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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皓插话道:“哦,翠饶庄的守卫者又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就不是这里的人吗?”
谢晓芒挺起胸膛大声道:“我们练成了本地的秘法,可以出入门户保持清醒。庄主指派庄民出去办事,向来挑选的都是守卫者,我们平日也会在尖子村看守门户。”
冼皓笑了,接着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成为守卫者,有什么标准吗?”
谢晓芒:“练成本地秘法,可以用庄主那根烟杆打开门户。”
丁齐也笑了,大声道:“那诸位就不必争了,我就是守卫者。”
台下很多人一起喊道:“这不可能!”
丁齐笑呵呵地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按诸位的说法,来到这里就是这里的人,那么现在我也是这里的人了,这里的人假如能用庄主那根烟杆开启门户,就是守卫者。假如我做到了,那么我也就是守卫者。”说着话又转身朝谢敬之道,“庄主,能否借你手中的烟杆试试?”
他这番话的声音并不大,就像普通的交谈,却仍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就连谢敬之都有些懵圈。
丁齐的话毫无破绽,至少理论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在翠饶庄有记载的六百年历史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各方外世界的秘法都不是那么好修炼的,入门就是一道难关。此地的守卫者都是挑选天赋优异的好苗子从小开始培养,还需要以灵药辅助,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未必能练成。
此地历史上收留的外来者都是逃荒、逃难至此,没听说过哪位难民来了之后还能修成秘法成为守卫者,所以当地人根本就没有这种观念。
见谢敬之没接茬,冼皓又补了一句:“庄主,按照此地规矩,你应不应该让丁齐试试那根烟杆?”
谢敬之露出惊异之色,按照翠饶庄的规矩,他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丁齐的要求,想了想还是把旱烟杆递给了丁齐。他也很纳闷,不知道丁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丁齐并没有修炼过翠饶庄秘法,在这里他也不怕丁齐将控界之宝夺走。
丁齐接过旱烟杆,双手握住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凝视数秒仿佛在蓄积什么力量,睁开眼睛后右手持旱烟杆向斜上方一挥,大声道:“你们看!”
大家都望向了旱烟杆所指的方向,那就是丁齐等人来的地方。站在这里当然看不见尖子村,因为被那道山梁挡住了,但远处的天边却突然出现了几朵本不存在的白云,云朵下凭空出现了一座尖锥状的山峰。
当地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变化,这就是门户被打开后外界的景象,然后便听见一片惊呼,很多人还在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啊,他真是守卫者!”
丁齐放下旱烟杆,远处天边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他将此物递还给谢敬之,又笑眯眯地环顾全场道:“我现在是守卫者了吧?”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答话,冼皓又说道:“既然无人提出异议,那么丁齐就是守卫者。谢晓芒,你刚才说庄主可以派人出去办事,除了守卫者之外,还可以派普通的庄民吗?”
谢晓芒:“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其他人出去都会记不住外面的事情,所以庄主派的都是守卫者。”
冼皓:“我问的不是庄主都派过谁,而是按照此地的规矩,可不可以指派普通的庄民出去办事?”
谢晓芒低头道:“只有庄主才有这个权力!”
冼皓:“那么按照此地的规矩,怎样才能成为庄主?”
谢晓芒嘟囔道:“想当庄主首先要成为守卫者,而且秘法修为最高的守卫者。”
冼皓与丁齐心有灵犀,丁齐方才一开口,冼皓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两人配合得很好。丁齐此时又转身对谢敬之道:“我想成为庄主,请谢老庄主指教,切磋一番,不伤和气,我可以让你一根烟杆。”
翠饶庄的庄主,当然不可能是通过推选的方式产生的,因为其人要执掌控界之宝。此地自古的规矩,确实就是谁的秘法修为最高便由谁来执掌控界之宝。
当然了,实际情况也可能未必如此,就比如谢敬之这位老庄主吧,他身为庄主多年且年高德劭,就算有后辈的修为超过了他,也不会向他发起挑战。但是待到谢敬之逝后,或者他有一天感觉精力不继想主动退位,下任庄主理论上就的是守卫者中修为最高的后辈。
但是丁齐当众来了这么一出,的确符合翠饶庄自古以来的规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显得有些不敬尊长而已。
谢敬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变色道:“丁盟主,你真要让我一根旱烟杆?”
丁齐面不改色道:“是的,就让您老手持控界之宝与我切磋。”
冼皓也有些意外,赶紧小声提醒道:“这么做不太公平吧?”
丁齐却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自有把握,就是想试一试。”
比拼翠饶庄秘法修为,当然要用别的方式,比如两人分别使用控界之宝施展手段,看谁的境界更高明。但丁齐发出的比斗邀请,却是让谢敬之手持控界之宝直接与他相斗。须知这是在天地秘境之内,手持旱烟杆的谢敬之就是近乎无敌的。
想当初在五心谷中斗芦居子,丁齐还事先下了个套,将芦居子手中的五心莲给换成了“赝品”,否则并没有把握战胜对方。
别说冼皓不放心,谢敬之则更是纳闷,这是谁给丁齐的勇气?丁齐刚才当众宣布要争夺庄主,已经让谢敬之感到措手不及,心中甚至很生气。尽管他很清楚丁齐的目的,但遇上了这种事,对方想在全体族人面前挑落他的权威,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但谢敬之也清楚自己并不是丁齐的对手,看见丁齐拿过旱烟杆挥手打开门户的那一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丁齐早就练成了翠饶庄秘法,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谢敬之本身也有大成修为,他知道假如拿到控界之宝,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祭炼感悟,也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掌握秘法,从而打开相应的天地秘境。
但想做到这一点,拥有大成修为只是前提。丁齐拿到旱烟杆之后只是凝神几秒钟便办到了,这几秒钟在谢敬之眼中就说不定是多长时间了。这说明对方不惜疯狂地消耗寿元,且有足够精深的修为根基。但看丁齐的样子,又不像有很大的消耗,简直是深不可测。
丁齐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比斗方式,不是送上门来受教训吗?谢敬之又特意确认了一句:“丁盟主,你真的要让我手持这根烟杆,在此地与你比斗?”
丁齐点头道:“千真万确,请庄主出招吧!”
谢敬之:“那我们换个没有人而且开阔点的地方,才能施展得开。”
丁齐以神念道:“就算无人开阔之处,弄得天翻地覆也不好。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神念中不仅是这句话,还有一种玄妙的意境,只有大成修士才能够理解。谢敬之点了点头,然后两人身边的场景就变了。他们还站在原地,但是周围的集镇和村庄消失了,围观的人群也不在了,连树都没了,就是一片旷野。
这是意识空间,或者说丁齐施展的心境手段,曾在五心谷中如此与芦居子相斗。如今他手里没有拿控界之宝,两人之间也不是生死较量,当然需要先征得谢敬之的同意。
谢敬之缓缓道:“丁盟主,我并不想为难你,本意就是好好商量,看怎么解决才稳妥。可是你这么做,却有些太过狂傲了。”说着话右手的烟杆往左手一敲,平地上突然起了风。
这风从远处来,吹到近前便成了狂风,飞砂走石带着呼啸之声。丁齐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蜡烛,出现时便自动点亮了。这光芒很奇特,在昏天黑地的狂风中照不出很远,只是笼罩了他本人的身形。
呼啸的狂风却吹不进这烛光之内,连丁齐的衣角和发丝都没有被吹动。丁齐淡淡笑道:“庄主,您这风怎么连蜡烛都吹不灭?”
只听昏暗之中传来一声冷哼,风的颜色变了,居然成了很多条围绕着丁齐咆哮的黑龙。这些当然不是真的龙,而是风带着土石在空中盘旋,无形的风势甚至化为了一片片有形利刃,裹挟着天地之威。。
谢敬之显然已经尽了全力,可是不论他如何变化手段,那烛光笼罩着丁齐的身形,始终将攻击隔绝在数尺之外,丁齐仿佛置身于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又过了一阵子,丁齐淡淡开口道:“我的身心自成一界,你奈何不了我。”
狂风呼号之声瞬间消失,天地恢复清明,又露出了谢敬之的身形。这位老庄主稍显狼狈,微微喘着气道:“你的修为确实在我之上,手段也非我所能及。但如此相斗你实则是取巧了,假如真的放手一搏,我不知你能挺多久?”
谢敬之还能施展其他的手段,但见眼前的情形,再斗下去也没有了意义。
丁齐收起蜡烛道:“我这不是取巧,而是客气了。假如不是如此情境,而就是放手一搏,不知你能不能最终胜我,但翠饶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持控界之宝能借天地之力,但你毕竟不是这方天地,所借天地之力终究有限,假如执意毁了天地面目,恐怕也与天地意志不符。若以自身修为相斗,那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再看看周围已经面目全非,原野上有一条条巨大的沟壑,连地底的岩层都裸露出来碎裂了不少。假如这些都是实际发生的,且不说谢敬之能不能将丁齐怎样,但肯定先会将翠饶庄给毁了,当地的居民也将死伤无数。
说完这番话丁齐顿了顿,身边的景物又恢复了正常,他们还站在集镇中央的平台上,周围是瞪大眼睛围观的人群。丁齐这才开口道:“谢庄主,你输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皆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场面一片死寂,只有站在最近处的谢晓芒喃喃道:“怎么可能,庄主怎么可能输了呢?”
刚才他们并没有看见丁齐与谢敬之的斗法,两人只是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但大家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很多人甚至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就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他们恍然惚觉得天地间狂风呼号、飞砂走石、树木摧折,集镇与周围的村庄都被移为平地。
这一切都似幻觉或错觉一般,但每个人都莫名感受到了。
谢敬之抬起头,手中紧握着烟杆以沙哑的声音道:“其实我不必那样与你相斗,以我的修为执掌控界之宝,应可将你驱逐出这片天地。”
丁齐点了点头道:“以老庄主的修为,或许可以做到,我虽能以身心自成一界,但这里毕竟是翠饶庄,受到天地排斥,自然会被移逐到门户之外。但你若是用这种手段,岂不是违反了你们自己的规矩?”
谢敬之虽然奈何不了丁齐,但可以把丁齐给赶出去,或者说让这方世界将丁齐给排斥出去。以大成修为手握控界之宝,他是很有可能办到的,而且不会给此地造成任何破坏。
但假如谢敬之真这么做了,问题的性质就变了。丁齐以守卫者的身份争夺庄主之位,老庄主不是他的对手,利用控界之宝把人驱逐出去算怎么回事?这里的人不是不能出去吗,却主动把人赶出去了,也是将翠饶庄自古以来的规矩全部给破坏了!
谢敬之长叹一声,垂下头主动将旱烟杆递给丁齐道:“你说得对,我的修为远远不如,假如真按规矩办,你就将是翠饶庄的庄主。”
冼皓的神情似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既然丁齐已是庄主,是否可以指派先前进来的那七人出去办事?事情不太好办,需要的时间恐怕有点长,说不定是一百年。”
丁齐却晃了晃旱烟杆道:“我们只是客人,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哪有客人夺庄主之位的道理?谢庄主,此番打扰多有得罪。我还要告诉你,其实这次来的不只我们两个人,而是二百人!”
有些灰心丧气的谢敬之吃了一惊,而听见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刚才在发傻的围观者纷纷惊呼道:“二百人!怎么会这么多?”
丁齐不紧不慢的声音又传遍全场:“不多不多,原先方外联盟要来五百人,我觉得太过分了,所以才缩减成二百人,大家很快就能看见了!”
他自称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意争夺什么庄主之位,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旱烟杆还给谢敬之,摇晃烟杆时其实已经打开了门户。时间不大,远处山梁上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穿过村庄奔向集镇,正是守在尖子村中的小蝶。
小蝶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庄主,不好啦!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有好几百呢,都是来找人的!大鹅他们都被抓住了,那些人已经朝这边来了,您快把门户关上!”
PS:今天又是超长篇大章节。非常抱歉!我食言了。由于整个三月都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本书没有按时完本,还剩最后四章,请大家原谅。我会抓紧时间,尽量在一周之内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