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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手臂,环住了方墨朵的身体,用力的把她拉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什么,却永远记得自己在心底的那个声音:不许你去找夜然,不许你离开,不要留我一个人,墨朵,能和我一起吗?和我一起苦……

    当年的高考是在黑色七月。

    方家的气氛变得不大一样,因为有两个考生:方洛、方墨尘。

    和其他考生相反的是,方洛对考期可以说是万分期待。他的倒计时牌每天准时修改着,搁现在流行的话说:哥改的不是倒计时牌,是寂寞。

    方墨尘成绩也不错,方志是希望她去考军校或是警院,她自己的志愿却是政法类。

    其实方洛和方墨尘之间关系还算融洽,至少不会像和方墨朵一样针锋相对处处为敌。方墨尘个性爽朗,凡事大而化之不拘小细。

    方洛承认,方墨尘从某种程度上很像方志。

    而方墨朵……如果可以,方洛情愿不想起她。

    可这不可能。

    方墨朵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张牙舞爪。

    方洛无数次的奇怪,为什么方墨朵身上的精力像是永远消耗不尽的。她对待整人有着无穷无尽的兴趣,她的整人对象范围极广,甚至在学校里,还常会有同学来找方洛哭诉,让方洛好好教育方墨朵。

    至于方洛的那个称方墨朵为“小鹿”的同班男同学,由于擅自泄露了方墨朵11岁还尿过床的可怕信息,被方墨朵恨了足足有两个月。

    方墨朵恨起人来,那个人的后果是很惨的。

    方洛并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那个男生最后达到了谈方墨朵色变的程度。

    偏偏老师们喜欢方墨朵,方墨朵成绩再差,老师们给的评语也会是:该生团结同学、友爱、上进、具亲和力和领导力、成绩稳定……

    当然稳定,永远倒数。

    其实让方家气氛变的不同的原因不止是高考,还有肖以真的心事。

    从肖以真和方志回国之后,方家就整天弥漫着一种熬中药的味道,倒不是谁生病了,而是肖以真的补药。

    肖以真人已中年,自认为从小到大都是过着受人羡慕的生活。成名早、结婚早、生子早,改嫁又嫁的好。方志无论从个人还是社会地位都让她无可挑剔,可毕竟是半路夫妻。一方面,她崇拜方志,可另一方面,她也遗憾于自己和方志之间,总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年纪越大,这种遗憾的感觉越强烈。肖以真想,也许是因为孩子的问题,刚和方志结婚的时候她本来有机会再生一个,可为了身材和舞蹈她一直避孕。现在开始后悔,所以回国后她突发奇想,她想要一个和方志共同的孩子,来完美这个家庭。

    以她的年纪,这个愿望不是不可能,可也的确有难度。所以她开始看中医西医,喝补药成药。

    对此,方志是认为没有必要的,可也不好阻止什么。

    至于方家其他人的态度,肖以真一向无视。

    方墨尘性格一向大而化之,况且她目前备战高考状态,肖以真和方志是否再生一个,她认为并不是她要去考虑的范围。

    倒是方墨朵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砸碎了几个盘子,被方志罚饿了两顿饭,可也仅此而已。

    至于方洛,肖以真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是他的母亲,专门和他谈了一次。可是方洛的态度让肖以真摸不着头绪,他即不反对,也不特别赞成。每天照旧是准时起床、晨练、上学、放学、吃饭、温书、洗澡、睡觉。

    “你妈妈要生孩子,她就更不会理你了。”方墨朵推开方洛的房门,开门见山。

    方洛正站在房间一侧,手里拿了软布,在擦那个旧旧的红色小车模型。

    “你听到没有!”方墨朵走近了,满脸的怒气冲冲。

    方洛看也不看她,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你是个笨木头!我告诉你,我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方家,我要去找夜然哥哥!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孤独死你!寂寞死你!”方墨朵更气了,伸手便去抢那模型。可是手腕却立刻被方洛握住了,死死的,像把烧红的铁钳一样,又紧又烫。方墨朵徒劳无功的挣扎未果,刚抬了头想吼方洛,却正对上方洛的眼神,那是第一次,方墨朵看到方洛眼底的可怕的恨意和满布的血丝……

    无论方墨朵曾经做过什么恶作剧,她都不曾见过方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以为方洛是没有底限的、她以为方洛大不了再把她挂在衣帽钩上或者是打她的屁股、她以为她在方家可以随意任性胡为,可这次她错了,她怕了。准确的说,是被吓到了,方洛那么用力,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快断掉了。

    “哥哥……”方墨朵脱口而出这个称呼,带了七分求饶。

    “随你做什么,就是别碰这个模型。”方洛眉头紧锁,脸颊泛红,也并没像往常一样听到方墨朵叫“哥哥”就饶了她,他似乎忘记了方墨朵还小,更忘记了他握着的是一条柔软的胳膊,而不是钢管。他只知道自己在强撑着不要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不要把方墨朵扔出门,然后打包自己的东西永远离开方家。天知道,他生的根本不是方墨朵的气……

    “别碰这个模型。”方洛的嗓音异乎寻常的沙哑,“我唯一的东西你也看不顺眼吗?我并不要求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只是希望你在闲下来的时候能够来问我一句‘洛,你好吗?’,这样也不行吗?从前是你的舞蹈,然后是你的男人,现在……我永远是那个排在最后的东西。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带着我?”

    方墨朵彻底被吓住了,结结巴巴的解释,“哥……哥,是我,我是方墨朵,我不是肖以真……我不是你妈妈……”

    说着,竟伸出自己另一只“自由”的手摸上方洛的额头,果然滚烫,他在生病。

    方洛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怔了片刻才慢慢的松开方墨朵,手里的车模搁回原处,逐渐恢复了平静,可脸上的失望浓的连方墨朵都看得出来。

    方墨朵的心里有了些忽如其来的难过,为了方洛。

    那晚,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照顾病人。

    她不再吵闹,不再兴师问罪,也不再抱怨方洛把她的手腕握出一圈红红的痕迹。她和方洛之间好像忽然有了件共同讨厌的事情,而那事情对她来讲是讨厌,对方洛来讲,却是伤心。方墨朵当时并不能完全理解方洛,她以为方洛只是和她一样的情绪,只是担心肖以真和方志有了宝宝之后会影响到自己在方家的受宠。

    可是方洛的绝望和突如其来的病,再加上那段本应是说给肖以真的话,让方墨朵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何谓伤心。

    未涉世事的方墨朵,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会有比她更“可怜”的人,而这个人竟然就一直生活在她的旁边,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方墨朵扶方洛躺下,甚至还帮他盖上了被子,关上了冷气。

    “我去帮你拿药。”

    “别告诉她,和别人。”方洛闭着眼睛,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相信方墨朵会帮他保密。

    “哦。”方墨朵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方洛说的“她”和“别人”指的都是谁。其实她很怕,方洛的额头烫的要命,如果不告诉大人们,他会死吗?就死在这间屋子里吗?

    可是她终究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告诉别人,只是悄悄下楼拿了各种药上来,一股脑的搁在方洛的被子上。

    “你生病了,感冒的话,吃这个吧。”方墨朵按照说明仔细挑好了药,马上塞进方洛的嘴里。

    方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病迷糊了,竟由着她的动作,药一入口,苦的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可终于也有了一些清醒,半睁了眼睛看着凑得极近的方墨朵。

    模糊的视线里,方墨朵很紧张,方洛甚至能看清楚方墨朵鼻尖浸出的细汗、和她脸颊上因为着急和担心而泛出的嫣红。

    方墨朵……很美,从小就美,这点方洛一直在心里承认的。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搞恶作剧的时候她的眼睛会不自觉的东看西看,还有那个词:“小鹿”明明是他在心里想出的,描述方墨朵眼睛的词语,怎么就会被那个同班男同学给用了。

    她的嘴唇粉红的,嫩嫩的,小小的,此时正半张开了,泄露了她心里藏着的担心。

    她穿了件小小的吊带睡裙,泡泡纱的,粉色。细细的带子挂在小小的肩膀上,皮肤白的半透明。粉色睡裙上有红红的小草莓图案,那红……就像初见她的时候,她扎在掌心的那一点血。刺眼,夺目……

    方洛的眼里忽如其来被那红所充满,他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是谁、他忘记了方墨朵只有十三岁,他只知道自己在发烧,浑身不舒服,他的嘴里很苦,是药,他想要一点清凉,而唯一能带给他清凉的就是眼前那一点红,眼前这个……柔如无骨的小姑娘。

    他伸出手臂,环住了方墨朵的身体,用力的把她拉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什么,却永远记得自己在心底的那个声音:不许你去找夜然,不许你离开,不要留我一个人,墨朵,能和我一起吗?和我一起苦……

    传说里,初吻的味道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可方墨朵的偏偏苦的要命。她承认她“勇敢的心”被吓的一塌糊涂。

    那个是方洛,是哥哥、仇人、敌人、竞争者、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人、肖以真的儿子,方墨朵在一瞬间给方洛的身份做了无数个定义,可没有一个是可以代表“初吻”。

    方洛的身体烫的要命,嘴唇也烫的要命,他本能的把药的苦涩辗转于舌间,再推给方墨朵,这个正在自己怀里颤抖着的小姑娘。

    那一瞬间,方洛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是清醒的。

    这居然是他一直就想做的事,只不过今天做了出来而已。他紧紧的搂着方墨朵,强制性的把她小小的身体拖到了床上,他把她的双臂反剪至她的身后,又以自己双腿的力量牢牢的控制住她的下身,让她丝毫动弹不能。

    他拼命的吻着她,咬着她的嘴唇,他对自己说:病了、发烧、混乱……他的手伸进她的睡裙里,轻而易举的摸到她冰冰凉凉的皮肤和细细小小的腰肢,而这一切并不能使他清醒,反而让他陷入更深一层的疯狂。他知道男女的不同,他知道要怎样去打破男女之间的那层隔阂,他知道要怎么样能让方墨朵疼,跟自己一样疼……

    苦吗?如果苦,有方墨朵陪着。

    沦陷吗?如果下地狱,也有方墨朵跟着。

    被抛弃了吗?如果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至少还有方墨朵会记住自己一生一世。

    方洛的脑海里被深深的罪恶感所刺激的发疯,他不想控制自己的任何动作,只是粗暴的拉扯掉自己和方墨朵薄薄的睡裙,让方墨朵的冰凉能够彻底的贴近于自己的滚烫,没有一丝障碍。

    睡裙被撕破的声音,和方墨朵近乎悲鸣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样的轻。

    “哥哥……哥哥……”

    方洛身下的方墨朵,已经泪流满面。

    方洛忽然停下了,因为那双眼睛,方墨朵的眼睛。

    如果她的眼睛是小鹿,那么此时的小鹿就像是终于掉进了猎人布满了刀尖的陷井那种绝望和恐惧。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微微的红肿,她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枕边、缠绕着方洛的手臂。

    那一个画面,方洛永生不会忘记,那是属于他心底最邪恶的那个想法,那是属于方墨朵,他的方墨朵。

    “你快走。”方洛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字是出于自己的喉咙,他推开方墨朵,以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他不敢看同样赤裸着的方墨朵,他怕如果看了……就真的下了地狱,带着方墨朵。虽然他很想那样做。

    原来疯狂和平静可以在瞬息间完成,原来制止疯狂的念头可以只是两个字:哥哥。

    方墨朵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甚至忘记了拿走自己被撕烂的睡裙。

    她回到房间,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凌乱、眼光朦胧、嘴唇红肿、身子不停的抖、手腕隐隐的痛、肩膀上还有牙印,嘴里苦,很苦,是方洛的药。

    方墨朵想哭,大声的哭,可是忘记了要哭些什么。

    裹上浴巾,方墨朵用仅存的意志去了阁楼,因为那里是安全的,那里有妈妈所有的东西,那里黑暗、温暖……

    方洛的那场病,病了整整三天。而在这三天里迅速消瘦的,还有方墨朵。

    三天后,已经有些什么东西在方洛和方墨朵间永远失去了。可同样的,又有些什么东西发生了、存在了。

    如果方家的任何人足够敏感,当然看得出方洛和方墨朵的反常。可偏偏没有,方志基本不在家,肖以真基本不跟三个孩子一起吃饭,方墨尘整天学习,保姆阿姨从乡下回来了,主要职责变成了给肖以真设计各种“催子”办法。而保姆、勤务兵和司机又哪里会关心这些。

    其实有的时候方洛忍不住会想,如果他和方墨朵失踪了,方家人大概会从报纸上知道这个消息吧。

    他知道是自己让方墨朵变的沉默,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吃饭的时候,方墨朵虽然还是坐在他的旁边,可是却绝不会像平时一样,再碰到他一丝一厘。

    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他下楼,她上楼。

    她低垂着眼帘和他擦身而过,即使站在同一层台阶上,她也比他矮了那么多,小了那么多。他不能拉住她的手让她停住,他不能拍她的肩膀喊她妹妹,他甚至要比平时显得更漠然和平静。

    只有在深夜,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起那晚的疯狂,他看着镜中的自己,17岁,下巴上刚开始有了青青的胡茬。酷似肖以真的五官让他比同龄人多了一份雕塑感、一份傲人的气质。要知道,肖以真年轻的时候在芭蕾舞界可号称是第一美女。他看着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满意,他曾经的自信、曾经的引以为荣的理智,都在那晚在面对方墨朵的时候破坏殆尽。他以前一直在心里称呼方墨朵为小恶魔,可他自己却做了那样羞耻的事情,连恶魔都不如。

    他无法想像,那个对一个13岁的小姑娘用强的人是自己。

    他更加不想承认的,他对那个苦苦的吻、那个冰凉的身体、那柔软的腰肢……是那样的怀念。他就像一个变态狂一样,收起了方墨朵被撕烂的那件睡裙,只敢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颤抖着抚摸。

    他不能集中精神看书,空调开了关、关了开,关上觉得热,开了又觉得冷,烦躁不已,方洛决定下楼,去厨房拿冷饮来喝。

    他不想吵醒别人,光了脚开门出去,临近楼梯的时候,却听到从方墨朵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呼,当然,是方墨朵自己的声音。

    方洛没有一点迟疑,本能的冲进方墨朵的房间。

    她又忘记了关窗,月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舞动着,透过月色泛出蓝色的光泽。

    方墨朵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睛盯着冲进来的方洛,竟是有泪的。

    “墨朵,怎么了?”方洛脱口而出,问着。

    时间大概只有几秒,对方洛来说却好像经过了几个光年那样漫长,在他以为方墨朵不会理他的时候,方墨朵却终于哭着回答了,“墨朵怕……”

    方洛不再问,只是慢慢的走过去,走到方墨朵的床边,坐下,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对我,你讨厌肖以真生小弟弟,我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很疼,墨朵疼,你是我哥哥,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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