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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似笑非笑道,“本王可担不起你们的师傅。”
“......王爷这是何意?”素有状元之才的扬州才子一脸懵逼。
胤禛道,“张鹏翮,把这些人的籍贯、姓名记下来通报各地,大清用不起这等官吏。”
张鹏翮浑身一颤,众士子高声质问,“敢问王爷我等犯了何事?贪污受贿的人是他们,不是我们!”
胤禛轻笑一声,“聚众闹事的是不是你们?侮辱府学的是不是你们?是朝廷昏庸无道致使你们有冤无处申诉?
“不用解释!本王告诉你们,他们贪污你们大可一纸状书告到京师,刑部不受理有大理寺,大理寺不受理有都察院,三府不管有本王!你们怎么做,仗着有理闹得天下皆知,此后天下士子皆以尔等为楷模,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
最后一句可谓诛心,众学子脸色煞白,胤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仗着几分才能目无法纪,此时大清不是历史上康熙末年,吏治涣散,昏官当道的年代。
太平盛世,贤臣主政,偶然有几个地方官贪污受贿被朝廷知道后定会严惩,他们不走正道就该有受处罚的觉悟。
张鹏翮觉得胤禛此举严苛,寒窗苦读十年,为的便是一朝高中光耀门楣,此令一出,这些人的仕途之路算是完了。
四爷摆摆手,“既然能抬起财神像,也该能抬起重物,码头上急需扛包工人,本王想就算你们不入朝为官,生活也不成问题。”
“王爷怎么能把我等跟那些人比?”打头的士子脱口而出。
胤禛放声大笑,“亏你们饱读诗书,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算老几!”说完抬脚走人,“张鹏翮留下来,所有人跟爷回去。”
张鹏翮起初非常同情这些学子,然而那句高人一等的话让张鹏翮心中很微妙,张家祖辈靠着耕种一点点积累家产,当年先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别说去码头上扛大包,背着背篓到处捡粪的事也干过。张鹏翮不以为耻反为荣,因为他家中富裕但没有一分赃款,后来也能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拒绝别人送来的好处。
江宁情况复杂,有朝廷重臣也有康熙秘臣,勋贵世家,朝廷早两年派巡按御史前往各地暗查,军政两方数名官员被拉下马,江宁官员午夜梦回也忍不住琢磨江宁这块肥肉上有多少暗查御史,因此,当总督噶礼找到江宁官员共商发财大计时,无不被温柔拒绝。
噶礼没能在江南贡院找出突破口便把目光下移,不巧,扬州被他盯上,便出如今这档子事。
胤禛到江南才知道科举舞弊案闹得大其实只是扬州这一块,如果不是士子们卖弄文采利用舆论故意为之,有雍亲王在,涉案人员依然会遭到严惩,影响不大,胤禛也不会处罚辛苦读书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子。
胤禛出了扬州城没回京城,而是再次回到江宁,但他没去巡抚衙门,而是找到接到他的信后马不停蹄地赶赴江宁的巡查御史。
御史见着胤禛就说,“下官已两年前把江宁官吏不守法纪的证据交予刑部,八爷说此事皇上自有定夺,不需下官插手。”
“证据带了么?”胤禛问。
“下官怕原件丢失便留一份备份。听说江南出事又接到王爷的信,便把证据带来希望能帮到王爷。”顿了顿,“此物不是原件,恐怕不能当呈堂证物。”
“没关系。”胤禛接过带有对方体温的卷宗,拆开看到最上面的人是李煦,一挑眉,“是不是因为曹李两家?”
面对大清智囊四爷,巡查御史不敢欺瞒,“早年皇上下谕曹寅曹大人出任江宁织造,李煦受任苏州织造,二人感念皇恩,得知皇上南巡时打算停驻江宁,便精心筹备,花费大量库银沿途修建皇上喜欢的景致,致使江宁亏空巨大,仅李煦亏空多达五十万两白银,皇上大概也知道其中情由,一直压着不让八爷核实查办,可能想给他补漏的机会。”顿了顿,“毕竟曹大人是皇上乳母之子,王贵人又为皇上诞下三位皇子。”
“佟国维如果欠国库银钱,没钱还户部变卖家私也不敢让皇贵妃代他向爷求情,李煦算什么玩意。”胤禛嗤笑一声,“汗阿玛的确非常宠十八弟,回京打听打听王贵人可敢在爷面前造次!现在去告诉李煦,爷给他半个月时间,补不齐亏空爷不介意帮他拍卖家产。”
巡查御史暗爽,低头应一声,“是!”躬身退出去。
暗查御史皆是朝中清流,有才有品,偶尔一个抵不住诱惑犯下错误,不碍多数暗查使三观极正,颇看不上李煦这等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
李煦受任苏州织造是在其胞妹嫁给曹寅之后,后来康熙南巡他又把表妹送到龙舟上,家中无钱却敢大肆摆阔,御史见到李煦时表现得非常正直,如果胤禛也在场,可不就是狐假虎威。
胤禛从魏珠儿那里得知御史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大有李煦补不上亏空就会面临抄家,感到好笑,但也没叱责御史拿着他的名头行事。
而李煦仗着皇家有他三个表外甥,并不怕还不上亏空被治罪,可胤禛来到江宁二话不说,掏出鸟铳崩了噶礼,李煦怕了。
接到御史警告,当晚连做两个噩梦,第二天一早就开库房倒腾能买的物件,不足十天,所欠亏空便已还清。同是,曹家欠下的巨款也已入库。
胤禛打算收到曹、李两家的欠款再回京城,因此给李煦半个月,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让四爷非常满意,看在康熙面子上四爷没再计较。
魏珠儿等胤禛从屋里出来的空档跟左右侍卫嘀咕,“对付这种欺软怕硬之徒,就得咱家爷出面,瞧瞧,现在老实的跟孙子似的,早干么去了。”
“你的意思皇上软?”
胤禛的声音突然响起。魏珠儿吓一跳,“爷?奴才去给您牵马。”说着话啪嗒啪嗒玩楼下跑。
左右侍卫忍俊不禁,胤禛好气又好笑,他好像也有点软,不然魏珠儿怎敢背后议论他。
胤禛一行回到京城刚好赶上四爷三十三周岁生日,尼楚赫问他怎么庆祝,胤禛刚处决几名贪官,饶是他心里素质强大,也提不起精神热闹,便说,“请兄弟们来家吃顿饭。”
十月三十,十月最后一天,雍亲王只请兄弟,却出现门庭若市的景象,四爷望着把道路堵得死死的马车,叹气,“本王第一次知道汗阿玛这么厉害。”
排在最最后面的马车里跳出一小孩,小孩蹦到胤禛跟前往他身上一跳,胤禛顺手抱起他,“你十七哥呢?”
“十七哥跟十六哥一块去给小小四买礼物啦。”小十八抱着胤禛的脖子,央求道,“汗阿玛准我在四哥家住几天,可不可以?”
“别跟弘晟打架就行。”胤禛抱着他进去,边走边吩咐下人打开后门把马车驾到跑马道上,堆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小小四一见小十八又霸着他阿玛,蹬蹬跑过去朝小十八腿上拍一巴掌,“下来!”
小十八望着胤禛委委屈屈道,“你看?”
“小宝!”胤禛瞪他一眼,对小十八表示抱歉,却不伸手抱小小四,“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额娘说我今天不用写字。”挨了一顿白眼的四宝宝抓住胤禛的大手,另一只手指着小十八,“这是我阿玛,不是你的,不准黏着我阿玛。不然,哼!”亮起拳头。
太子爷踉跄一下,“你家老四什么性子。”说着话揽过小十八,“别跟那小子一般见识,你当叔叔的让着他。”
“好!”小十八狠狠点头,冲四宝宝道,“我是长辈,让你!”
小小四鄙视道,“小爷的阿玛需要你让,脸真大。”说完偷瞄太子一眼,心想霸道你还盯着我不放,若是不霸道,依阿玛对兄弟推心置腹的性子,太子缠个三年五载,搞不好阿玛就松口了。
胤禛伸手捏住他的脸,“你的脸不大,跟人家俩。”
小小四瘪瘪嘴巴,四爷一挑眉,“哭!”
四宝宝愣是把眼泪收回去,太子扑哧乐了,“活该!”
小小四一把推开胤禛的手,转身就往屋里跑,看见弘晖哥几个张口道,“大哥,大哥,太子二伯要我去他家,不准我告诉阿玛,怎办?”
太子身子一歪,对上三双满含怒气的眼,满头黑线,扭过头看着胤禛,“这样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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