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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个玩笑,总是对衰的人开。同样是念书,有人成了王侯将相,有人成了阶下囚犯。同样是种田,有人成了地主豪绅,有人成了寥落乞丐。同样是经商,有人成了商贾巨子,有人成了路边摊贩。
其中缘由,几句话甚或几百句话几千句话都说不明白。冥冥中,每个人都在不明不白里浑浑噩噩度日。直到死去那一天,仍然会问,我做人不坏,为什么天公如此待我?这是个永恒的疑问。源自人心不足,更源自命运不公。
眼下,石头村最想问这个问题的就是陆明水。为什么,同样是送儿子去城里念书,连庆的儿子成了连长,我的儿子成了逃兵?为什么,昨日还是地位显赫的石头村富豪,今天就成了关在牢笼里等待枪决的罪犯?想不清楚。骂天骂地都无济于事。陆明水干脆什么都不骂,傻傻坐在牢房里,等候命运的降临。
李琴却无法这么淡定。这夫妻二人共同经历的磨难太多,感情之深已经不是天海可比,李琴宁可去死的是自己。
但是,军爷都说了,要杀只杀陆明水。再不然,就得把陆金生找回来。天大地大,哪里去找那个夭寿仔。
一想到陆金生,李琴又爱又恨。心里暗骂,夭寿仔啊,同样都是去当兵,怎么你就要当逃兵呢?你怎么不被天收去?怎么不被王爷抓走?要留下来祸害你阿爹。
转念又想,不管怎么说陆家只有金生一个男丁,就算是夫妻两个一起去死,也不能让陆家绝后。想到一起死,李琴整个人都颤抖了。
对,一起去死。明水如果死了,我李琴就跟着他去。天堂也好,地狱也罢,路上也能照顾他冷暖,有个说话的人,免得明水找不到个贴心人。
人一旦不怕死,就能毫无畏惧。李琴打定主意后,心里豁然开朗,淡定得像个没事的人,思维也更灵活。找陆金生这路是走不通的,思来想去,只能去找陈蛋商量。
陈蛋这会儿也在家里来回踱步,大骂连胜利小人得志,不念亲党恩情,一回石头村就耀武扬威,动不动砍砍杀杀,这算是个鸟连长。
李琴来时,陈蛋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李琴早晚要来,不然她一个女人家还能找谁商量去?但是,来归来,问题还是无法解决。
陈蛋不停搓手,不停踱步,就是不说话。李琴知道陈蛋也没想出办法,多问也没用,低着头就要走,被张莲花拉住。
李琴感激地看着张莲花,默不说话,眼泪直落。张莲花也落了眼泪,不停拍打李琴的背,似乎陆明水已经死了。
陈蛋突然狠狠拍了拍手,喝道:“干他老母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李琴以为陈蛋想到什么好办法,眼里发出希望的光芒,急道:“怎么做?”
陈蛋道:“劫大牢。”
张莲花一听,吓得面无血色,嘘道:“别嚷嚷,你要死啊。这要是被听到,你还想不想活?现在是什么时代啊?没看到那些军爷都被着钢枪吗?还没等你靠近,就可以一枪把你打死了。”
李琴眼里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眼泪复又涌上来,哽咽道:“莲花说得对,这恐怕行不通。”
陈蛋迟疑道:“也不是全部行不通。不要光明正大的劫,偷偷去劫。当然,我是保长,肯定不能去干这个事。你可以把你们家的长工鼓动起来。你想想,张星权和阿二以前都当过强人,这事对他们来说,肯定在行。”
李琴似乎重新看到了一丝丝曙光,也不再想行不行得通,转身就走了。
张莲花想拉拉不住,埋怨陈蛋道:“你要死啊,出是这个什么馊主意?能劫得出来吗?”
陈蛋叹道:“那还能怎么样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就让她在这里哭哭啼啼?我自己心还烦这呢。”
张莲花跟着叹道:“是啊,彭家的赔偿问题还没闹完呢。十天的期限说到就到了,要怎么办?”
陈蛋不想提这个事,怒道:“能怎么办?把我也抓去枪毙得了。”张莲花见陈蛋烦躁,不想去惹他,唉声叹气进了厨房。
李琴一路小跑回家,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说服张星权和阿二出手救陆明水。
张星权与陆明水很有兄弟情,陆明水被抓,他也是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陆家一直对张星权一家厚待有加,照顾得很是周到。张星权对陆家感恩戴德,别说是舍命相救,就算是真的把命拿去换,他也是愿意的。
阿二却未必。阿二是张星权带来的,原来是张星权的手下,平水虽然对张星权言听计从,但是事关性命的事,怎么可能轻易就从了。
陆家对阿二的照顾显然不如张星权,多年来阿二一直都是光棍一条,四五十了还没老婆,性格难免有些怪异。
有几次,阿二都敢直勾勾地盯着李琴的胸脯看。李琴也发现了一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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