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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按说二太太三太太是嫂嫂,家中事务也该让她们分管些许。无奈谢老太太性子单纯率直,她不喜庶子媳妇便是庶子媳妇,丝毫不会假以颜色。三太太略略提及“管家”“分担”,谢老太太便直斥,“想管家容易,跟老三回任上去!”管你自己的家去。
把三太太恨的,心里不知骂了谢老太太多少回,骂谢老太太挡了她的财路。谢家的日常家用且不说了,单单谢老太爷过寿收的礼、待的客,这几日的酒水菜蔬果品诸物,中间有多少微妙不可言之处,有多少油水可捞?
“谢家难不成是她一个人的?我们只能干看着!庶子媳妇真是苦啊,苦不堪言,婆婆太偏心了!”见二太太淡淡的不予理会,三太太扫了兴,晚间回房时拉着三爷诉苦。三太太一肚子苦水总要有地方倒,二太太不听,只能跟丈夫说了。
三爷一把摔开她,厉声喝道“闭嘴!”他性子急燥,常爱发脾气,“母亲自小待我不薄,你敢胡言乱语!”他又不傻,谢老太太虽不疼爱他,却从不苛待他,自小吃穿用度全是上上份儿,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莫打量着母亲好性,便敢忤逆不孝!”三爷眼神凶狠,“再如此,我必一纸休书,送你回苗家!”他如今三十出头,只不过做了个小小县令,往后要依靠父亲嫡母嫡兄的事多着呢,怎么会无端生事。
男人,是最现实的动物。
三太太被丈夫喝斥一场,自是不服气。待要跟他吵骂,却又觉底气不足:三爷若是把实话说出去,谢家从上到下谁会向着自己?三太太是个识实务的人,隐下恨恚,洗洗睡了。
这个夜晚,谢家三爷是在房内发狠,谢家二爷则是在谢老太爷书房内,父子二人秉烛长谈。谢二爷说着说着哽咽了,“他虽是远支,却还是一位郡王,实是不想招惹于他……”可也舍不下女儿啊。
“侧妃?”谢老太爷冷笑,不过是一介藩王罢了,居然敢打谢家女儿的主意。藩王不法,在藩地内强占民田、强抢民女的事多了去,横竖只要他们不谋反,朝廷也不会认真跟他们过不去。民女抢就抢了,官家女孩儿是你能随意摆布的?
“……儿子胆小不敢得罪人,只好赶着把华儿送回府,求您老人家庇护……”谢二爷很惭愧,可是没法子。他知道嫡母爱清净,可他的妻子、儿女,都是省心的。
“住下吧。”谢老太爷长叹一声,“你母亲性子虽不热络,心肠极好,你且放心。”谢老太太虽不喜庶子庶女,却从不作践,也不容别人作践,“总归是表哥的骨血。”
谢老太爷寿宴过后谢二爷起程回了南京,命二太太和儿子其年、养年,女儿华年留了下来,“替我在老太爷、老太太膝前尽孝。”
谢家三爷官职在身,告假不易,也很快动身了。他也是一样,命三太太带着儿女留在谢府“尽孝”。回到任上身边没了妻子管束,何等逍遥。
寿宴过后,谢府恢复了平静。
谢流年已经快一周岁了,会跌跌撞撞走几步路,会叫“爹、娘、祖父、祖母”,当然都是略有含糊的,通常并不非常清晰。
天气渐渐寒冷,谢四爷出门越来越少,闲来不是陪谢老太爷练字读书,就是教养儿女。谢延年、谢棠年上学的时候,他教谢流年。
“小七,爹读一段《世说》给你听。”爷儿俩坐在暖融融的炕上,谢四爷声音清朗读一段志人小说,谢流年睁大眼睛听着,很专注。
谢流年前世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人,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就是“赚钱,赚钱”。赚了钱才能在帝都扎下根,才能结束北漂生涯,过上食有鱼出有车的舒服日子。
从不知道还可以像谢四爷这般,有所好,无所能,轻快洒脱的做个富贵闲人。谢流年耳中听着“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瑕想当年乌衣巷子弟的魏晋风度,十分着迷。
这样的生活,比整天“赚钱,赚钱”的有趣多了。想当年,按我的意愿可是要学文学或历史的,学市场营销纯是为了生计!一不小心穿越一回,终于可以学习、享受向往已久的古典文化了?谢流年眼睛发亮,口水直流。
“阿离,给小七擦干净。”谢四爷一抬头看见她又流口水了,眉头微皱。他生性最爱洁净,实在看不得粉雕玉琢的女儿这幅模样。
何离应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雪白的西洋布手巾。谢流年哪会给她这个机会,坏坏的笑着,扑到谢四爷怀里蹭了个够。嫌我脏?让你嫌!
谢四爷没躲过小女儿的突袭,恨恨要打,“小七,过来!”谢流年先是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继而冲他撅起了小屁股,你打呀。
室内虽是暖和,小孩子还是穿的多。谢流年穿着何离亲手做的棉袄、棉裤,白蓝相间的丝绸面儿,很可爱。谢四爷冲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两下,“还敢不敢了?”再调皮还打。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公司事多,更少了,抱歉。
周末可以双更。
突然想到,如果是没有看过解语的读者,看着这两章是不是会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