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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回到北京,是因为这是除了重庆以外,我最熟悉的城市。整个大学四年,我都在这里度过,比别处更让我有安全感。不忍向父母透露一星半点我回来的消息,若让他们知晓我的境况,恐怕那已是沧桑的面容,又会平添几道沟壑深纹。
还在迪拜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上预约挂号的统一平台,在上完成了挂号。过了没多久,便按照预约时间,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看到周围有男人陪伴的女人们,若说不酸楚,的确是不可能的。我明显比科室里的大多数女人看起来年轻,因而受到了众多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小姑娘,一个人来的呀?”一旁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妇人开腔,手边挽着她的丈夫。
“是。”我浅淡地答。
“看起来挺年轻,结婚了吗?”
“没有。”这次,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男朋友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深刻的怜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再搭腔,别过头,鼻尖却不自觉酸楚了。
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替我嗟叹不已:“唉,傻了吧。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遇到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太可怜了,肠子都悔青了吧?”
我没有义务回答她,起身换了个座位,远离无休无止的聒噪。
后悔吗?我问自己。不,我不后悔。今次我独身坐在医院的长廊,虽然悲伤,却不觉得羞耻。为他付出的爱与慷慨,从不觉得有任何可惜。但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在他结婚后继续放任自己。因为那时候,不仅关乎我们的爱情,还关乎我的道德、他的信仰,最初的纯美,已万劫不复。
医生按照惯例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检查,确定我符合手术条件后,将手术时间预约在了三天后。
等待的日子里,不想把自己关在冷冷清清的宾馆,便在医院附近寻了一处小型的四合院,住了下来。
迪拜没有四季,到了北京,才觉出现在已是春天。房东是一对很和善的老夫妻,虽然我只是暂时短租,却依然待我亲和,不失为孤寂行程的一抹温暖。租的房间并不大,但是房客们能够共享一个大院子,摆满了沙发和坐垫,可以自由地坐在这里发呆。
四合院里种着几株紫丁香,在微痒的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随着煦暖的风吹在脸上,香得人闷头闷脑。等待的时间里,我便整天整天地坐在院子里,闻着醉人的甜香,借着麻木的发呆对抗思念和悲楚。这种痛极反痴的面目,蒙蔽了本该大开大阖的心境,只让饱满的春意流盼。而我是万物盎然之中一株即将枯死的植物,美丽,却奄奄一息。
连翩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迪拜的黄昏是北京的黑夜,因而每次她给我拨来的时候,恰好能缓解月下难寐的伤怀。
“你确定不要我告诉他吗?”连翩反复追问我。
“我确定。”我也反复回答着。
连翩沉默了半晌,说:“我今天在学校遇见他了,他叫住我,问我你怎么好些天没来上课。”
我的心禁不住动了一下:“你怎么回答的?”
连翩忿忿道:“我很想跟他好好说话,但一开口,还是没忍住冷嘲热讽,把他骂得面色铁青。”
我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呢?你告诉了他吗?”
“唉……”连翩长长叹了一口气,“汐汐,我很想告诉他的,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看着他关心你的样子,我明白你们依然感情匪浅。或许你是对的,如果他知晓了,事情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地了结。现在我也分不清,到底怎样才是对你好,怎么才是对你不好。不忍心见你一个人扛下,更不忍心把你再跟他牵扯到一起。”
我的身体瘫软了,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眼前清晰地闪过穆萨的脸,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感受着这份生命初初形成的温暖。
我也舍不得它,可是,我别无选择。
手术之前的那个夜晚,内心的惶恐突然抵达了极致。我握着电话,手指停留在穆萨的号码上,颤抖不已。我可以脆弱一下吧?可以给他打一通电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候一下吧?心中的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抗争,把我的心搅得天翻地覆。可是最终,我还是关掉了手机,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独自消耗。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医院。也如约,让这个生命从我的腹中消失。
心中隐隐期盼着的某些奇迹,并没有出现。
他不会次次都从遥远的迪拜追到中国,他对我的耐性和爱意,或许已逐渐在时光中消磨减淡。就连我自己也知晓,就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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