欲告辞,转身后忽然想起什么,问包拯:“晚上小饭桌,大人想吃点什么?”
包拯愣了下,笑起来,“你手艺好,随意做点就行。”
包拯心声:刚坐车归来之时,偶见街边售卖烤鸡,肉香十足,略想吃。
“好,我知道了。”赵寒烟也笑了,再行礼后退出门外。
公孙策正在门外等候,与赵寒烟打了个照面后,就进屋询问包拯情况。
“什么?”包拯不懂地问。
“自然是赵小兄弟的真实身份。”赵寒起初所述的身世解释来府里做饭,还能混过去,但渐渐往后的时候,赵小兄弟的表现已经不能用这个身份来解释了。以赵小兄弟对案情的推敲和判断来看,足证明她是个见识很广且有些阅历之人,这可并非是足不出户的家养书生能做到的事情。
“是有点身份,不过不碍我们,这孩子不容易,先生就不要多问了,权当现在的他就是他。”包拯解释道。
公孙策了然点头,也了解赵寒既然能在户籍上做出一套能看得过眼的东西蒙混过关,肯定有个不俗的身份。既然包大人都能网开一面,说明这孩子确实不坏,公孙策也便不多问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他一向识趣。
赵寒烟回厨房的时候,看到赵虎正有些焦躁地抓着腰间的挎刀在门口徘徊。
“有事?”
赵虎看到赵寒烟,立刻跑了过来,“小厨子,不是我故意挑刺,我这一路怎么都没想明白,才想问问你,你的猜测有没有可能真的就是猜测,未必准。就比如王兴安,他穿着一身白衣,就足以说明他爱干净了?但是杀人的时候衣袖沾血,实属意外,他若是觉得脱衣在雨中走未免太眨眼,所以就没脱呢?”
“动脑了,”赵寒烟笑了笑,“前两次行凶后,他离开凶案现场之时穿蓑衣本能更好的隐藏行踪,但他没有,第一次杀猪巷的案子,蓑衣是在距离案发现场很近一条巷内的草垛后找到,第二次干脆就在裁缝铺的后院,说明什么,他忍不了这个,必须要尽快脱掉。”
赵虎恍然点点头,然后挠挠头,叹自己真是个笨的。
“你不是去搜人么,结束了?”
“我就是在搜人的半路想不明白,所以特意跑回来问问,现在明白了,我去和王朝汇合继续搜。”赵虎说罢,就对赵寒烟作揖,转身匆匆去了。
这时候春来把拾掇好的八只童子鸡放入大盆内,端给赵寒烟。
赵寒烟把去了内脏的童子鸡分别剔去中骨后,内外涂抹绍酒、盐和酱油等佐料腌渍备用。
赵寒烟刚把手洗干净,就见赵虎又折来了。她以为赵虎还有疑问,笑着让他有什么话就一遭问了,省得来回跑耽误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