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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迎着灼热的烈日,用手遮着光和沙眯眼看向沙丘上。只见那几十官兵齐齐解下了甲胄,盛着沙土洒向坑中,霎时间黄沙漫天。
她用力捂着嘴,连气都不敢吸。
每次呼吸都要吸进沙土来,很是难受。
不久,哭声哀求声断了,换来的是止不住的咳声。
沙尘狂躁的在人们眼前飞跳着,密密麻麻,把天都染成了黄色。
梁心颐方才转过神来,这,这是要被活埋了吗?
呵,她顿觉好笑,这是梦吗?是她一直离死亡太近,连做梦都是死亡吗?抑或是真的?她刚死在病床上,莫名到了另一个时代,马上又要体验另一种死法吗?
若是如此,她真想问问她的前世,究竟是做了多少恶事,才让此生的结局如此凄惨不堪,死一次还不够,竟还要马上再死一次,而且是这般残忍痛苦的死法。
眼看黄沙已经淹没自己大半个身子,鼻腔里也好像已经灌满了沙。
她已经分不清哪种感觉更难受,只默默在心里不停的自嘲着,接受着,等待着彻底被掩埋,再次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不知死过这次,下一站又会是哪里?会是天堂?地狱?还是那奈何桥会梦婆?
有些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哭声渐小。
一些妇人用尽全身力气举起自己的孩子,似乎祈望着还能有一线生机。
梁心颐无声哀叹,那些还都只是孩子,便要被如此残忍的夺取生命。古代的战争还停留在肉搏的阶段,听说战场上也都还有仅十岁出头的孩子。
此刻她不免觉得自己竟是胸怀大义的。在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不仅自己视死如归了,还有空闲同情起别人的遭遇了。
转眼间,沙土已埋到胸口。呼吸便越发不畅通起来,意识又一次慢慢模糊。
无尽的沙土簌簌的敲打着耳膜,敲得她都难以分辨自己是否已经耳鸣了,只好像隐约听见有人大呵而来,称什么将军。
随后,天恢复了原有的颜色。
沙平息了,坑中的难民齐齐仰头看向沙丘上,脸上掩不住的希望和渴求。
来人只有两人。
靠前的那人稳坐骏马之上,绛红衣袍软甲和帽饰都比那些士兵的要复杂精致许多。
他年纪至少七旬以上。长长的银須在阳光下很是耀眼,脸上的皱纹刀刻一般深嵌于肌肤,仿佛记录着这位老将军一身戎马,赫赫战功。
虽已年老,他仍一脸傲气,身型挺拔,将帅之气令人折服。
他并未言语,士兵们却已服帖的单膝跪于马前,齐声高喝:
“廉将军!”
廉将军身后那位骑马之人开了口:
“是谁让你们活埋这些流民的?”
“这......是乐将军下的令。说是秦赵这些年关系紧张,秦人狡诈,乐将军怕有细作混在流民之中,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何况流民没有身份家人,就是死了也无所······”
“混帐!”
没等士兵说完,廉将军就忍不住怒斥道:
“流民没身份没家人,但流民也是人!没人收尸没人悼念就可随意处死吗?乐乘这小子竟这般心狠手辣,老子看他是战功多了好日子过久了!”
“额......廉将军训斥的是!属下这就放了他们,可......乐将军那......”
士兵吓的不敢抬头,连连附和着廉将军的话,还不忘给自己找些退路。
“乐乘那自有我去打发,速速放了他们要紧。若是怕有细作,就安排他们去朱家巷和隐官做事。那些地方不通商贾军事,又有重兵驻守,纵是细作,在那种地方也是无用。”
廉将军几句话已然把事情安排妥当。人虽已老,可脑子却一点不糊涂,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是!属下马上照做!”
沙坑中的众流民有的笑有的哭,欣喜得表情完全不受控制。
“谢将军!谢将军!……”
这个姓廉的老将军,士兵们敬他怕他。还有之前那个下令活埋他们的那个叫乐乘的将军说近年来秦赵关系紧张......
梁心颐险些惊出声来,历史上能有几个秦赵?能有几个姓廉的将军?
这老将军莫不是廉颇?那这里就是战国时期的赵国?
她终于恍然。
难怪这些士兵穿着古怪。
战国时代,中原人都是宽衣、博带、长袖。可唯有战国后期的赵国不同。
赵国的武灵王曾为强大军事,推行了胡服骑射政策。
采用胡人的轻便服装和同游牧部族一般骑马射箭,兵力大大优于寻常的中原步兵,让赵国一度成为战国晚期唯一能与秦国单独抗衡的国家。
可是等等,现在这不是重点好吗?
天呐,本以为自己又要死了,没想到竟然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救命恩人竟然还是廉颇!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廉颇啊!
梁心颐真想狠命掐自己的大腿,证实这是个梦,只是自己最近看史书看多了,在病床上弥留之际胡乱发梦罢了。
可无奈大半个身子还像胡萝卜一样扎扎实实的插在沙中,手臂和大腿都埋在里面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