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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上盖满了杂草,一只狼狗闻着生肉香缓缓驶来……
陷阱深莫约三米,当时贤王妃无意踩入,惊吓之余来不及惊叫便已晕厥。渐渐地,意识一点一点回来,手上感觉一阵滑溜溜得,慢慢睁开眼,视线移向那润滑之物,却发现正是一根吐着杏子的蛇。
蛇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突然张大了嘴巴。
恐怖的一面就这么映入眼帘,贤王妃闪躲不急,放声惊叫……
而此刻,陷阱边上那只虎视眈眈的狼突然朝陷阱中扑来,欲夺回已被蛇侵犯了的食物。
“啊……”又是一声惊叫,正同蛇反抗的洞中女子瞧见陷阱口突然显出一条阴影,面上极尽恐怖之色。
那条阴影,似乎有些毛绒绒的。
山上之物万千姿态,弱肉强食中每天都上演残忍的优胜劣汰,她幼时同父亲兄长们上过山,阴影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知。
却在这时,阴影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压住了蛇头只留蛇尾巴在外。被禁锢住的蛇尾巴挣扎不停,不断拍打在她身上,贤王妃捂住已被咬伤的手惊叫不断。
一女子来到了陷阱口,凑出个头朝她望了望,关切道:“这位姐姐,狼已射杀,姐姐能就着妹妹扔下的藤条上来?”
张晚晴朝陷阱望了望,将藤条扔入陷阱。
贤王妃忙拉住藤条,而这时,蛇已经完全挣脱出来,对着贤王妃的脚又是一口,贤王妃吃痛一叫。张晚晴见此,忙对哥哥道:“底下有蛇,哥哥,快。”
张晚昱立刻拉弓。
不多时,贤王妃得以解救。突然间,她只觉得陷阱外面的天空异常明朗,而跑出来时对孩子们纠纷的忧心与贤王的郁闷散去不少。
一番突发事件,贤王妃发丝乱飞,面上污迹遍布,衣衫微乱不整洁,浑身狼狈不复原本尊荣。
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贤王妃礼貌道谢,“多谢公子与小姐,不知两位贵姓?”
张晚昱看向张晚晴,眼前的女子一看便已出嫁,作为外男,不便与她过多接触,因此张晚晴作答最为合适。
张晚晴道:“臣女姓张,不知王妃出自哪府?”
贤王妃微微惊诧,这女子既问她出自哪府,想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既然不知道,又为何知道她有王妃身份?贤王妃思不得解,却也没问,只道:“贤王府。”
张晚晴与张晚昱一同见礼。
贤王妃忙道不必多礼。
“今日一见也是缘分,我与王爷走失,王爷就在那边,不若两位随本妃随王爷坐坐?”
贤王妃说这话有她自己的考量。一来,两人救了她,她带两人去贤王面前露个面,当做酬谢,以后两位若请贤王帮忙,能说上话;一来,经此陷阱,她身上已经狼狈,若自己一人回去,免不了让贤王以及其他人以为她遇上事已不干净,是以,张氏兄妹陪同前去,可证明清白。
张晚晴顿了下,明显有些迟疑。张晚昱道:“我与家妹狩猎到此纯属巧合,恰巧救下王妃,不敢于王妃索求回报。至于……晚晴,你便将王妃平安送到王爷身边,哥哥就在林中等着你。”
张晚晴应道:“嗯,好。”又向贤王妃笑道:“王妃放心,晚晴定能将您平安送至贤王处。”
这么一个见贤王的好机会,两兄妹竟然都拒绝,倒是让贤王妃诧异几分。
但又想,两兄妹出自位高权重的内阁学士府,贤王相助与否也不很重要。且看两兄妹坦坦荡荡,并非携恩求报之人,突然间,贤王妃有些羞愧自己刚才的话,不知自己如此说,这两兄妹会否以为自己世故。
两兄妹能为自己考虑了一番,让张晚晴送回去,必定能消去外人疑心。
然而,正是转身之际,贤王妃的头却突然空白一片,手脚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晚昱面色微变,“那条蛇有毒。”
张晚晴沉着脸,仔细检查贤王妃身上的蛇伤口,左手处有三个地方,右脚有一咬痕。恐怕现在毒素已散发出来,待蔓延至全身必定救不了。
两兄妹面上愈来愈沉,张晚昱低声道:“妹妹,救么?”
救,若救不活,恐怕贤王妃的死责任会赖上他们。
不救,现在跑了,任由贤王妃死在这里,同时离开时将留在这里的痕迹都毁了,外人应当也查不出他们来过。但若他们的痕迹没毁完,则有大难。
救与不救各有风险,两兄妹难以抉择。
张晚晴抿唇道:“救。”
“可这么……”张晚昱还没说完,便被张晚晴打断了话,“哥哥,救她,或许救她会给我们引来麻烦,但不救,妹妹过不去心。”
张晚晴微微诧异,妹妹不是心慈生母,却为何还要救?
但既然妹妹已做了决定,他也不说什么,拿出防备在身的解毒药给张晚晴,自己转过身去。
不久,张晚晴完事,轻声对张晚昱说道:“哥哥,适才我为贤王妃涂药,无意中望见有人盯着我们。”
张晚昱警醒起来,“在哪儿?”
张晚晴却没说,只低声道:“像是恪王一行人,恪王必不会让贤王妃死,如此,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所以,既然恪王来了,那么他们的麻烦也就没了。
张晚昱点头,牵着妹妹的手,沉声道:“嗯,便快些离去。”
入了树林更深处,张晚昱问道:“晚晴,刚才你是如何认出贤王妃的王妃身份?”
“贤王妃腰间携带了一块玉佩,此玉佩皇家儿媳都有,由此我便可知道她是王妃。”张晚晴道。
“你我能走,却为何还要救她?”
张晚晴苦笑道:“哥哥,不救贤王妃,我们并不一定全身而退。哥哥可否想过,若是贤王妃没死,是否怪罪我们见而不救?”
张晚昱沉吟半晌,沉声道:“是哥哥有欠考虑了。”
他还想问,她武功不济,连他一半都不及,却为何还能在他发现不了恪王踪迹的情况下,妹妹能察觉恪王暗中窥视?
但张晚昱终究没问。
这边,纳兰初看着两兄妹背影,淡淡道:“我瞧着这两兄妹中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了,玥你说是吧?”
孟玥点头,“的确。”
“不能明白,你武功那么高,又将我和包子掩饰的好,按说不会被发现啊!”纳兰初捏了捏孟天昊的脸,“你说是不是,包子?”
孟天昊没有回应,孟玥淡淡道:“但事实上已被发现,或许在我们不注意的转身之间,恰巧被人发觉。”发觉也无妨,如今张晚昱与三嫂已分开,再跟踪张晚昱已没意义。
“三嫂怎么办?”
孟玥掏出信号,朝天上放出一响声,不多时,贤王带着暗卫赶来。
贤王妃苍白地躺在地上,贤王来不及与孟玥几人说话,将贤王妃轻轻抱起,边走便问:“她怎么了?”
孟玥道:“蛇毒,不过我们来时三嫂的毒已被清理。”
贤王皱眉道:“谁清理的?”
“张氏兄妹,张氏妹妹为三嫂清理蛇毒,同来相救三嫂之人还有张晚昱。”
贤王将贤王妃抱上马车,孟玥拉过贤王,低声说了句,“三哥,防着张晚昱。”
“为何?”贤王皱眉问,孟玥顿了下,只低声道:“防着三嫂与他接触。”
贤王的沉了下去,猛地看向贤王妃的脸,厉眼如刀子般似乎要剜去她秀脸上的肉。却又听孟玥道:“三哥,如今两人并未有交集,但今后,不得不防。”
贤王收回了眼,沉脸点头。
与贤王一行人分离后,纳兰初便亲热挽着孟玥手臂,轻声问道:“刚才你和三哥说什么呢?”
“两弟间的话。”
纳兰初挑眉,“难不成你们还有悄悄话?”
孟玥斜睨她一眼,“不行么?”
纳兰初胡乱点头:“行……自然是行的,所以,这一胎我要生个儿子,让十年后的包子也有个说悄悄话的对象。”
孟玥沉着脸,没有回答纳兰初的话。
总体而言,今日的一切还不糟,三嫂与张晚昱只是遇上,并未发生其他事儿。
前世里,三嫂过得不幸,遇上张晚昱,两人渐渐生情,后来三哥知道此事,一气之下杀了张晚昱。后来,三嫂自杀。再后来……
孟玥不愿去想,如今一切都还好,今生有他,不论三哥三嫂的事情,还是陆舒与浮心的牵扯,他都不会任由他们发生。
但其实,这几年来,孟玥已渐渐发现,今生比之前世在同一个开始上,发展与结果却变了不少。
如初儿的身份,这一世的他娶了初儿,前世却并未娶她。如父皇对纳兰氏的忌惮,前世并没有这么深。如三嫂与张晚昱的相遇,前世并不是在山里。
这一世有很多变数。
而从今以后,不能再根据前世判断事情。事在人为,他相信众人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孟玥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牵着纳兰初,轻声道:“初儿,我们回家吧!”
“回哪里?恪王府?”
孟玥笑道:“随你心意,回将军府也行,不论何处,只要有你,就都是家。”
纳兰初邪邪道:“玥你对我这么好,当心我将你卖了。”
“卖我,你舍得么?”孟玥挑眉。
“当然舍不得了,我还要你助我生孩子,帮我暖床,还要你帮我解决一切一切的麻烦事儿,累了靠你肩膀,烦了骂你,还要你陪我一直到老,见证许多人经历不到的地老天荒。”纳兰初感叹一声,“玥,你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有了你,我觉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孟玥点头道:“我,你还是要的。”
随即,二人大笑,慢慢前去与张氏兄妹汇合。
贤王府。
贤王妃的身子无恙,只是需要休养一番,莞儿与孟天烨围在床边,红着眼睛轻轻唤母妃。沫儿却跟在贤王左右,没多关心贤王妃。
贤王叹口气道:“沫儿,你……”
沫儿知道贤王想说什么,母妃昏迷,她却不去关心。她慢慢低下头,不敢看贤王的眼睛。
贤王再叹一声,斥道:“别跟着父王,多关心你母妃。”
沫儿红着眼睛慢慢走到床边,心里很失落,父王似乎对母妃比对她还要好。
莞儿孟天烨见沫儿走来,忙给她让了位置。沫儿还不毫不客气地坐下,接过丫鬟拿来的湿毛巾,为贤王妃擦拭额头。
小心翼翼的动作带着些许笨拙,不多时,沫儿的手开始发酸,但父王在这儿,父王喜欢母妃,她在父王面前,她要对母妃好。为让父王对她更喜欢,她必须对母妃好。
至少在父王眼见之下,她要对母妃好。这是祖母教她的话。
“姐姐,莞儿帮你?”莞儿小声说道。
沫儿直接拒绝,“不用了,一边玩去。”她要做给父王看,不能假手给莞儿做。
莞儿委屈地流了些眼泪,小声“喔”了声,沫儿皱眉斥道:“你怎么老是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我怎么欺负你了?”
莞儿的眼泪流得更多,沫儿愈发看不下去,“行了,老是哭哭的,我才没有欺负你。你走吧,不想再见到你。”
话说完,沫儿猛地意识到贤王正在屋中,心倏地一紧。
怎么办?父王今天才让她不要欺负莞儿与孟天烨,然后现在又训斥莞儿。
沫儿紧张地看向贤王,却见贤王摇了摇头,慢步走了出去。
沫儿下意识追出去,拦在贤王面前,不敢看贤王的眼睛,只小声道:“父王,沫儿错了。”
“嗯,你也知道你错了,下不为例。”贤王淡淡道。
沫儿低声忐忑道:“父王,你还会喜欢沫儿么?”
贤王微愣,笑着抱起沫儿,轻声道:“自然,父王还会喜欢沫儿。”
沫儿咧嘴一笑,开心了许多!
贤王心里确实一叹,沫儿的事情,他只能在表面上帮助贤王妃,然而沫儿内心的抗拒,短时间内还无能为力。
屋内,贤王妃慢慢醒来,睁眼之际不见沫儿,轻声问:“大姐呢?”
莞儿低声道:“父王抱姐姐去书房了。”
贤王苦笑,她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不久便被谦贵妃弄走,自己没少在她身上花心思,贤王却没怎么管,然而现在,女儿却亲近贤王胜过她!
若不是谦贵妃将沫儿夺走,她与沫儿的关心又何至于现在这样?
贤王不是东西,谦贵妃也是一样的货色。贤王妃心中的怨愈来愈强。
“母妃,你身上有好多牙齿印,父王说蛇咬的,母妃,您现在还疼么?”孟天烨小声关切。
贤王妃抬眼一笑,轻声道:“已经不疼了。”
夜间,孩子们都已睡下,贤王妃收拾一番,正要睡,便见贤王朝她走来。
贤王妃一愣,冷声道:“王爷走错地方了,书房的暗阁才是你应该去的。”
以前书房暗阁中藏着兰侧妃,倒不知如今兰侧妃还是否在哪里,但不管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仍旧不想和他同房。
贤王冷笑一声,捏着贤王妃的下巴,强迫她对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还要拒本王?”
“妾身听不懂王爷的意思,不是妾身拒王爷,而是王爷应当雨露均沾,昨晚王爷留宿妾身房间,今日应当换了。”贤王妃冷声道。
“喔?是么?”贤王冷笑,“可本王偏要在你房中。才见一次便听不懂本王的意思。听不懂?本王便让你明白谁才是你丈夫。”
六弟的话已让她恼火了无数次。
张晚昱,以前他虽见过这个世家子,却没注意,倒不知他还有这能耐,能让六弟提醒他警惕。
这夜,无疑,贤王妃又被强迫了一次。
次日一早,贤王满足起床,看着贤王妃流了不少泪水的眼眸,他怜惜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为什么她不能主动取悦他,否则,他也不会粗暴待她。
昨夜的他到底有些冲动了,六弟只是让他防着张晚昱,并没言明对付之类,他不应该因为这事儿跟她发怒。
且昨天张氏兄妹救了他,按理,他还应答谢。
至于谢礼,贤王想了想,却突然脱下已经穿好的外衣,钻进被窝里,看床上女子的睡颜,嘴角浅笑。
不多时,贤王妃的双睫动了动,入眼之景却是她生平最厌恶的人。
她猛地后退,两人之间瞬间露出大片距离,硕大的缝隙让贤王的脸猛地发黑。
“这么厌恶本王?”贤王晦暗不明的声音响起,贤王妃知道,他这是在发怒。
贤王妃淡淡道:“没有,王爷多虑。”
淡淡的似乎没有一丝波澜的话让贤王更加恼火,直接抓住贤王妃的手一拉,两具身子贴在一起,又将贤王妃办了一次。
完事儿时,贤王妃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脸上流着无数的泪水。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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