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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她转身就往里走,一眼都没看那在一旁的妇人。
穿过门厅,走过夹道,再踏上长长的回廊,元皓啊,夜风里,霍时英深呼吸,压抑下心里那尖锐的疼痛和酸楚。
他死了,在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里,没有人为他流一滴眼泪,艰辛的母亲,被牺牲掉的大儿子,冷漠的小儿子,能怪谁?她有什么立场去斥问他们。
元皓啊,霍时英长长的呼气,呼出胸腔中的呐喊,因为他死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来得及碰触,所以他永远那么纯洁,如高岭之上的一片雪花,冰冷而干净,瞬间即逝。
一滴水珠迎风而落,来不及细寻就已不见了踪迹。
此后的一生霍时英再不曾见过俞家的人,二十年后,俞元奎的母亲病逝,青州太守俞元奎一路扶棺回乡安葬,守孝三年,至孝厚德被人传颂,二十年后没有人还记得俞元皓,俞元奎一生名声显赫,官场风流但最终只官拜青州太守,终生不得入京。
接下来的日子沉静了下来,裕王府大门紧闭概不迎外客,霍真闭门不出,霍时英也没有出过门。
连着十几日裕王府门庭萧条,但府内却也没冷清下来,霍真不见外客,但自己的儿子,女儿,女婿总是要见的,霍真共有十一个大小老婆,也正好有十一个孩子,当然不是正好一个老婆一个,除了王妃育有两子以外一共还有庶出的四男五女,除了霍时英是最小的一个外,其他的都出嫁或者分家单过去了。
五个女儿三个远嫁都不在京城,唯一留在京城的嫁给了老太太娘家一个分支的表兄家,剩下的几个儿子霍真不管庶务,霍时嘉也没有亏待他们,分家的时候分出去了半个王府的田产和进项,霍时嘉还托门路给五个兄弟中三个走蒙阴的路子,都某了一个闲差,剩下两个也给他们多分了家产,有一份正经的营生。
按说霍真还活着霍时嘉就分了家,有些不合大家族的规矩,但霍时嘉分的公平,族里的老人都知道他是明里暗里都是吃了亏的,所以这事也没引起什么风波。
从那天宫里大宴之后,霍家在京的儿女就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拖家带口的,始终没有消停过,来了有要官的,有哭穷的,还有给别人带话的,霍真应酬了几天,人被烦的不行,伤口也反反复复的老是长不好,最后干脆带着王妃躲到西山别院避暑去了。
霍真走之前也干了几件事,先是选了一个日子把月娘抬举了,当晚二更霍时英亲自把红衣盖头的月娘送出了偏院,月娘从得了消息就嚎啕大哭了一场,临出门时死死握着霍时英手,盖头下成串的泪珠往下滚,霍时英目送她一路上轿远去,却始终找不出一句能嘱咐的话,觉得有些惆怅,也觉得就这样吧,她也算是最终有了一个自己合理的位置了,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心里却又始终哽咽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抬举了月娘转天霍真就把他那些原来的十个老婆全都移了院子,王府东边有一个大花园,和王府正堂这边有一墙之隔,里面亭台楼阁,风景优美,院落宽广,住百十来个人都不成问题,地方其实不错,霍真把他的小老婆全都赶到里面去住了,虽然一切供应照旧但也算是打入冷宫了。
剩下的在外面的老婆就一个王妃和月娘了,月娘也被分了一个院子,在王府的西南角,远离了锦绣堂和荣装堂,也算是个偏院罢了。
接下来霍真就开始催着霍时英选院子搬出去,霍时英到外院挑了霍时嘉没有成婚之前住的秋棠院,院子里因为有两棵秋海棠而得名,霍时英挑了这里也是因为这院子一直有人打理,直接搬进来就能住,方便,搬家那天龚氏送过来四个大丫鬟,其中一个就是原来伺候过霍时英也是龚氏陪嫁过来的怀秀,霍时英当天也给小六赐了名叫:怀安。一个怀秀一个怀安其实是霍时英偷懒来着。
府里被霍真大刀阔斧这么一收拾倒是也清明了,至少格局是分明后,那些鬼鬼魅魅的事情有心人要施展也少了空间。等一切都安顿完了,霍真就拍拍屁股走了,霍府这才算是真正的清净了下来。
霍真安排完放心的走了,霍家一切内外事宜都在平稳中等待着过度。只是霍家人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不过三日的功夫朝堂上忽然出现了一连串地动山摇的事情,京中朝局出现了一次大的地震,整个京城权贵都被牵扯其中,霍府成了风暴的中心也是人心动荡。
这一年的六月,刚一过了初八入伏这一天就天气陡然变热,直到十五这一天气温一直在节节攀升,连着一月不见雨水下来,京城中有了不少中了暑热的人,二伏这一天早起就艳阳高照,朝堂上的一封奏折把这种炎热推向了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