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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品级,周氏本没有单独的宅院居住的,因为小刘氏的关系,内廷的宦者们才为她安排了一处住所,位置偏僻又残破,好在是个栖身之所,聊胜于无。
这些年来,周氏几乎没有和官家照过面,一直过着寡居的生活,好在其天性乐观,知道自己的份量,没有深宫怨妇们的幽怨,平日里一有空就织织女红,或者去小刘妃那叙旧打发时间,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直到去年小刘妃因病去世后,周氏的生活才受到些影响,失去了小刘妃的庇护,周氏母子在宫内的处境也越见窘迫,好多次差点让内侍省的管事赶出了青荷院,周氏借着小刘氏剩余的人脉关系才堪堪摆平。
在宿主赵栩的印象里,周氏一直是以严母的形象出现的,从其咿呀学语起,就开始教授其琴棋书画的技艺,到了现在,不说样样精通,至少能登堂入室了。
包括资善堂的学士们教授的经书功课,周氏也督促的很严,《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等内容大多能记忆于心。
在周氏的细心培育下,赵栩的学业一直不错,身上完全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慵懒习性,倒像一个正紧的诗书传家的读书人。
赵栩斜卧在床榻上,年少之时的情景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很多因为魂穿的缘故有些零碎模糊的情景重又历历在目,鲜明如昨昔。
“要是穿到北宋初期那该多好啊!怎么偏偏穿到了北宋末年了呢!”
赵栩心下一阵腹诽,北宋末年那是出了名的乱的,先是宋江、方腊起义,紧接着金兵南下,靖康之难发生,北宋皇室被金兵们一锅端了,可谓屈辱至极。
处在这个时代,哪怕是皇子宗亲,小命也是很难保住的,鼎革之际,皇族宗室一向都没什么好结局,任何一个篡位者为了江山的稳固,都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蝼蚁尚且偷生,赵栩自然也不例外,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大不了在金兵围困汴梁之前逃出去,天下之大,他不信没个容身之所。
心结甫一解开,赵栩就感到阵阵的疲惫感袭上心头,看天色已经渐黑,正好睡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一改昨日阴层层的天气,一缕和煦的阳光射入寝室,赵栩伸了个懒腰,心情很是不错。
一把掀开了锦被,然后爬起身子,床榻旁的衣架子上摆放着几套圆领窄袖衫袍常服,还配有束腰革带、皮靴,幞头等衣帽。
赵栩从衣架上取了一套常服,想要套上,奈何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正当苦恼难堪的时候,门首处突然穿来“噗嗤”一声轻笑,一个呆萌的小女孩从门缝处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官人,奴奴可以进来嘛?”
一听到是女孩儿的声音,赵栩本能的用衣服挡住了身体。
“先等会儿!”
他面色微红,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见衣着还算端正,这才点了点头。
得了赵栩首肯,小女孩便大大方方的推开了室门,迈着小碎步朝赵栩走来。
她是青荷院里唯一的一个女婢,名叫王婉晴,乳名唤作花奴,年约十三四岁,圆鼓鼓的脸蛋,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一脸的纯真,煞是可爱。
“夫人料定这会儿光景官人该醒了,就差奴奴过来伺候官人洗漱更衣。”
说完一个欺身,似要扑上来。
“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栩本能一退,奈何身后是床榻,早已退无可退,他一屁股倒坐回了床榻上,一脸的窘态。
花奴见状忍不住又捂着嘴轻笑,乌黑的小眼珠透着丝丝疑惑:“奴奴又不是虎豹豺狼,官人怕什么?往常奴奴伺候官人更衣洗漱的时候,官人可不是这样的。”
“额,可能是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
因为一个动作差点漏了底,赵栩心下立马警觉。
见花奴取来了铜镜,动作熟练娴熟,知道她伺候赵栩更衣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不再一味地抗拒强撑了,虽然有宿主的记忆,大概知道怎么穿衣,但真的实践起来,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赵栩站直了身体,伸展着双臂,以方便花奴伺候更衣。
虽然他也只有十四五岁,尚未束发加冠,但发育良好,身躯壮实挺拔,已经有近一米七的个子了,小丫头需要垫着脚尖才能摸到赵栩的脑袋,给他套上皂丝头巾。
少女身体上的幽香丝丝入鼻,微微【隆】起的胸紧贴着赵栩的身躯,虽然隔着几层衣裳,依然能感受到阵阵带着体温的柔软。
“呸!我竟然对一个小萝莉心猿意马,真是太禽兽了!”赵栩在心里大大鄙视了自己一番,见花奴一脸认真的给自己穿戴衣物,憨态可掬的小脸上充满着一丝不苟,心下更是惭愧。
“母亲大人起床了没?”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赵栩努力搜寻起了话题。
花奴笑着说:“夫人呀,早就起了,正在厨房里给官人做早点哩!官人洗漱完就可以去吃了。”
“是么,那我待会儿定要好好品尝一下母亲的手艺。”赵栩讪笑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
在花奴的服侍下,不一会儿一身复杂的袍衫就穿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