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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脑袋。
南风顺手抓住她的手,语气急切:“你在开什么玩笑!”
谢飞飞说:“南风,我是认真的,刚刚我跟我妈妈说了,她也同意。哎,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她阻止南风开口,“你别担心我会没地方住,我爸这两年不是挺能赚嘛,上个月他就在帮我看新公寓,说是给我的嫁妆。是精装现房公寓,都不用等装修的。有新房子住干嘛还住那种老房子嘛,趁现在房价还不错,赶紧甩手。”
“飞飞……”南风眼泪落下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哎哎哎,你别这样啊,我又不是白给,你借我多少钱我心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哦,要还的!”谢飞飞伸手,帮她擦掉眼泪,轻说:“南风,你欠我,总比欠着傅希境好,对吧?”
南风抱着谢飞飞,痛哭出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得知己如此,此生无憾。
谢飞飞是上天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隔天是周末,谢长明带谢飞飞去看了公寓,当天就订了下来,交的是全款,签了合约,领了钥匙。房子已经放了一年时间通风,所以只等买好家俬,便可入住。
晚上谢飞飞回来,对南风说起新公寓,眉飞色舞:“在二十五楼,有个超大的露台,坐北朝南,阳光特好,南风南风,以后我们周末哪儿都不去,就窝在露台上晒太阳!”
南风见她这样高兴,心底的愧疚终于淡了一点。
老房子虽然陈旧,但胜在地段好,交给中介公司挂出售没几天,便有人约了来看房。是一对中年夫妻,衣着打扮很普通,但对于谢飞飞开出的实际偏高的价格,谈都没谈,就一口成交,而且是一次付清。
谢飞飞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大笔一挥,合同搞定!
等购买者与房产经纪离开后,谢飞飞掏出手机,拨通了傅希境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地问:“傅总,我家的老房子,真正的购买者,是你吧?”
傅希境静了静,过了片刻,才开口:“谢小姐太聪明了。请你不要告诉南风。”
谢飞飞翻了个白眼,嘀咕:“我又不是傻子!”其实不是她聪明,只怪他找来的假买主有点沉不住气,女人趁着男人与她签约合同时,躲到卫生间去给傅希境打电话报备,正好她去卫生间听到了。
挂掉电话,她叹了口气,罢了,就算日后被南风知道,也不会怪她吧,她事先也不知情,后来得知了真相,不过是顺势。一是她想卖个好价钱,赵芸的治疗经费自然是越多越好,二呢,她心里其实一直希望南风跟傅希境能放下心结,走到一起。所以,她也就乐得顺便卖傅希境一个人情。
因为买方是傅希境,谢飞飞也就不急着搬家,再好的家具送到新房去,多少都有点味道,她可不想进去吸甲醛!
钱是有了,可适合赵芸的肾源却始终没有落实,南风几乎每天都要去医院,每天都要问一次主治医生。
“季小姐,我们已经在积极寻找了,一旦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值得庆幸的是,你妈妈的情况暂时没有再恶化,所以请你也别太着急。”主治医生安抚南风,还有句话他没说,傅希境也动用了一切关系,在国内外寻找合适的肾源,以他的关系网,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南风听到赵芸的情况暂时稳定住,稍稍松了口气。
出了医生办公室,一眼看见陆江川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他侧身倚在窗边,说话一向温和的他语气提得很高,还有点不耐烦,似乎忽略了这是病房。
“……我还有事,先挂了!”说着,陆江川啪嗒将电话挂掉,而后关机,塞进口袋里。他转身,将身体整个靠在窗台上,双手掩面。
南风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陆医生。”
“哦,南风。”陆江川放下手,扯出一个笑,南风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苦涩。
南风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陆江川看了眼她,微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片刻,终是无奈地开口:“我妈妈又逼我相亲,这个月已是第七次了。”
南风微微惊讶,第七次?天呐,这个月才过了十天啊!真可谓是炮弹式轰炸了!
陆江川苦笑:“上个月,我表弟表妹约好了似的先后结婚,我妈妈去喝了两场喜酒,回来就开始逼我。她那个人,一直就爱跟我舅妈姑妈攀比,小时候比我跟表兄妹的成绩,长大了就比我们的事业,现在竟然连结婚先后也拿来做比较。唉!”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南风听得一呆一呆的,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很单纯,父母没有近亲兄弟姐妹,所以赵芸从来也不会拿她跟别人家的小孩比。
南风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陆江川望着南风,有些话他没有说,比如陆母为什么忽然逼得这样紧,是因为他小姨把撞见他跟南风一起吃饭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了陆母,陆母很激动,以为他终于定心交了女朋友,催他带南风回家见一面。他却说只是普通朋友。陆母白激动了一番,所以才这样折腾他。
两人一起下了楼,南风已走到大门口,陆江川忽然叫住她。
“南风。”
南风回头,他却忽然又不说话了。
他从来不这样吞吞吐吐的,南风走近他,笑问:“怎么了?”
他犹豫了下,才说:“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南风想也没想就点头:“当然,只要我能做到。” 他帮了她很多次,她早就想有个机会还他的情。
陆江川摸了摸鼻尖,说:“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假冒我女朋友,去见我妈妈一面。”
“啊?”
“我知道挺为难你的,但是我真的厌烦了她没完没了的折腾。”陆江川无奈地说。
南风沉吟了片刻,说:“好。不过,就这一次!”
陆江川舒了口气,“谢谢。后续问题我会处理好的。明晚好吗?”
“好的。”南风点头。
第二天晚上陆江川开车到公司接的南风,谢飞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立即发了条短信追问南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南风很快回复过来:去演戏。
谢飞飞琢磨了好一会,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发一条:哼哼,小心他假戏真做!
南风没再回复。
她关掉短信,看向窗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并非迟钝的女子,陆江川看她的目光,对她的心思,她多少有点感知。可是,他是那样坦荡的一个人,他没有言明,她自然也不会敏感小气地回避他。
餐厅是陆母选的,是个粤式餐厅,灯光明亮,环境优雅,挺适合这样的碰面。
陆母已经先到了,南风跟在陆江川身边走进餐厅时,她有些紧张,虽然是演戏,但总有一种见家长的压迫感在心头。
陆江川像是感觉到她的紧张,微微侧头,对她笑了笑,无言鼓励:别担心,有我在呢。
南风抬眸,回以一笑。
这一幕无声落在座位上的陆母眼中,她快速将南风上下打量了一圈,眼中微露了笑意。这是儿子第一次主动提出带女友见面,她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最近自己逼得紧,他随便拉一个人来充数。但见两人眉眼间的熟捻与默契,倒不像是装的。
她放下心来。
这一幕除了落入了陆母眼中,还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那人倚在二楼包厢门口的栏杆上接电话,话正讲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电话那端急切地“喂”了两声,再听这边已经掐断了。
傅希境握着手机,霎也不霎地望着南风与陆江川走向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南风一脸恭敬地与那女人打招呼,那女人笑容满面地回应,见陆江川温柔地帮她拉开椅子,帮她把包挂在椅背上,又给她倒茶。一套动作做得轻车熟路。见南风微微侧脸,笑着对他说谢谢。
傅希境眯了眯眼,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南风,你喜欢吃什么菜,不要客气,尽管点。”陆母将菜单递给南风,“这里的靓汤与甜点都非常不错,你可得尝尝。”
陆江川微挑了挑眉,为陆母对南风的称呼。以前那些相亲的女孩子,陆母都是小李小张的叫,可见她对南风的第一眼是很满意的。
“谢谢伯母。”南风接过。
点了单,等菜的间隙,陆母闲闲地问了几句南风的情况,便将话题从她身上绕开了。她涵养好,不像别的母亲,开口便问你哪儿毕业的,父母都干嘛的,家庭情况等等。南风稍放下心来,就当这顿饭是陪一个长辈,先前那点局促感也就没了。
老火靓汤都是事先熬好的,上的很快,南风喝了一口,夸道:“真的很好喝。”
陆母满意地笑了,搅着汤勺说:“我在家也经常自己熬汤,喜欢喝汤的话,下次同江川一起回家,我煲给你喝,你太瘦了点,得多补补营养。”
“咳咳——”南风一口汤呛住,咳嗽不止。
陆江川赶紧伸手拍她的背顺气,一边端起水杯递到她嘴边。
陆母忍不住微微蹙眉。
南风顺过气,刚想开口说抱歉,手臂忽然被人拽住,一个用力,她整个人被拽了起来。
“你……”南风的话在看到来人时,蓦地顿住,嘴巴微张,表情复杂。
陆江川站起来,皱眉道:“先生,你这是干吗?”
陆母也大声说:“你谁啊?干嘛拉人家的女朋友!”
傅希境看了眼他们,眼神冷冷,然后取过南风的包,拽着她就往外走。
南风大力挣扎,却没能挣脱。她回头,望向陆江川,眼神里的抱歉令追过来的陆江川止住了脚步。
他看明白了,他们分明认识。
他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几分苦涩几分落寞。
身后陆母阴沉着脸,语调里隐忍着怒意:“陆江川,你给我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希境!你放开我!”南风咬牙低吼。
傅希境置若罔闻,一直拽着她走到地下停车场,将她推进他的路虎,才松开她的手。
南风抚着被他拽疼的手腕,怒瞪着他:“你在干什么!”
傅希境也瞪着她,眸中同样怒意翻滚:“我倒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跟你有关吗?你又不是我的谁!”南风深深呼吸,敛了怒气,平静而轻巧的话却更挑起了傅希境的怒意,“你!”
南风毫不回避地迎视着他。
两人相对无言。
车厢里死寂般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的清浅,他的急促,全是隐忍压抑的怒气。
良久。
南风收回目光,伸手开车门:“放我下去。”
傅希境不理,反发动引擎,猛地一踩油门,路虎一个急拐弯,飞速飙出去。
“啊!”南风惊呼出声,抬手抓住头顶的把手,怒喝:“傅希境,你停车!”
车子很快就拐上了主道,这条路是八车道,特别宽敞,也不塞车,傅希境脚下用力,车速更快,已超出了限速范围。
南风脸色微白,紧紧抓住保险杠,扭身对着傅希境急道:“傅希境,你发什么疯!我们都没有系安全带!你赶紧停车!!!”
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嘴唇紧抿,下巴绷得紧紧的,脸色铁青,十分吓人。南风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知道他是真的被她刺激到了,带着点不顾一切的疯狂意味。
车速越来越快,闪烁的街灯在极速里连成一片光线带,从眼前一闪而过。
南风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仿佛要蹦出胸腔。她双手紧紧吊住保险杠,死命咬住嘴唇。当年他们一起出过的那场小车祸在她心里留下了小小阴影,她恐惧一切极速。
“傅希境,求求你,停车好不好?好不好?”她低低地哀求。
他依旧不理。
“不要这样,我害怕……”她闭了闭眼,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哧——”
一个急刹车,车子终于停靠到了路边。南风的身子往前倾,又被反弹回座位,惊魂未定间,她整个人被扯入他怀里,他的唇急切地落在她唇上,他恶狠狠地吻她,甚至用牙齿咬她,像是要把他的痛加注到她身上。
良久,他才松开她,他附在她耳边急促地喘气,咬牙说:“是,我是疯了!”声音转低,最终化作一声哀伤的叹息。“南风,我要被你逼疯了。”
南风噙在眸中的泪,缓缓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