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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着脸,凝声问:“你刚才不是头晕吗?现在又不晕了?”
布卡摇摇头,表示不晕了。
他有些冒火,讽刺道:“你那头晕还真来得是时候,去的也是时候。”
她驻立,仰起脸看见他完美的下巴,修饰得干净又整洁的英俊面容:“贺兰先生,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吵,就想好了再吵。”
贺兰锦砚锐目一深,浅蓝幻化成深蓝,深蓝幻化成深黑:“布卡,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说话?”
布卡一顿,没听明白,又听他咬牙切齿地说:“否则,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把我的情绪玩弄于股掌之中?”
“贺兰先生,谁玩弄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布卡撩一下长长的小卷,随海风飞扬:“我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孩,养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无父无母,无根浮萍。要说我玩弄贺兰少主的情绪,未免太看得起我。”
她说完这些,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这个尊贵的男人刚刚才替她当过搬运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暂时忘了一切,稍稍过点舒心的日子呢?
她咬了咬嘴唇,将另一只手也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锦砚,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是要跟你斗气,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已。”
想着他是她喜欢不起的男人,她能心情好到哪里去?她得承认,布伊最后的几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已经越来越依恋,越来越离不开他。
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升腾起一层浅浅的水雾。
贺兰锦砚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小卷儿,刚才还郁气丛生,此际已是柔情浅溢。他得承认,自己脾气也不好。自从遇上布卡,他的喜怒就无法控制。
他再也无法做到曾经心硬如铁的境界,山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些都成了传说。他现在一听到任何跟她有关的异性名字和事,都会极度不爽。
甚至明知道,阿吉烈已经不在了,就算在,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但仍是忍不住怒气难抑,想要从她心里把那些人一个个全拔除掉。
这个明媚的早晨,总的来说是愉快的。至少,布卡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阿沐达也醒了,坐在服务台那里直掉眼泪,说哥哥姐姐都跑掉,不要他了。
贺兰锦砚破天荒地没吼人,而是弯下腰,把正抽抽嗒嗒的阿沐达抱起来扛在肩上,引得小娃子又哭又笑,说“好怕怕”。
于是贺兰锦砚又骂人了:“怕什么怕?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就你这德性,怎么保护姐姐?”
“姐姐保护我。”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贺兰锦砚恨不得掐死这个讨厌的小娃子:“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你一个男人,要女人保护,像什么话?”
“哦,那我保护姐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姐姐,我就打死他。”阿沐达讲话很顺溜嘛。
不过,贺兰锦砚觉得背脊泛凉,有股幽幽的风就那么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