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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我不敢动,死死望着窗户。由于挂着窗帘,看不到窗外的情景。那诡异的笑声大概持续了三分钟,然后,“当,当,当”,响起了敲窗户玻璃的声音。
深夜人静,敲击声像锥子一下一下扎着我的耳膜,我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全身都在发抖。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用力抱住表弟,双腿把他夹住。表弟长得五大三粗,壮得像小牛犊子,身上滚烫滚烫的。我想他阳气一定很旺,我抱着他,可以借借他的阳气,抵抗窗外的鬼。
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抱紧表弟以后,我就不那么怕了,伴随着敲玻璃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我妈焦急的脸,还有一个鼻孔里长满鼻毛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留着一缕长发,挽了个道髻。他伸手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说退烧了,命保住了,再服一剂仙汤就没事了。然后从床头的小香炉里捻了一小搓儿香灰,放到供奉用的茶水里搅和搅和,叫我妈给我喂下去。
我喝“仙汤”的时候,我爸在旁边千恩万谢,给鼻毛老头塞了个大红包,老头嘴里说着不要不要,修道之人济世为怀,不贪恋黄白之物,身体却很诚实地用裤腰袋去迎接红包。
鼻毛老头走前嘱咐说,我昏迷了七天七夜,身体很虚,这次被鬼上了身,本身就缺的阳气损得更多了,让我爸妈多弄些生猛的大补之物帮我补补阳气。
我爸二话不说,骑着他的小铁驴突突突喷着黑烟奔屠宰场去了,从此以后,我幼小的童真被抹上一层浓厚的阴影,别的小朋友都天真活泼地喝着娃哈哈嚼着辣条,而我则是被逼着吃各种鞭各种蛋,镇上的宰牛户每杀一头黄牛,那两颗硕大的牛蛋蛋就专门为我留着。
于是,又矮又瘦的我,像是撒了金坷垃的庄稼,不到一年,个头就蹿高了十公分,而且被严重催熟,同龄人还在天天盼着长毛,我就已经发育得骇人听闻,成了班里的老司机,带领他们在网上找跟人类繁衍有关的书看。
往事不堪回首啊!
所以当我读大学的时候,寝室里另外三个牲口要论资排辈,排出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按惯例都是照年纪长幼来论大小,不过他们别出心裁,说要按“二兄弟”长度来排序。
就在他们脱下裤子拿着游标卡尺左量右量时,我直接拿出一杆秤。
论厘米?老子论斤的!
一群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回到正题,继续说那个鼻毛老头。他并不是什么正统道士,而是身怀奇术的异人,专业给人捉鬼,兼职看风水,偶尔也抓着漂亮小姑娘的手非要给人家算命。他是有真本领的,我小时候,镇子以及边上的村里谁家闹鬼,只要他出手,没有摆不平的。
由于业务多,他的收入也非常丰厚,九十年代初就建了栋小洋房,并且是我们镇上第一个买小轿车的,没事就开着桑塔纳去县里唱卡拉OK,搂个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唱“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今夜不流泪……”
不过,他并没有风光多久。
今年放寒假我回去的时候,在镇上遇见他。
他拎着个蛇皮袋,站在垃圾桶前翻找着矿泉水瓶。
天很冷,地上还有一层积雪。他只穿了件破破烂烂的单衣,瘦得让人心疼。
他依然挽着个道髻,鼻毛还是那么黑那么粗。
我向他打了个招呼,他朝我点点头,表情有些尴尬。我拿了200块钱给他,说过年买条烟抽。他高兴地接了过去,在口袋里抠了半天,抠出一个半黄半红的护身符给我。
过完年回到学校,我把这护身符拿给老三伍博江看,伍博江对着日光灯看了半天,感慨万分,说真是好东西啊,搁五年前,这枚护身符至少值个千八百。可现在,就是一张废纸。
伍博江,茅山宗正统传人,天师法位!
五前年,因为三界的一场变故,不仅鼻毛老头这样的江湖术士没了饭碗,就连伍博江这样的茅山天师,也丢了道统,沦为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