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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还有一丝小小的欣慰和满足。
同是得老天青睐的女孩子,曲小婉的性格跟司徒玦却很不一样。司徒玦爱憎分明,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会紧紧抱在怀里;若是不喜欢,必定是毫不犹豫一脚踢得远远的。曲小婉呢,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时候连吴江都拿捏不准,无论他把什么送到她面前,她都是随意一笑,放到一边,不轻易点头,也不轻易摇头。况且她性子极是孤僻清高,为人处世锋芒太露,疏于人情世故那一套,虽然追求者不少,可得罪的人也更多,很容易给人留下难以相处的印象。
许多朋友都劝吴江算了,不要再给自己找累,吴江也承认曲小婉小毛病一大堆,可他偏偏喜欢她这个样子,付出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是自己愿意的事。于是司徒玦的钱他是借了又还,还了又借。司徒玦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悲愤地对他说:“你再这么借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吴江啊吴江,‘色’字头上一把匕首啊!”
吴江却优哉游哉地说:“‘忍’字还是心头插一把刀呢,横竖都是一刀,宁可‘色’,也不要‘忍’。”
他说得也没错,对于坠入暧昧情潮之中的年轻人来说,谁又能保证该有的克制?就连自制力无敌的姚起云,也禁不起反复地“忍”,反复地往心头插那一把刀。
从夏令营回来之后,姚起云和司徒玦之间的暧昧有增无减,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在司徒久安夫妇面前极力掩饰着。一次晚饭时,司徒久安无意间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在夏令营都干了些什么?”
司徒玦和姚起云异口同声地答道:“什么都没干。”说完,都想起了这句“什么都没干”对于两人所具有的特殊意义,低头扒饭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大人们看出他们的脸红心跳。
司徒玦真是无法无天,脸上若无其事,桌子底下却暗通款曲,时不时地伸出脚去踢坐在对面的姚起云。踢得轻了,他脸上一红,踢得重了,他眼里都是警告,举止间却不敢有丝毫声张。
他的克制就像滴在司徒玦手上的一滴胶水,让她心痒痒地想要擦去。最严重的一次是姚起云悄然收脚,司徒玦浑然不知,竟然钩中了正在一旁吃饭的司徒久安。司徒久安当下责问她搞什么鬼,吃个饭都不安分。司徒玦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的脚酸疼,所以才活动活动。司徒久安狐疑的样子令姚起云整颗心吊在了半空中,好在他没有追问,大家才松了口气。最庆幸的是当时薛少萍已经吃完离桌,否则以她心细如发的修为,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
这件事吓得姚起云和司徒玦都是一头冷汗,他们都知道在家长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暗地里有一腿,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姚起云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所以从此之后当着大人的面两人都收敛了很多。
高中的时候,在薛少萍的授意下,姚起云进进出出都与司徒玦形影不离,如今上了大学,反倒有意识地保持了距离。即使他们双双晚归,也特意约好一个先回去,另一个晚一会儿才到家。司徒玦堂而皇之耗在姚起云房间里的时间也少了。起初他们还担心薛少萍会对这改变起疑心,谁知薛少萍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对他们两人长大后“自然而然”的疏远和避嫌流露出些许欣慰。然而这更让姚起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即使他表现得对司徒玦毫无非分之想,薛阿姨也不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了。薛阿姨对他的戒心一直都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成为司徒家的女婿。这样的认知早在姚起云意料之中,可当他越清醒的时候,就会越绝望。
对于姚起云而言,他已习惯了谨慎地生活,正因为每一步都不易,所以他更要保护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一开始就应该放弃,甚至不应该开始,也不应该有奢望。可是他要怎么才能拒绝司徒玦?
她是他的鸦片,入骨的毒,入髓的渴求和缠绵。
他退不得,退一步就忍不住上前两步。
他戒不掉,越克制就越发疯了地想要。
后来两人也有过几次如那一夜的亲密拥吻。一次是两人相互求证露营那晚的细节,争执不下索性重塑现场。一次是司徒玦夜半下楼喝水,两人躲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紧紧依偎。还有一次在学校图书馆的角落,他们为了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他用最简单的方式堵住了她不饶人的嘴……
司徒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越快乐的时候就会越痛苦?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到他在靠近,伸出手,他却又犹豫了?
她不知道,他如同所有的瘾君子,最折磨的不是沉沦,而是矛盾——得到时感觉罪恶,得不到时宁愿罪恶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