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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羽樱奈:“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没在你身边。”
她体察心意的说:“我们一定会去警告二之宫,让她以后不要再散布这些谣言!”
“这个嘛,看你们自己心情了,我可没那个闲空去管这些小事。”织羽樱奈走到早已经摆好的三角架前,伸手摆弄了一下单反的镜头,然后不小心弄坏了镜头:“牌子不错,有手机吗?”
美奈子连忙掏出自己身上的手机递过去。
织羽樱奈感兴趣的拿着看了看:“都已经七啦,最新款哦。”
她真心实意的称赞:“你真有钱。”
“您想要拿去就行!”
织羽樱奈吃惊:“这么大方啊?”
美奈子打碎牙往心里咽,满脸堆笑:“只要您喜欢就好。”
“啧啧,你可真是爱讲客气,”织羽樱奈把手机放回美奈子手里:“这个手机你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我不喜欢。”
她掸了掸美奈子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轻声细语:“我啊,从来都不用别人碰过的二手货。”
美奈子连连点头:“您说的是。”
如果换成是别人也就算了,就算织羽樱奈会点功夫,可原来她们几个也不是没干赢过以弱胜强的架。暴脾气上来赌运气来打个一场,输赢或许还能五五分。可面前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回想起被扼住咽喉的场景,美奈子就惊惧不已。
织羽樱奈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地方是自己选的,亏也得自己咽下去,美奈子鼓起勇气:“请问您怎样才肯放我们走?”
“啊?”
织羽樱奈讶异:“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不准你们走?现在不是门被锁了出不去嘛。”
她眯起眼睛:“难道说你们还有钥匙?”
五六个人慌成一团:“没有没有!”
看来这确实是唯一的两把钥匙了。
“现在是大家没办法出去,不是我不肯放你们走,知道吗?”
“是是!”
织羽樱奈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托着腮,地上还跪伏着六个女生,跪坐的老老实实,只是姿势有点僵。
几个女生平时都恶霸惯了,可是现在却一个个的都温驯的不得了,丝毫看不出从前叛逆的影子。
“诶,美奈子啊,”她叫的很亲热,却让美奈子遍体生寒:“你们之前把我叫到这来,是想拍那什么对吧?”
明知道对方不会信,可也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承认:“不……不是……”
“我觉得是也没关系啊?”
她认真提议:“你不就是想让我脱光了拍那种,艺术大片嘛!我懂我懂,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拍一拍……我看看,这个角度就很不错了,显得脸白。”
织羽樱奈把椅子挪到窗户斜对角,那里正好有光斜斜地照进来,打在她苍白的过分的皮肤显出一种非正常的白皙。
“这下好了,这个角度显得下巴挺瘦的。”她思考下一步:“不过现在好像还少了点什么……还得有个剧本。”
新建的房屋连基本的装修都没准备好,地面还裸着,也没有铺木地板。几个人一直跪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只觉得膝盖都要废了。
她们平时哪里这样吃苦过,就是跪坐也有柔软的坐垫,可现在也不敢吱声。
“有了!”
织羽樱奈一拍手:“看我这记性不好,都忘了你们本来就有剧本的,说说,你们之前打算怎么让我演的?”
美奈子紧咬住牙关:“您想多了,我们……”
“说!”
织羽樱奈说变脸就变脸,伸手又要来捉脖子,吓得美奈子直接栽倒,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她眼泪直掉,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说我说!我们之前想剥光你的衣服然后拍短裸体录像带和照片曝光让你滚出冰帝!”
空气一下子沉默。
全说出来了,美奈子心里想,完了。
“哈哈哈哈哈……”织羽樱奈不怒反笑:“不错不错,我看你年纪轻轻却很有当编剧的天赋,虽然剧情狗血老套却懂现在观众吃肉的心理,还算有可取之处。”
“不过,这个剧本得改改,创不了新,就得讲究细节,我来帮忙润色润色,怎么样?”
她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叩着,一下下全叩在几个女生心上:“首先,女主要凄惨,要特别惨,突出可怜,你们下手的时候就得重点,轻了,可就没效果了。这里刚好有根教鞭,把它拿着。打人的人就……干脆就美奈子你吧?反正你经验十足不是么。”
都到这个地步,美奈子已经清楚织羽樱奈想干什么了,慌忙摇手拒绝:“我,我不行的。”
织羽樱奈顺水推舟的答应她:“既然打不了人,那就挨打吧。”
美奈子猛的抬头。
“你这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织羽樱奈俯下身,和她对视:“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瞪着我,否则会让我想把这双眼珠子挖出来。”
她起身,不再管美奈子的愤怒惊惧,绕着几个女生转来转去的讲戏:“然后就是台本,语言要到位,骂人得骂的狠,毒,这样才能把观众情绪带到位。那就……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姐姐。”
织羽樱奈走到对方身边,手指勾起她的脸:“抬起头来我看看。”
女孩战战兢兢的抬头。
织羽樱奈说:“刚才麻烦你把我从教室带过来,真是辛苦了,为了感谢你,待会儿你就狠狠的骂我吧。”
“我,我不会……”
“别胆怯,要自信,我相信你。”
她微笑着驳回:“一口一个贱种明明就骂的很动听嘛,就按之前的来就好,我觉得,你说话挺带劲儿的。”
织羽樱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高一矮两个极端看上去实在说不上和谐。
餐厅后面有条小路,用鹅卵石铺垫的,扭的七拐八拐的不好走,周围一圈短株都是刺棘,一不小心就会勾到女生的短裙甚至长筒丝袜。
边上的一株刺棘还缠着一缕肉色丝线,风一吹就随风乱舞,长长的线尾朝迹部景吾扫来,他伸手挥开,被拂过的手背有些微痒意。
迹部景吾忍不住回头,织羽樱奈跟在他身后两米的地方,一双骨架似的腿形状毫无美感,纵横的青筋微露,上面有淡青色淤痕。
东京不算腹地,初春的风积威犹在,更遑论还有倒春寒这种气象。
织羽樱奈顺着对方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找到目标,十分不解:“你看我的腿干嘛?”
她退后一步,满脸嫌弃。
迹部景吾差点咬到舌头:“喂织羽你退后做什么,我对你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织羽樱奈不掩好奇:“那你看我腿干嘛?上面全是印子,不好看。”
“恋足癖啊?”她啧了声,末了补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他差点没控制住手痒,要不是见她瘦骨伶仃一胳臂肘可就真的拐下去了。相处这么久,迹部景吾早就确定这人脸皮是真厚,他冷哼了一声,说:“本大爷不过是担心你腿短导致走路太慢,跟不上本大爷的步伐。你腿……上午撞的?”
“这腿不短啊。”她手一摊:“被推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头也没回:“待会去给你拿药,网球部有专门的药。”
说完就仗着腿长走远了。
织羽樱奈捂上身体左心房的位置,心跳好像跳的有些快,她有点不确定的想:这是恼羞成怒了?
两个人站在一扇大门口,门扇被锁住了,边框还雕饰着怒放的玫瑰,风格极其强烈,这种装饰有繁复花纹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迹部景吾的属地。
他简单吩咐:“中午的话部里的成员都没有到齐,先不带你过去了。这是网球部后勤室,以后你就在这个地方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到时候会有人跟你交接。”
织羽樱奈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迹部景吾看手表:“明天再开始,工作开始是早课之前和下午部活,结束看你的效率。”
“一切公事公办,”他硬邦邦的,又好像是在刻意强调这一点:“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债主。”
***
初春的夜黑得太快,暮色西沉没多久天色就转而昏暗。
织羽樱奈提着袋子上楼,老式建筑的楼梯有些狭窄,昏黄的灯光一明一灭,黑黢黢的楼道似乎随时都会陷入黑暗中。
冰帝学院在东京市中心繁华地带,织羽樱奈租住的房子在足立区。足立区同样有名,不比银座逊色多少,不过它的有名在“穷”“贫民区”,虽然没有巴西贫民区那么混乱,但是同样是犯罪高发区。
在人类的世界里,罪恶和贫穷好像生来就是绑在一起的。
满当的提袋勒的手疼,织羽樱奈改提为抱,把袋子抱在胸前,凭着感觉上楼梯。这栋楼共七层,她住在七楼顶阁楼。
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一道脚步声,有些空洞的哒哒声,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一直响个不停。
织羽樱奈的运动鞋落步毫无声息,楼道里寂静,高跟鞋响如影随形,好像有谁走在身侧。
她一步未缓,走到转角处,已经泛起黄的墙壁上标识着鲜红的墨字,在阴沉沉的楼里红的有些发黑,红字突然缓缓的流动起来,如同鲜血一样往墙壁下渗。
她擦了擦眼睛:“三楼了。”
字上的血像爬虫一样从墙壁上蜿蜒而下,在水泥的地面留下湿黏的痕迹,织羽樱奈站住往后踢了踢腿,把鞋面的红色蠕虫甩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楼上走。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若隐若现的歌声从四面八方穿透过来,唱的极其哀婉动人,像女人的哭诉,定神一听,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唱着唱着歌声停了,织羽樱奈忍不住把后面的词接了下去:“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楼道里的帘子突然疯狂的扇动起来,冰冷的穿堂风从两侧墙壁开的小窗户里灌进楼梯,两扇小窗户被风吹的来回倒,砰砰作响,像是在宣泄愤怒不满的情绪。
两扇窗户“哐”的一声,忽然紧紧的闭上了。
织羽樱奈的脸被白色的塑料袋给遮住,看不到眼前有什么,只感觉有人迎面朝她走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
塑料袋发出一阵窸窣的脆响,一只手穿过塑料袋落在她的脸上,干瘦的和鸡爪一样的手在织羽樱奈脸上碰了过去,刺骨的冰凉要冻进人的骨髓里。
“天真冷,冻得人哆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看你这么一副没用的相怎么不叫老头子来帮你提?”
怀抱里的负担顿时没了,织羽樱奈抬头向来人打招呼:“雅子奶奶。”
雅子五六十的人,手劲还是一等一的大,她拎着织羽樱奈的购物袋往楼上走,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嘴里不停叨叨的重复:“现在天挺冷的,又黑的快,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老是待在外面,一放学就马上赶回来听到没?”
她眼神闪烁,叹了口气:“这一块你也不是不知道,加上最近这一段日子,社会人和不良多了起来,治安又差了。”
织羽樱奈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晚回来?”她放低了声音,眼睛飞快的在黑暗中扫过一圈,手一抖袋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今……今天我特意从海鲜市场里买了不少新鲜海虾呢,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回来开做,老头子今晚要和手冢他们喝酒,我们两个就不用管他了,吃个痛快。”
走到六楼左手边那扇门,雅子掏出钥匙打开房间:“进来吧。”
织羽樱奈走进去,整个房子并不大,但是装饰的很温馨,玄关处还摆了几个兔子小玩偶,虽然看下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但处处都可以见到主人的用心。
她用手戳了一下白色的猫咪玩偶,撩撩它的小短须。
身后响起重重的“碰”的一声,雅子紧紧的把门关上,靠在门背上粗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靠着门背慢慢滑下,整个人在过度紧绷之后的骤然松弛下来。
织羽樱奈转过身,有些好奇:“怎么了?”
雅子声音有些颤抖:“樱奈,你刚才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织羽樱奈想了想,说:“不奇怪。”
怪声把雅子吓得失态,她一时之间也没有细想织羽樱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拍了拍胸口顺气:“晴明公保佑,希望刚才是我弄错了。”
晴明?织羽樱奈问:“晴明是安倍晴明?”
“你这傻孩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了,”雅子缓过神:“桌上有一些做好的小吃食,你将就一下,我先去上柱香。”
织羽樱奈看着雅子跑进了和室,走到在玄关口,用纸揩去鞋面鲜红的污渍。
“你们,一起的?”
这话的意思一丰富就不好答,迹部景吾低下头,看织羽樱奈的发旋,她头顶有两个发旋,有两个发旋的人很少,听说这类人聪明,主意多。
可别用错了地方才好。
没多久,听见她说:“不,迹部吃迹部自己的,我吃我的。”
迹部景吾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坐下。
称呼措辞泾渭分明。看来两个人撑死认识。忍足侑士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小奈活泼了不少啊,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叙旧之语,却被忍足侑士的低音炮说出几分暧昧的色彩。
他往边上一退,主动伸手给织羽樱奈拉开位子,向日岳人很知机的往左移动了一下腾出一个空位。
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向日岳人也不知道忍足打算做什么,但是不管怎样,先帮了自己的搭档再说,至于迹部的话……迹部的话,他总觉得不像个专一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