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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也跟着笑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昨儿女儿从陈国公府回来,被那小贱人气得眼圈儿都红了,听说那些大家小姐们连她也骂上了,王氏心里就恨不得要去把云暮雪给撕了。
今儿既然这小贱人想出去找事儿,那她绝不会替她善后,到时候看着她被陈国公府的人给踩在脚底下,才趁了她的心呢。
云晨霜笑着答应了,匆匆吃了早饭,就带着人马出去了。
腾王大婚必经的街道上,早就有御林军封了路。
皇上对这个小儿子着实重视,光是清路的御林军,就足有两千多人。
一街两行,站得都是黑压压看热闹的人。
听闻那个鬼王爷站了起来,又成了当年那个玉树临风俊逸潇洒的战神了,百姓们谁不想出来看几眼?
于是,这大婚的排场简直是热闹透顶,比起当年皇上大婚来,都有过之而不及。
先是陈国公府的嫁妆车队。
那大红的香樟木箱子足有二百多抬,上面都系了大红的绸缎,显得喜气洋洋。
抬箱子的小厮,清一色都是黑色短打,黑色皮靴,大红腰带系在腰间,个个都给足了打赏的银子,俱都精神抖擞,连走路的脚步都是一致的!
那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从长街上经过,亮瞎了百姓的眼睛。
这些东西,他们几辈子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拥有了。
于是,他们纷纷称羡芷莲郡主有福气,这刚赐了婚,腾王殿下的腿就好了,头发也黑了,毒液解了。
这样俊美如谪仙、英武如天神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疼宠给他带来好运的芷莲郡主了。
夹在人群中,被人群给挤得东倒西歪的云暮雪,听得一脸冷笑。
呵呵,她到如今还没居功自傲呢,这些人倒是把这功劳归到芷莲郡主头上了。
她可算个老几?
不过这似乎跟她也没啥关系了。
既然决定放手,那就放吧。
反正,她也不是离了那人就不转了的。
正有些神游太虚之际,忽听人群就骚乱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腾王殿下迎亲来了,是腾王殿下!”
那些以前见过腾王殿下从边关凯旋归来的百姓们,个个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扑上去把腾王殿下给抱在怀里才好。
只是御林军站在前面,由不得他们乱套。
云暮雪也抬眼看过去,就见当先一匹雪白的大马上,端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那人,雪白箭袖,墨发高束,银色骷髅面具遮脸,让人看不清那面具后的脸色!
云暮雪本来还想看看萧腾穿上大红新郎袍是个什么样子的,可这一抬眼的功夫,她就惊讶地合不上嘴了。
这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喜的日子,一身白,让人还以为去奔丧了呢。
只是他好歹给芷莲郡主个面子啊,这一身白的,岂不是太寒了陈国公府的心了?
他甩了她娶了芷莲郡主,如今又是一副这个样子,这是要闹腾啥?
云暮雪十分不解,眼光就一直盯着那个雪白的身影。
萧腾似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胶着在他身上,于是他就朝云暮雪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人,四道视线,隔着万千的人群,就那么不期而遇了。
这一瞬间,云暮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飞快地跳起来,不受抑制地想蹦出腔子。
她有些尴尬,都说好了自己不再为这个男人心动,不再为他伤心流泪的,怎么真见到他了,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萧腾的目光炽热又执着,恨不得用火热的眼神把她融化!
才不过两日,这个小女人就瘦了。
脸颊不再圆润,嘴唇不再粉嫩!
只是那一双清纯的眸子,依然明亮,依然迸发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她定是伤心了,定是难过了。
听龙泽回来说,她在宫里坐了大半日,头顶上是毒辣的日头,不吃不喝地就那么干坐着。
一直到大雨倾盆!
她被淋得浑身湿透,最后终于撑不住晕倒在地上,还是被太子给抱回去的。
这样的痛楚,他单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滋味!
可是他宁肯让她误会让她心死,也不肯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不愿让她跟着他一起背负终生的罪孽!
今儿,她能出来看他大婚,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放开了吧?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做得更绝情些,不给她一丝念想!
萧腾决绝地把目光收回去,不再去看云暮雪一眼。
云暮雪仰望着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冷酷气息的男人,眸中似有酸热的东西下滑。
她垂了头,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的软弱来。
呵呵,有什么了不起?
她也不是嫁不出去了。
……
萧腾身后跟着的鸾轿,正是芷莲郡主大婚的轿子。
上面垂满了大红的流苏,俱都是用核桃大的南珠坠角。
光是那在日头下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南珠,就足以让京中的百姓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只是今儿一身大红嫁衣的芷莲郡主却很不开心。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萧腾穿得一身白前来接亲,她看了真想哭出来。
可是圣旨已下,她只能出嫁。
更何况,她喜欢的人是萧腾,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男子能够超越他。
如今他又恢复了以往那清俊的样子,那挺拔的身姿,那勃发的眉眼,都让她欲罢不能。
虽然委屈,但她终是咬牙忍住上了鸾轿。
芷莲郡主心知肚明,萧腾心里还在想着云暮雪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昨儿就恬不知耻地说过,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那么,她只要嫁过去,和他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是不是就能挽回他的心?
芷莲郡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捏着一方大红的喜帕,坐在花轿里,心神不宁。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萧腾,情不自禁地就挑开了一角帘子偷偷地看着那个骑在白马上的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俊拔如此挺秀,让她止不住就红了脸颊。
正羞得要放下帘子时,忽然就见他扭头看向了人群。
芷莲郡主也随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云暮雪。
即使她衣着朴素,穿戴不显眼,芷莲郡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云暮雪这副样子,就算是化成灰,芷莲郡主也认得。
看着两人视若无物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芷莲郡主的心在滴血。
凭什么?
她才是腾王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才是要伴着他白首不相离的人,为何他却不正眼看她一眼,却和这个贱人眉来眼去?
他穿着一身素白前来接亲,就是想来告诉她,他心中还一直喜欢这个贱人的吗?
呵呵,她芷莲郡主身份高贵,金尊玉贵地长了二十年,怎么会败给一个没有母亲教养的小贱人?
她的手在窗口微微地一松,一方大红的喜帕就朝着人群中云暮雪的方向飞去。
芷莲郡主猛地一跺脚,那鸾轿就住了下来,却并没有放下去。
因为大婚之际,新人的脚不能沾地。
跟着鸾轿的喜婆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小跑着上来。
今儿真是太乱了,做了多年的喜婆,她还从未遇到这样让人惊奇的事情。
先是新浪官儿一身素白来接亲,接着就是新娘子半路上要停轿子。
是她见得太少还是这个世道变了?
喜婆面色有些沮丧地扭着浑圆的腰身就跑到了鸾轿旁的窗口,赔笑问着芷莲郡主,“郡主有何吩咐?”
芷莲郡主伸出纤纤一指指向人群,“本郡主的帕子掉了。”
大婚之日的喜帕掉了,可是大大地不吉利的。
这要是找不回来,此后的姻缘可就难以顺遂了。
所以喜婆就变了脸,赶紧答应一声,就慌张地跑上前去见萧腾。
芷莲郡主看着那人群中垂下头去的云暮雪,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小贱人,让你敢出现在这儿!
萧腾听了喜婆的诉说,眼眸不由暗了暗,那深邃如古井的眸光,寒光四射,让那喜婆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他看了眼那喜婆指的方向,正是方才云暮雪站的地方。
此刻,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但他的直觉告诉她,她还在那儿。
芷莲郡主的喜帕好好地攥在手里,出来的时候没有掉,路上也没有掉,偏偏就在这时候掉了?
今儿天儿虽热,可风丝儿都没有,那帕子难不成长腿自个儿跑出去了?
定是芷莲郡主方才看见云暮雪了。
萧腾心中有数,不由勾唇冷笑:想演戏吗?那他陪着她好好地演一出。
让她死心,也让她放心!
“停轿!”萧腾伸手一摆,唇中溢出一抹勾魂摄魄的笑!
芷莲郡主的心没来由地慌了一下,这明明就是她要的结果,可为什么萧腾下令停轿之后,她的心却这么痛?
他满足了她的要求,这还不好吗?
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只是痴痴地坐着。
萧腾策马来到她的跟前,隔着轿帘问道,“听闻郡主的喜帕掉了,那就请郡主下来找找吧?”
是她故意弄丢了喜帕的,那就别怪他心狠。
芷莲郡主却有口难言:他怎么这么无情?竟让她自己下来找?
那是她的喜帕没错,但事关他们的姻缘,他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她堂堂皇后的亲侄女,陈国公府的郡主,大婚之日,竟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半途下轿?
难道他不会替她找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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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着,我明天改错别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