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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凡离开了庭院,大院里的景象实在看得人愈沉闷,倒是花园里四季常绿的松柏盆栽和怒放的金菊显得有生气儿些。
望着瓢里清澈的水如一根晶莹的丝带,滑向泥土,滋润着花草,此刻的心情真是愉悦了许多。
想到这些漂亮的家伙能长得这般茁壮,姜凡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毕竟自己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那几盆上好的兰草和罗汉松见不到了,它们刚搬到园子里几天就被放到老爷子居室养着了。
姜凡贪婪的吮吸着金菊的芳香,一脸惬意地表情,将脑子里的些许烦忧抛到了九霄云外。
将近傍晚的时候,老夫人终于带着几位主子回来了。
老夫人手里捧着一块大大的平安符,这是给老爷子求来的,听说这符的开光仪式都花了半个时辰。
当然,这个东西是得花钱的,而且是非常多的钱。
那些所谓的大师嘴上哼哼唧唧地说什么四大皆空,财色生死皆是虚幻,说到底,钱财摆到了他的面前,任他脸上装的多么大义凛然,最后一句阿弥陀佛,还不是照样收下。
看着他们几个虔诚地望着老夫人手里的那块平安符,姜凡心里一直想笑,却又始终笑不出来。
忙活了一整天的结果,似乎他们觉得这个东西就是老爷子的救命稻草,老爷子只要戴上了它,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愚昧不是他们的错,单单凭着他们关心老爷子的这份情感,姜凡也没有资格去笑他们。
第二天中午,姜凡吃午饭的时候跟几个家丁闲聊,听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开封府出大事了,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家伙把三司将军给告了,这样的消息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极其震撼的。
有时候信息时代的消息也不见得就比传媒乏力的古代传播得快,消息在东京城不胫而走,短短一天已经炸开了锅,街头巷尾都能听见老百姓谈论这件事情。
“这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那个三司将军欺负良民,弄得别人忍无可忍了?”姜凡瞪大眼睛问到。
“哎呀,天晓得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上午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茶寮的人在议论,好像是出了人命的。”
姜凡心里陡然一惊,道:“难道是三司将军杀了人?!”
阿欢听到这话,当即伸起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嘘...”随即对着一桌吃饭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说到:“我就是听说的,你们可别说是我讲的啊。”
人言可畏,如果说某个消息一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那这样的消息在人群中的传播一定是可怕的。
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说成黑的,也许到了自己耳朵里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可能已经被严重歪曲了。
姜凡对于这种道听途说从来只是抱着听听看的心态,至于内容的真实性就不敢轻易相信了。
这顿饭是在阿欢他们几个来来往往地吹侃中度过的,姜凡没心没肝地听着他们从县衙小吏吹到一品大员。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这句诗讲出来是阿欢他们几个笑得最欢的时候,当然,这样的笑毫无疑问的是**裸地嘲笑。
韩琦这个名字姜凡是知道的,至于夏竦倒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两人皆是进士出身,时任宋庭重臣,二十年前率军出征西夏,却被叛逃至西夏的落第举子张元辅使计打得落花流水。
好水川一战,大宋朝再度对夏失利,死伤无数,几十年来充满着阿Q精神的“岁赐”二字已成为了宋朝对于西夏的唯一自尊。
姜凡本以为阿欢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才会从这么看不起大宋的将军们,这么听来,好像也察觉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以文采风流为荣的大宋朝廷,娇弱的文人似乎太多太多了,姜凡苦思着北宋百余年的将星之名,最后的答案也只有狄青和杨氏一族而已。
狄青忠骨早已被黄土掩埋,杨氏一族尽心卫国,时至今日却也凋敝无人。
回过神来,菜盘里的东西已被阿欢他们几个洗劫一空,姜凡愣地看着菜盘,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哎,今天中午又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