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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杰在这德国老年人的介绍中,他那蹙脚的听力还是听出来了,即将出售给清国的两艘战舰,竟然都走出自这老男人之手,而他在之前,已经林林总总设计过不少船只,不过,只有两艘是属于德国巡洋舰类的军舰。
但是,对鲁道夫工程师的一丝疑虑,在第二天的随行学习中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这个略显肥胖、模样普通的老男人,竟然对战舰上每一个细节都提出了一些列的问题,王睿杰的德语能够胜任简单的对话,供是他蹙脚的听力,却让他差点暴走。
好在负责这边事务的徐建寅立刻为他找来的传译,暂时算是解决了问题,第一天接触到的大量关于船体结构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就让他十分的震惊和欣喜,第二天开始,他就随身带着一支稽笔和一个小本子,一遍参与船只建造,一遍记录下任何一点点的感悟和经验。
第一个星期下来,鲁道夫对于王睿杰的工作热情也有些意外,按照战舰制造的合同,这艘日后命名为“定远”的铁甲舰的所有资料并不会移交给清国,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王睿杰发疯的投入对图纸的研究。
好在有鲁道夫哈克这个战舰设计者在,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问了一大堆关于舰体设计方面的问题,这其中一些东西,王睿杰以前曾经学习过,却在实践中发现了问题,却没有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而另外一些,在他看来是不好把握的东西,却在这个德国老男人身上轻易的得到了〖答〗案。
用一句〖中〗国老话来形容王睿杰第一个月的成果,那就是“凝瑚灌顶”以往那些存在于书本的文字,经过鲁道夫的简单解释和现场的实际结合,他发觉自己终于开始有了入门的感觉,以往自己闭门造车,竟然有不少想法都有问题的!只是,这一入门,反而感觉问题越来越多,问题越来越复杂!
直到有一天,鲁道夫被王睿杰问毛了,他对于这位来自东方的爱问男人真的怒了,他实在不明白那个国度里是如何设计和制造战舰的,难道是找一艘战舰,然后进行绘图仿制?他带着王睿杰来到工厂里的技术部,指着架子上一大堆船厂的历史典籍,让他自己去找〖答〗案。
这些都是伏尔铿造船厂以往一些船只的建造资料,当然,从技术上来说”这些东西都很落伍,这里面甚至都有许多风帆时代的多层战列舰的内容,但是大量的工程记录和图纸中记下个各种方案和设计记录,却让王睿杰如获至宝。
然后,王睿杰非常明智的在一个休息日,邀请了几位工程师共同享受了一顿美味的中式餐饮,而且又送上了一套精美的马尾冲压餐具后,立刻获得了工程师们的整体好感,之后德国方面很快放宽了他们对那些吝老资料的阅读权限。
〖中〗国工人们在休息时间”几乎都泡在了工厂的资料库,如饥似渴的摘录着资料,回到宿舍后,这些资料会被重新整理,进行交流学习,从这些基础的资料里,从战舰的船坞里”一批的技师在船舶建造上入门了……成长了……但是却愈加感到知识的匮乏,越加疯狂的投入学习。
而正是这样疯狂的一年之后,如今的王睿杰早就能熟练使用德语进行交流,而鲁道夫对于这位〖中〗国助手在技术上的成就也颇为另眼相看,现在对这第二艘铁甲舰的检查中,许多重要的工作都可以交给这个〖中〗国年轻人来处理,他的细致和高要求,甚至比自己还要苛刻。
果然,在检查底舱前部的一处船壳时,王睿杰拿着一个木锤子仔细敲击”检查密封和掷接情况时,就发现了一些问题,这块钢板应该是在切割和加工时稍微有一些质量问题,可能是曲度有0.2度左右的偏差,所以在进行掷接时,平整度略显差异。
在正常情况下,这点差异完全不会影响到战舰的航行,但是王睿杰却坚持要求对这块钢板进行重新加工和掷合,负责这片船壳加工的另一位工程师显然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点瑕疵进行重修,那毕竟要浪费一天的时间”甚至会耽误船体下水舾装的日子。
,“王!这快装甲的安装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问题,你太过虑了,我以为,作为船底舱的装甲板,原本就是为了保证船只的正常航行,这一点,我们伏尔铿船厂的技术绝对可以保证的!”
,“莱蒙特先生,这是一艘战舰,即便是现在,从水底下依然有水雷的威胁,而且战舰发生意外碰撞的机会也是远远大于普通船只,必须严格以最高的工业标准来处理这艘战舰工艺,而不是以,“能航行”这样的标准来判断!”王睿杰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对方看法。
两人你来我往的还是争论着这一处质量问题的处置,周围的其他德国技师也意见不一,不过这最后的决定权却在于主设计师鲁道夫哈克,再亲自检查了底层船壳的工艺后,他最终还是同意了王睿杰的意见,一艘完美的战舰,无疑是每一位设计师的梦想。
而此刻,三号码头上,两名身穿清国官府的男子却正在登高远眺,其中一人正是负责在伏尔铿造船厂监督战舰制造的徐建寅,从当初与秦铠在马尾分手而去,各奔东西,已然过去整整两年多了,他游历了英国、法国、德国的重要战舰工厂,并且在伏尔铿造船厂定下订单。
从那时起,每天去检视战舰的进度,同时收集各种资料就成为了他日常的必修课,而今天早晨,他与驻德国公使李凤苞已经一起已经见证了一个历史的新纪元的到来,德国伏尔铿造船厂第一艘外销的铁甲战舰,“定远号”舾装和整修完毕,开始了第一次处女试航。
两人已经在码头上等了一整天了,但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倦意,反倒是兴致盎然,指着奥得河出海的方向来往的船只,李凤苞笑着说道:,“仲虎,若是“定远,能早些时日回国,说不得还有机会与法国人一战,其实我倒是很期待,我等山心沥血购置的战舰能发挥何等威力啊!”
徐建寅看了看李凤苞,这位也是大清少有的外交人才,现在兼任法、德、奥、意四国公使的能人,和自己远在马尾的那位兄弟一样,当年也是丁日昌手下的红人,后来被李中堂大人相中,出任海外公使,两人在定远、镇远两舰的订购中,结下了深厚的交情。
“李大人,定远已经整体舾装完成,镇远船体也快要下水了,其实,让我最高兴的却不是这两艘堪称亚洲第一的战舰下水,而是在伏尔铿船厂里参与造舰的那一大批工人,我以为,这才是我大清的希望!”
李凤苞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又有些郁闷的说道:,“可惜了江南造船厂,中堂大人当年也是因为造船费用太过昂贵,不得已才放弃的,若是这些年能坚持下来,说不得也能有所成就!好在沈葆桢大人后继有人,你哪位好友秦总督可真是个能耐人啊,说实话,此番越北之战,我曾细细考量,秦大人居功至伟啊!”
听李凤苞提及自己的好友,徐建寅脸上浮出一片笑意,这个让自己也琢磨不透的年轻督办,竟然在短短两年里,已然从成为督抚一方的朝廷重臣,更让他惊讶的是,秦铠取得的一些列的战功,这位整天忙于工厂、张口闭口工业的男子,如何会有这等手段?
他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徐大人,我这位好友确实不好评价,说实话,在我看来,他也就是个精于西学的奇才,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精于兵学的大将,实在是意外的很啊……,
……”
两人正在议论之时,一旁的使馆助理指着远处惊讶的喊道:,“李大人、徐大人,那不是定远铁甲舰嘛,好像出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