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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荡,完全可以忠孝两全,但在抉择面前,他抛弃了“孝”,保留了“忠”。不知母亲泉下有知,是否会怪他?而他夜里噩梦惊醒,酒后忆起母亲泪流满面之时是否曾经后悔?
也许于母亲和族人而言,父亲冷漠绝情,乃非良人,可在她心里,父亲温柔慈爱,高大如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因此只凭“好”“坏”界定一人,真的可以说明清楚?
正似小凉,为了报恩主动替她而死,可在保护她的同时又存了一点私心想要得到晋王的宠爱,难道便是坏人?她就应该恨小凉?
其实她看出小凉的心思,当年三人为伴,小凉嘴上虽从未承认晋王的好,甚至面对晋王的夸赞还时常摆露出不屑,非要她认同才可的表情,然而那也只是小女孩对倾慕男孩的别扭表现吧,她早就看出来了,可因自己同样心慕晋王而无力伸出援手。也许因此那几年里小凉受了许多苦,直至如愿以偿嫁给了晋王,小凉便存了攀比心思,非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与晋王的恩爱。或许小凉还对她撒了许多谎,她后来也猜透了小凉的心思,可并不怪小凉,因为当年因,今世果,小凉只是想讨要当年受委屈应得的补偿而已。
不管她们的纠葛如何,她始终当小凉是朋友,她也坚信,小凉除了偶尔存点攀比心思,待她也如亲姐妹,否则不会为了她而死,不会共享荣华,更不会在仅有一个馒头之时还分给她一半。只要小凉待她还是真心的,她便始终待小凉是朋友,是亲姐妹!
六月盛夏偶尔降下暴雨,雨后苍穹阴霾如白玉盘染了尘霜,骊山青翠,山岚如仙女的练带从腰间飘摇而过,半遮半掩,为山美人儿增添色彩。
司礼念诵悼词,晋王在小凉墓前摆上各式花朵,还有一盆温室专门栽培、延期盛开的姚黄。小凉酷爱花朵,见了鲜花皆喜欢往头上戴,每年忌日,晋王必要捧上许多花的。
穆荑则把刚从王府后院中摘下的柿果摆到小凉墓前,低语:“这些是我们七年前携手摘下的柿子树结出的果儿,第一批,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些罢,待我回了水家村,定亲手摘下村尾的柿果儿祭拜你!”
晋王侧头望了穆荑一眼,许是为她说的“回水家村”而心惊。
两人领一众从仆围绕小凉坟墓做完祭祀仪式之后,穆荑道:“王爷请回吧,我想与小凉单独呆一会儿。”
晋王沉吟片刻,“我陪你!”
“不,我只想与她单独呆一会儿。”
晋王见她坚决,只得打发众人先远离,他自个儿也走远几步,但并未离开,只是远远地陪着她。
穆荑不顾雨后湿润坐在草地上,旁边便是小凉的坟墓,好似小凉就坐在她身旁,陪她看天高地远。许久,她轻声叹息:“小凉,阿鱼哥既然已经属于你,便永远只属于你。”像承诺,印到她的心里,也阻隔了一切还可能有的念想。
小凉忌日之后,穆荑还未来得及搬出自己的行李,宫里便举办大宴了,乃为皇太后庆生,太后居然钦点了她参加宴会。
对此,她十分惊奇,晋王一脸严肃。
等到了宫宴上,她终于明白晋王一脸严肃的原因,这场宫宴其实是一场鸿门宴。
上次朝堂风波,户部尚书落马,闫炳良死了之后,太后的气场便十分凛冽,生人勿近,连随侍的宫人都十分难做,据说皇帝几日给太后请安皆吃了闭门羹。
薄氏在后宫发难的同时,朝堂上顾薄两党倾轧也愈演愈烈。顾丞相也是被晋王拉下水了,不然他们还可能忍上几年,如今晋王先发制人,挑起了战事他们也不得不对抗。不过顾丞相倒是明白了他们实乃妄自菲薄,原来他们的实力已经长成。
如今薄顾两党相争已经到了撕破脸,互不掩饰的地步,此次薄太后生辰宴来得不早不晚,正赶上这尴尬时节,可想而知宴会上又是何等精彩!
穆荑站在晋王身后,扫视全场,发现下等官员人人谨小慎微,上品官吏基本上都腹诽于心,脾气好的还能笑呵呵地摆上个笑脸,脾气不好的直接扭头不搭理政敌。晋王到还算淡定,一直优雅地饮着小酒,未表露出任何情绪。薄氏一党时不时瞅向晋王这边,看看搅局成今日乱状的罪魁祸首,如今他还能淡定饮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在令人恨得牙痒痒!
薄氏到来之时,万人请安,连皇帝都要起身相迎,摆了好大的仪仗。薄氏身为太后,又是寿星,受此礼遇也应当,只是穆荑觉得薄太后今日没那么简单。
宴会之初歌舞升平、梨园演奏,官员吟诗作对,各位才子佳人琴棋书画比拼还算正常,可吃饱了喝足了,表演看得尽兴之后,薄氏开始热衷于做媒了。
大颖朝宫宴上上位者喜欢做媒,这是人尽皆知的,许多官吏甚至还私底下请求皇帝赐婚,大家约定俗成,也乐见其美,然而当薄氏笑眯眯地说要给她的外孙贺兰睿之指定一门婚事时,穆荑觉得,整个宫宴的微妙点好像都集中到了这一刻,而这微妙之处好像还与她有关。
“哀家生辰,不论是皇上还是众位爱卿,皆花足了心思给哀家送上大礼,尤其是御史台,花了几年的功夫明察暗访,终于于十日前铲除了哀家身旁的大蛀虫闫炳良,又替陛下肃清君侧拉下奸佞户部尚书,不可不谓忠心耿耿,为君为民,着实下了血本给哀家献上大礼,呵呵呵呵呵……”
太后这一声“呵呵呵”恐怕令在座不少人毛骨悚然,顾丞相与晋王心思各异,皇上喝酒的手微微发抖。
太后又说道:“你们这么有心思,哀家也该知足了,哀家这把年纪,的确不该奢求太多,可怜先帝于病危之际,外忧内患之时把江山托付给哀家,哀家替他度过了重重难关,守到了国泰安康,却不能守到繁荣昌盛,实在有愧于先帝。如今陛下年长,急欲施展抱负,哀家岂有不支持之理?免得有些人……”她瞥了淡定垂眸饮酒的晋王一眼,又慢悠悠说道,“说我这个老太婆权力熏心,占着朝政不肯还……他们却不知,这是先帝授意的啊,老妪我事必躬亲,恨不得呕心沥血完成先帝未竟之事,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名声,实在心寒……”
皇帝惶恐,急忙起身请罪,其他一干拥护太后的臣子也站起来又哭又拜请罪,自有一番功德歌颂和安抚。
太后摆手:“罢了罢了,哀家年纪大了,也不想计较这些了,如今有一件事却是遗憾于心的。先帝病弱,得了升平之后十年未有子嗣,哀家忙里忙外也难得照顾升平。升平却自小十分懂事,从能拿羹捧碗起便亲侍汤药侍奉先帝,这番功劳比其他皇子皇女更甚,如今升平寡居多年,独有一子,哀家心有愧疚,甚溺爱之。此孙已经长成,心堕红尘有属意的姑娘,哀家想请皇上看在哀家和升平长公主的面上,为此孙主持婚事,也请大伙儿见证见证皇帝的孝心。”
皇帝听到“孝顺”二字,当然十分警醒,恭谨地问她:“贤侄有意于哪一位姑娘?”
穆荑有些心慌,再看那贺兰睿之,他还正吊儿郎当地嚼着糕点邪恶挑衅地看她呢。
皇太后也许早把关键几人的神态瞧了一遍,眯眼得意笑道:“当然是……晋王府后院的掌事,穆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