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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鸡笼里的公鸡一步一个鸣,从堂屋到院前,再到陈平兄弟俩的房间。
紧接着,窝里那只蹲伏的母鸡也咯咯咯叫起来,走一步,停数息,脑袋偏转,颇为得意。
咯咯咯……咯咯咯……
“下蛋了,下蛋了。”
陈安前一刻还在睡梦中,公鸡打鸣未见醒转,母鸡刚叫上两声,就挺尸一般就立了起来,光着屁股腚奔向鸡窝。
“有必要这么兴奋吗?不就是一个鸡蛋,我还以为是你下了蛋呢。”半夜未眠的陈平好不容易囫囵的陷入沉睡,这一下被吵醒,冷风顺着被隙钻进来,满身的困意立时就被卷走。
两只鸡,一公一母,公鸡打鸣报时,母鸡下蛋改善伙食。
穿上麻布衣,套上草履鞋,陈平去水井边打了桶水,试了试水温,很有些凉意。
“小安子,把堂屋里的那个大陶罐拿出来。”陈平冲着还在鸡窝里摸索的陈安喊了一句。
“我在找鸡蛋。”陈安表示没空,撅着屁股,脑袋钻到了鸡笼里面去。
可怜的母鸡在窝边打着转,眼看着被抄了家,急的咯咯咯的叫得更厉害了。
“等下阿兄给你更多的,你帮我把厨房墙角的那个陶罐取出来,我烧热水。”从莫名来到这村庄开始,陈平就一直保持着用热水洗漱的习惯,天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陈平希望自己感冒能快些痊愈,否则顶着一个病怏怏的身体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爷娘也不会让你去干。
陈平不是医学专业,可是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知道的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多,在卫生和生活习惯上着手,能预防疾病,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从这一个星期的状况来看,成效是很明显的,昨天晚上的那一碗开水,最后一点的感冒征兆也消除。
母鸡不会每天下蛋,陈安手中的鸡蛋很快就被东屋中出来的刘氏取走。
“娘,我今天要同阿爷一起下地,我是不是也能吃上一个鸡蛋?”家中不并富裕,收入完全是靠那十多亩田地,偶尔抓上两条鱼大多情况也是提到县城卖掉,一家人能吃上荤腥的次数很是有限,陈父要下地干活,十多亩露田,加上三亩多的桑田,平时全靠陈父料理,体力消耗大,这鸡蛋也就作为营养品优先给了陈父,陈安一个月只能吃到三四次,自然是眼馋的紧。
“蛋蛋,我也要吃蛋蛋。”陈贞摇晃着脚步,冲到刘氏脚边,一手抓着刘氏的裙角,一手高举,要去拿鸡蛋。
“那是我的。”陈安悲鸣,“算了,谁让我是兄长呢,让给你吧。”
大气了一回,陈安钻入堂屋,片刻的功夫,抱着陶罐走到陈平边。
“阿兄,陶罐我拿来了。”陈安蹲下,几乎是抢着取过陈平手中的木瓢,舀满水,“我来,我来舀水。”
现在才是卯时,换算成后世的北京时间也就是六七点的样子,还未到饭时,烧水自然是借不了堂屋里的火灶。
是故陈平在这院子里,挨着围墙的地方,用黄泥和碎石块隆了个简易的火灶,捡上些干燥的枯枝,然后就可以点火了。
“真是落后啊。”这个时代别说是打火机,就连火柴也没有,生火得采用古老的办法-钻木取火。
一根木棍,一面柞木板,底下再放上一小措揉捏晒干的艾草叶,陈平练起了手速。
“快点,阿兄,再用点力,马上就好了。”陈安在边上鼓励催促着。
数分钟后,柞木板冒起了烟,陈平双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摩擦生热,柞木板上的艾草也终于也跟着焦黑,继而有了火星。
边上的陈安见状俯下身子,小心的吹着气。
“着了。”
火苗升起,陈平赶紧又添加了几撮艾草叶,而后将其引到火灶里。
“阿兄,你刚说的是真的吗?”陈安此时又凑了过来,“你能弄到蛋?”
“恩。”陈平含糊的应了一声。
陈安立刻就抓住了兄长,兴奋道:“又是去王寡妇家吗?”
“呃?”王寡妇跟蛋有什么关系?陈平愕然,不过片刻后,就从脑中残留的记忆搜索到答案。
陈安说的王寡妇住在村南的河边,是陈平同村人陈达的妻子,以辈分来论,陈平还得管陈达叫一声叔,喊王寡妇一声婶。
王寡妇十年前嫁到白土村,三年的时间,先后为夫家生下了一儿一女,夫家是实打实的中户,可谓是幸福美满。可是好景不长,开皇十九年,突厥达头可汗侵犯边关,陈达以卫士的身份出征,战死在边关。
可怜陈达父母,仅此一个儿子,老母从里长那得知儿子的死讯,哭得死去活来,一双眼睛差点瞎掉。
好不容易安慰下陈达老母,才一个月不到,恶讯又至--陈达只有五六岁的儿子失足掉入河中,陈达父下河救人不成,一幼一老爷孙俩就这样跟着陈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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