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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的族侄钱龙惕敬过了田弘遇一杯酒,拉着他胳膊大笑着说,“田国丈,听闻朝廷一个月前在关外终于战败了?哈哈哈哈!”
松锦大战是明末与后金最重要的一次会战,此战之后,明朝是大势已去,只能坐等灭亡,钱龙惕事不关己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听闻败战幸灾乐祸的样儿,方原听了是怒火陡生,面色也是阴了下来。
田弘遇赔着笑说,“是,是,蓟辽总督洪承畴已战死殉国,只有吴三桂还残存了不到五万的关宁军。”
对行军打仗还有几分兴趣的瞿式耜借着酒劲便说,“洪承畴懂什么打仗?若换做是我来当这个蓟辽总督,这么好的战机,分出十万人布置成十个万人队,给皇太极来个十面埋伏,全歼之;再派出五万骑兵直捣后金老巢,一战定辽东!”
“好!瞿先生好豪气!”
众文人拍马屁似的爆出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叫好声。
只有方原面带冷笑,鄙夷的瞧着这个只知背后空谈,上了战场保证吓得屁滚尿流的文人,暗想,“洪承畴乃是大明的支柱,他不会打仗,你会打仗?无知者无畏!”
钱龙惕又凑过去拍叔伯钱谦益的马屁,“我说就是崇祯他昏庸无能,若是有钱老主持朝政大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流寇算什么?后金又算什么?一年就能荡平流寇,两年就能收复辽土!”
方原暗自冷笑,这个马屁拍得也太过火了,当心拍在钱谦益的马腿上。
哪知钱谦益非但不觉得惭愧,还摇了摇手,大笑说,“两年定是不够的,至少也要五年吧!哈哈!”
钱龙惕忙说,“当年的袁崇焕口称平辽也要五年,叔伯定是比袁崇焕要高明不少,何须五年?”
酒已过两巡,钱谦益酒意有些上头,说话的声儿也响了不少,“陛下刚愎自用,不识忠良,田国丈,我们如今虽不食君禄,也担君之忧啊!京城还能撑多久呢?”
田弘遇全无半点国戚的样儿,冲着钱谦益恭恭敬敬的请教,“京城已岌岌可危,还请钱翁指点明路。”
钱谦益大笑说,“北京的朝廷那是气数已尽,亡了就亡了吧!在南京再建一个不就成了?”
“是,是,钱翁说的是。”
田弘遇对这帮人的狂悖之言恍若不闻,反而一个劲的陪笑不止。
钱龙惕举起酒杯说,“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大明亡不亡?”
众人齐声叫好,又开始相互敬酒,一醉方休。
身处其中的方原才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文人误国,什么是空谈丧邦,军政大事交到这帮东林党的手中,不败亡才是奇了怪了。
他几乎想将手中的酒杯砸在这几人的脸上,但碍于这些人的名气,只能强忍了怒气,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上,发泄着不满。
柳如是端着酒杯,盈盈的走到方原身前,向他敬酒,“那些都是酒后胡话,令方统领见笑了!”
方原也端着酒杯斟满酒,站起身与她饮了一杯,突然咧嘴一笑,“我今日才知什么是恬不知耻,钱夫人的眼光真是独到,偏偏选中了这么个奇葩,哈!”
柳如是愕然瞧着他,脸色掠过一丝怒色,“你说什么?”
方原对她的怒色视如不见,坐回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酒后胡话,令钱夫人见笑啦!”
两人相互敬酒、说话也太过显眼,再加上方原并未刻意压低声儿,边上的钱龙惕听得是清清楚楚,脸色微微一沉,正要发作。
“嘎吱”
包房门被大力的推开,桃花园的园主徐华已气喘吁吁的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