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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一个包厢。
虽然没有雨神酒店那么豪华,但东北楼的地方菜很有特点,凡是招待外地来的客人,他们基本上安排在东北楼用餐。
“胡主任,雨神县是小地方,招待不周,可别见怪。”徐达军向胡家来举杯。胡家来与罗曼同行,徐达军与林华怎能不知道他的来意,心想:如果陈青云闹大了,看他怎么收场。
胡家来的外号是老狐狸,他可不会轻易地揭开自己的底牌:“徐书记,我们当记者的,走南闯北,很少讲究条件。书记和县长亲自接待,使胡某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徐达军知道与胡家来绕圈子,纯粹是浪费时间,酒过三巡之后,他就切入今晚的主题:“胡主任,雨神地方小,经济薄弱,经不起什么风浪呀。”
胡家来哈哈大笑:“请书记和县长放心,我也就是来学习学习,不是非报道这次民告官的官司不可。这种事情发生在雨神,也许是天大的事,如果放在沿海,却习以为常。政府部门在行政官司中败诉,没什么大不了的,雨神的行政官司,成不了典型。”
徐达军与林华明白,胡家来摆明了就是过来支持陈青云,他言下之意:如果雨神县能够按照游戏规则办事,他就会放过不管;如果雨神县方面从中玩些小动作,他必定会将此事当作典型。
当天晚上,徐达军与林华找到孟林、吴天行和法院院长,反复告诫他们:这次的官司,必须严格按照法律的要求办事,谁也不允许在背后做小动作,如果发现有人不听招呼,不管是谁,将一撸到底。
林华暗示孟林,《紫微日报》的新闻部主任已经到达雨神县,他将全程跟进这次的庭审,如果县法院敢玩什么花招,成了反面典型的话,法院自己把事情扛起来,县委和县政府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从县委大楼出来,孟林等三人气得牙痒痒的,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要给陈青云当头棒喝,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竟敢惹到他们的头上。
孟林派环保局的人找雨神泰安公司麻烦的时候,认为是他们的权利、可以任由他们发挥的权利。至于法律规定的权限之说,他们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三万元的罚款,他们认为是便宜了泰安公司,早知道他们态度如此恶劣,直接就下达十万元的罚款,让泰安公司的机砖厂得不偿失才好。
雨神县的法院院长胡涟是孟林的牌友,俩人经常在牌桌上就将手中的大事给确定下来。比如这次的行政官司,胡涟曾经劝过孟林,让他主动找泰安公司庭外调解,不料泰安公司不理这碴,坚持要上法庭,可把孟林气坏了,自己主动伸出橄榄枝,泰安公司竟然敢拒绝。
他所想到的调解,也就是将三万元的罚款下降到两万或一万五,至于环保局承认错误,那是门都没有的事情。
这几天,他们每晚都凑到牌桌上,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泰安公司把天大的理由找出来,也会判他们输掉这场官司,政府的权威不是任何企业能藐视的。但现在不同了,徐达军与林华明显地站在干岸上,让孟林感到咽不下这口气。
“孟县长,我们怎么办?就这样放过泰安公司,实在有些不甘心呀。”胡涟沮丧地说:“如果没有徐达军和林华的支持,我就得面临中院的压力,承担不起责任呀。”
孟林一咬牙:“走,我们连夜到泉湖去,你通知合议庭,推迟一天开庭。我就不相信,中院也会像徐达军和林华一样,有那么糊涂。”
泉湖市中院有位叫卫天平的副院长接待了胡涟和孟林等人,听完孟林的汇报后,他明确表示:如果让泰安公司赢了这场官司,整个泉湖市的行政部门都会责备法院,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泉湖市回到雨神,孟林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还是泉湖市的领导有水平,用不着理睬徐达军和林华这两个土包子。
考虑再三,孟林还是找到陈青云,毕竟在他背后,还有《紫微日报》记者的身份。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泰安公司撤诉,接受法庭的调解。
陈青云不知道孟林哪来的底气,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机砖厂确实没有经过审批,也有一定的污染,这些都可以改正。陈青云不愿意接受庭外调解,关键的问题在于,他接受不了县环保局把法律当儿戏。明明是孟林主动提出调解,还希望泰安公司先接受处罚,再将罚款以污染治理补助资金重新拨回给泰安公司。
陈青云不知道,环保局每年向企业收取的排污费,其中的百分之八十属于污染治理补助资金,必须返还给企业。至于给哪个企业,权力在于环保部门。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可作为环保事业的发展资金列支。
这个时候,双方都不在乎这几万元钱,一方要的是理;另一方要的是面子。
陈青云没有直接拒绝孟林,他委婉地说:“孟县长,我可以找泰安公司的白总谈谈,但不能保证他们会撤诉,毕竟他们是在红杉乡投资,我们也得尊重他们的选择。”
陈青云的话已经明白不过,他的选择是置身事外。如果孟林知道陈青云在这几个公司中的地位,他应该会明白,陈青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
孟林还是不死心,他恼怒地说:“陈乡长,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乡政府的领导,要站在政府的立场说话,不要助长这些不法商人的歪风。”
陈青云见孟林说话肆无忌惮,不高兴地说:“孟县长,泰安公司是来雨神投资的客人,并非不法商人,我觉得尊重他们是应该的。至于打官司的事情,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是民告官,也属于正常情况。”
说服不了陈青云,孟林不会愚蠢到找泰安公司的总经理白思量。
俩人不欢而散,剩下的事情只能在法庭上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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