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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张纯祯也没有闲着,掏出随身带着的画具,照着杵春伊久的样子画了起来,杵春伊久看了眼她的动作,没有出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她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不自觉地就被带入到了他的境界之中,身边的人或物似乎不存在似的,心里只有手中的那支笔,和笔下的那一小寸世界。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画好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它递到了杵春伊久的面前,眼里满含着期待。
杵春伊久瞟了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重画。”
张纯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把画收了回来,仔细地看了两遍,还是找不到一点瑕疵,看到杵春伊久并不怎么想理自己的样子,她只能换张纸重新画起来。
这次她尤其认真地画,连杵春伊久左脸颊的痘痘她都画了出来,用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再修改了半小时,又郑重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杵春伊久这次多看了两眼,还是冷淡地说了句:“继续重画。”
张纯祯的手开始细微地颤抖,他分明就是在整她嘛,作业要求还是什么改到对方满意才算及格,她觉得不管自己画得再怎么好,他都不会让她及格的。
“小肚鸡……”张纯祯小声地嘀咕,“肠”字还没有来得及说便被杵春伊久打断。
“什么鸡?”杵春伊久看向她,用中文问。
吓得张纯祯一跳,自己说的可是中文,杵春伊久听得懂?而且他还会说中文?
杵春伊久用日语解释道:“我自学过一点点的中文,‘鸡’就是那个动物吧?日本也有的,吃的。”
张纯祯舒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是想酒井秀代那样的中国通,并不知道“小肚鸡肠”这个成语。
她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正色说:“老师您不知道,在中国,‘小肚鸡’是夸一个人特别的有学识,有文化,有内涵,我觉得您是十分适合这个称号的人。”
杵春伊久将信将疑地看向张纯祯,很显然他不是很相信张纯祯会这么好心地夸她。
张纯祯强忍住心里的笑意,把画板放到地上,走到杵春伊久的身边,盯着他没有说话。
杵春伊久被盯得心里发慌,突然张纯祯对他鞠了一躬,说:
“老师,对不起,我那天撕了您的画,我向您道歉。”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张纯祯会这么诚恳地道歉,淡淡地说:“没事,以后别再那么做就行了。”
这就没了?张纯祯已经做好了被他刁难的准备,没想却这么简单地就被原谅了。心里喜滋滋地又把刚才手里的那幅画递到了杵春伊久的面前,这一次他应该会认认真真地看吧。
没想到杵春伊久头抬头没抬地说:“去重画。”
张纯祯烦躁地把画抽了回来,又拿出了一张白纸,可是却不知该如何下笔了,迟疑了一会,又重新画了一张,这次恨不得细致到杵春伊久衣服上的灰尘都给画了出来。她忐忑地交给了杵春伊久,果不其然,换来的还是“重画”两个字。
她耐着心,一遍遍地重画,一遍遍地被否定。再第六次听到“重画”两个字的时候,张纯祯愤怒地把笔一摔,对他喊:
“你分明就是对我有意见!”
杵春伊久否认:“我刚才已经原谅了你。”
张纯祯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是,你是原谅了我,但是你肯定听信了袁叔宁说我的坏话,帮着她故意在刁难我。”
他看向她,神色有些冷:“不要把自己的无能推脱到别人的身上。”
张纯祯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熟悉,不就是平时自己心里想的吗,她底气有些不足地说:“那你给我说说画的问题在哪里啊,你又不说,光让我重画,我画一百遍都不知道问题在哪。”
杵春伊久又画了起来,张纯祯泄气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似无意地说了句话:“你一直在注重细节的描写,却完全忽视了比例的问题,一件衣服的成功与否,是在于穿它的人是否合身,再好看的衣服不合身一样没有人会喜欢。”
张纯祯眼睛一亮,仔细思索着他的话,神色感激地望向他。
他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接着泼了一盆冷水:“画画看中的是个人自己的悟性,你这样的心浮气躁,趁早打包行李回家吧,没有出息的。”
张纯祯抿了抿唇,没有像刚才那样红着脖子质问他,她觉得他的话让她无力反驳。
杵春伊久的脸色不怎么好,张纯祯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幸亏此时响起了一道汽车的喇叭声,缓解了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