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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你怎么啦?”
他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心情不好了呢?她能够感觉的出来。
萧寒摇摇头,“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抱一会儿就松手,你去洗脸刷牙,然后我们去吃饭。”
“嗯。”
……
上午九点,云开在极力的奋战之后,终于成功地吃掉了八个包子,实在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萧寒也被她逼着吃了整整六个。
可是这才消灭了十四个,还剩下八个,只能中午或者晚上吃了。
其实云开的意思是不想要剩下,天气太热,怕变质了。
可实在是吃不进去了,扔掉了又太浪费,所以只能够放到冰箱里,冷冻起来,等晚上加热了再吃。
“我说萧寒,你说你个大男人,你才吃了六个包子,嘉懿都吃了四个,说你没出息吧,你还不相信。”云开撇撇嘴,站起来收拾餐桌。
萧寒一脸的哭相,六个已经就是他的极限了好不好?再多吃一口,他估计会把今天早上吃的全部吐出来。
而且他估摸着,起码一个月之内,他看到包子都会反胃,吃伤了。
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厅和厨房,活动了半天,感觉没那么撑了。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跟高源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该出发了。
今天云开和萧寒跟高源一起去看金子,金子病逝后,埋葬在了云城,跟金子爸爸的墓地是同一块,但是由于害怕被金子的妈妈和哥哥发现,所以距离相对远一些,而且也没有敢直接写上金子的名字,墓碑上只是刻着:爱妻之墓,也没有照片。
其实应该一大早就来的,但是高源要将两个孩子送到跆拳道馆,所以就只能是快中午了。
到墓地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
高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一条黑色的西裤,一双黑色的皮鞋,大概是害怕遇到什么人,他从车里下来就一直戴着墨镜,直到来到金子的墓前。
云开站在墓碑前,忍不住眼泪簌簌掉落,一个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姐,说没就没了。
六年前的一别,没想到,居然成为了她们的最后一别,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
从墓地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两个多小时了。
abenr打来电话,问高源什么时候去接他和妹妹,高源这才想起来,他居然忘了两个孩子还在跆拳道馆。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了,两个孩子肯定等着急了。
云开问了跆拳道馆的地址,想了想说:“给金子的哥哥打个电话吧,让他去接两个孩子,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应该让他知道,即便是不让金妈妈知道,也要告诉金子的哥哥,不然,他们一直都会觉得金子为了你,抛弃了养育她那么多年的妈妈。”
高源点头,这件事他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不肯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接受不了,但是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
跆拳道馆离金嘉恒居住的地方和上班的地方都不是很远,他开车过去很方便。
云开给金嘉恒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吃过饭准备回单位上班。
云开说有个朋友的孩子,在xx跆拳道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看他有没有时间帮忙接一下,他们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够回到市区。
然后云开发了abenr的照片到金嘉恒的手机上,又给了他abenr的手机号。
金嘉恒很热心的答应了去接孩子,不过他由于下午有会议,所以只能把孩子们带到他的单位,等他们回市区后,来单位接孩子。
“云开,谢谢你。”高源说。
云开笑笑,“我跟金子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这三个字,你是她爱的男人,她的丈夫,我想以后,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高源含笑着点头,依然还是又说了一遍,谢谢。
因为除了谢谢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
金嘉恒开车去跆拳道馆,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孩子,男孩很高,看起来像个混血儿,女孩背对着他,所以没有能够看清楚长什么样子。
但由于他的手机上有云开发来的照片,所以他知道就是这两个孩子了。
车子停在跆拳道馆门前的停车场,金嘉恒推开车门下去,走向两个孩子。
微笑着询问,“你们好,是abenr和gold的吗?我是金嘉恒,是你们云阿姨的朋友,她让我来接你们。”
abenr抬头看向金嘉恒,gold也转过身。
在看到gold的那一刻,金嘉恒猛然一怔,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孩子,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abenr和gold的面面相觑,然后是gold开的口,“叔叔,你怎么了?”
听到gold的声音,金嘉恒这才回过神,弯腰蹲在gold的跟前,强力地压着心头的激动,手抬起来原本想扶着gold,想了想又放下,他怕吓坏了这个孩子。
太像了!跟金子真的太像太像了!
名字又叫gold,翻译成汉语就是金子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萦绕在金嘉恒脑海里的有无数个疑问,最终汇集成了一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gold,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gold看了看他,然后扭头去看abenr。
abenr皱着眉头,盯着金嘉恒,下意识的就将gold搂在自己的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金嘉恒。
一着急,abenr根本就不会说汉语了,直接用英语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
金嘉恒一愣,心里想,可能是孩子听不懂中文,于是他用英语又问了一遍:“gold的妈妈是谁?我姓金,我叫金嘉恒。”
这时候,gold却皱了皱小眉头,“你跟我妈妈一个姓吗?你是哪个金?”
金嘉恒的心突突直跳,她的妈妈也姓金,一定是金子对不对?一定是的,一定是!
他做了两下吞咽,声音颤抖地说:“是金子的金,金嘉恒,gold,你妈妈是不是叫金子?”
gold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一脸的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叫金子?你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金嘉恒顾不上回答孩子的两个问题,而是紧紧地将这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五年前,金子为了高源离开家,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想,以金子的性格,她不可能离家之后就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不给家里发,一定是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曾试图去联系高源,可是他所知道仅仅只是个名字,他没有见过高源,甚至连照片都没有,更不知道高源在哪儿住,唯一知道的就是欧洲,甚至具体哪个国家都不知道,所以想要在世界上寻找一个叫高源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几乎都不可能找到。
这几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甚至连在母亲的面前提金子都不敢,因为一提起,母亲就勃然大怒。
前些日子,云开来找过他,问她金子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其实他当时心里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金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是他情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也不愿意相信,真的会如他所想。
gold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而且还很害怕,吓得哭了起来。
一旁abenr,也是急得不行,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拉不开这个男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爸爸打电话。
电话打给高源,abenr简单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爸爸居然说,这个姓金的男人不会伤害gold,爸爸还说,这个人是gold的舅舅,是金妈妈的哥哥。
哥哥是个什么概念,abenr很清楚,就像他是gold的哥哥一样。
原来是这样!
abenr挂了电话,看着急得掉眼泪的gold,他轻声安慰,“gold,你别害怕,这个人是……舅舅,是金妈妈的哥哥,就像我是你的哥哥一样。”
gold听完后,渐渐地止住了眼泪,看着abenr,问了一声,“妈妈的哥哥?”
abenr点头。
“舅舅?”
“嗯!”
abenr看向抱着她,把她抱得有些难受的这个男人,大眼睛眨了几下,然后抬起手拍了拍金嘉恒的肩膀,“你是我妈妈的哥哥,我的舅舅吗?”
好一会儿,金嘉恒才直起身,看着怀里的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是你的舅舅,你妈妈的哥哥。”
下一秒,gold咧开小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欣喜爬上了眼角和眉梢,“那……舅舅,你肯定知道天堂在哪里对不对?爸爸说妈妈在天堂,云阿姨说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可是她到现在也没有带我去找妈妈。”
金嘉恒浑身一僵,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极其狼狈地愣在了那里。
天……天堂?
金子她……她……她到底怎么了?
眼泪像奔涌的猛兽,一瞬间就冲出了金嘉恒的眼眶,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视线很快就模糊起来,他看不清跟前孩子的脸,但是眼前金子的那张脸却越来越清晰。
……
一个小时后,一家人菜馆。
在来的路上,云开和高源聊了很多,他们也做好了准备,该如何面对金嘉恒。
可是当见了面,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提前预知的。
金嘉恒见到高源的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由分说就对高源一通狠揍。
高源没有还手,云开和萧寒也没有劝架,倒是旁边的两个孩子被吓得大哭,云开和萧寒在一旁安慰他们。
有些事情,尤其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情,武力是最快速的解决办法。
高源被金嘉恒狠狠地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的,十分狼狈,身上的衬衣都被扯破了。
而金嘉恒,也有些狼狈,一只手在打高源的时候打空了,打在了旁边的的餐桌上,鲜血直流。
后来,两人终于不打了,云开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碘酒和棉纱,给金嘉恒的手做了简单的处理。
之后,四个大人,两个孩子,围坐在一张餐桌上。
“现在什么都不谈,只吃饭,ok?”云开扫了一圈,两个孩子一直念叨着要等爸爸一起来才吃饭,金嘉恒也没办法,只能陪着他们等,他倒是不饿,因为他吃过午饭了,可看着gold饿得看着别人吃饭她只舔嘴唇也不愿意先吃饭,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饭菜上来之后,两个孩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abenr虽然从小在伦敦长大,但是由于高源一直不喜欢西餐,所以在家里,一般都是他做饭,abenr对中餐也是情有独钟。
高源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说想出去抽支烟,就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金嘉恒也跟了出去。
两个男人站在餐馆外的大树下,一人点了一支烟,神色凝重地抽了起来。
一阵沉默之后,金嘉恒问道:“金子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什么?”
高源抬头深吸了一口气,“距离现在四年零八个月,gold出生后一个月,胃癌去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
金嘉恒夹着烟的手猛地抖了起来,最后抽了半截的烟还是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已经褪得没有了任何的颜色,就连嘴唇,也煞白如纸。
他站在那里,浑身都开始颤抖,整个人像是得了什么病,颤抖得异常的厉害。
高源侧脸看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合上了嘴,唯有沉默相对。
金嘉恒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跟金子年龄差了不少,父亲当年去世的早,金子于他是妹妹,也像女儿。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找女朋友,最大的顾虑就是因为金子,他怕自己有了妻子,再有了孩子,到时候疏远了金子,会让她心里难受,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可是他一直守候的妹妹,就这样跟他天人永隔了,而且还是在四年多以前。
四年零八个月……她离开将近六年,那么在她离开前的那一年多,她为什么都不肯跟他说实话,不肯跟他告别,让他陪着她走过最后的岁月。
他是她的兄长,她情愿跟着一个外人,也不愿意让他陪着。
这五年多里,他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去她的房间,看她是否在房间里,然后再去打开门,看她有没有在门外。
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放佛听到门铃声,听到她在叫他。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的激动化为泡沫,等待等成了绝望。
可是如今,她选择的那个男人,却告诉他,她已经不在了,四年前就不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
“金子离家之后,一直跟我就住在云城,在你们家旁边的一个小区里,我跟她住着的地方,跟你们家那栋楼隔着一个院墙,她每天站在阳台上用望远镜去看你和妈妈,后来她怀孕四个月,不得不住进医院,她让我拍了很多你和妈妈的照片给她,她每天看着那些照片流眼泪。”
“既然发现的时候是中晚期,为什么不治疗?”
“她之前自己是知道的,但她没有告诉我,后来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医生建议打掉孩子做手术,她不同意,她死活不愿意打掉孩子,她拒绝治疗,甚至以死相逼,我没有办法,我怎么求她,她都不同意……后来孩子出生,满月的当天,她离开的。”
高源吸了吸鼻子,猛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那天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要走了,让我带着她和gold来到你们家的小区楼下,坐在车里,她看到了你和妈妈,你们那天应该是去菜市场买菜了,买了很多,你扶着妈妈上楼,有个袋子破了,里面的紫色茄子还掉了出来,滚到了车边上,你跑过来捡,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盯着车窗看了一会儿,然后捡起茄子就走了。”
金嘉恒心头一凛,陷入了回忆。
四年前,四年零八个月前,是什么日子?
那个月是母亲过生日,那天应该是母亲的生日,他那天没有上班,陪着母亲去菜市场买菜。
茄子掉了的这件事,他想起来了。
他弯腰去捡茄子的时候,在那个黑色的车窗上似乎看到了金子,像是在他身后站着,他不敢眨眼睛,甚至动一下都不敢。
他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看错了,所以就一瞬不瞬地盯着玻璃上的人。
可是,很快金子不见了,他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到。
他知道,一定又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这个幻觉却比过去的一年多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真实,真实得他以为金子回来了。
可是当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母亲站在台阶边在问他看什么,他才知道,是幻觉。
他不敢跟母亲说他刚才看花眼看到了金子,所以就匆忙捡了茄子上了楼。
是不是如果那天,他坚持一会儿,再或者从楼上再返回来,是不是就能够见到金子最后一面?
眼泪再一次如雨而落。
金嘉恒哭得几乎上不来气,他后悔那天他没有坚持,不然就能够见到金子最后一面了。
“那金子现在在哪儿?”
“厚山墓地。”
“你说什么?”金嘉恒一脸震惊地看着高源,高源点了下头,“这是金子生前选好的地方,跟爸爸在一个墓地,但是离得有些远,而且……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名字……金子说,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让你和妈妈知道她已经离开这件事,尤其是妈妈。”
金嘉恒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其实从他听高源说金子是得了病去世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金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甚至不惜跟家里决裂也要跟高源私奔,她是不想让他和母亲难过,母亲身体不好,经受不起这样沉重的打击。
可是,他是她的哥哥呀,他也不能够知道吗?
……
下午,高源再一次返回墓地,这一次,带来的还有gold和abenr。
午饭后,高源跟女儿来了一次促膝长谈,他不能够确定孩子是否听得懂,但他告诉了孩子,天堂是个什么地方。
在金子的墓碑前,金嘉恒再一次泣不成声。
gold年纪还太小,不太明白死亡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着金嘉恒哭,她的眼泪也跟着流,心里很难过,因为妈妈去的那个地方,她去不了,她见不到妈妈。
暮色四合之际,悲痛和压抑笼罩着整个墓地,令人窒息难受。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本来好好的,可路上,gold莫名地发起了高烧,而且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