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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那人一笑说,他不会给伯爷添乱的。
斥候磕磕碰碰道:“那个流民头子说……说……他自有主意,不必大人费心,并说这只是……投名状。”
安定伯听了斥候的说法,一时间心绪乱着,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说他叫,柳不辞。”
安定伯鼻子里嗤了一声,鬼扯的柳不辞……打了败仗,不辞也得辞!他手下正规操练的官兵,被骑兵冲击都很容易溃散,更别提一伙儿流民了。
他倒要等着看看,这个人打算怎么办。
“咚咚-咚-咚咚”,此时营外四面八方响起了军鼓声。二一二的击节,是要出战的信号。
安定伯顿了顿,出战时间到了,他再没心思管什么流民,穿好战甲走出大帐,一跃翻身上马,目光威严扫视快速集结的士兵。
账外日头高照,上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摆列军阵,在烈日下延绵成一片肃压压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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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高悬,肃武县往西北方向的道路上,尘埃滚滚。
头一夜剿匪后,翌日谢令鸢等人没做停留,一早便出发,追着柳不辞赶路。
何贵妃骑马走在最前方,容色冷淡。赶了大半天的路,谢令鸢叫住了她:“……韵致,前面有个饭馆,停下来稍作休整罢。”
沿途偶尔有茶铺饭馆,可是何贵妃一路上不发话,谁也不好叫停。
此时,众人都有点怀念德妃做老大的时候,不摆架子平易近人,想喝茶喝茶,想抠脚抠脚;如今贵妃同行,气氛陡然压抑了不少。
“赵师傅饭馆”的幡子迎风飘着,坐落于这僻静寥落的路上。
何贵妃听了也没吭声,下了马,把鞭子甩给护卫,自己进了饭馆。
屠眉远远跟在后面瞅见,不屑地嗤鼻:“这石头精是欠揍,一路摆臭脸给谁……”话没说完,被何家的护卫拦住,她一扬眉:“怎么的,还没被我打怕?”
何家护卫大概是怕回长安会被何家灭口,干脆自请留在军中不回长安,如今也不好开罪屠眉,只得硬邦邦道:“还不都是你,少说几句吧!”
何贵妃确实是很不高兴的。
昨夜关于屠眉的去留,德妃没跟她商量,直接和武修仪眉来眼去做了决定,给屠眉安了一个军籍。
当着一众人的面,何贵妃不好拆台她们,等回了驻地村庄,她就等着德妃和武修仪上门来给她个解释。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月上中天,等到鸡鸣三声,等到天际破晓……
等到天亮,德妃终于来叩响她的房门——武明贞在催促出发上路了。
并笑吟吟问她昨夜睡得如何,还说自己昨夜太累晕了过去。
……嗨呀,何贵妃好气。
她在房间里等了德妃一夜没合眼,德妃居然在隔壁呼呼大睡!她才不信德妃是晕过去了,能扛着几十斤青龙偃月刀,把北燕战神打下马的彪悍女子,居然能晕过去?
借口,都是借口。
何贵妃闷闷不乐,一路骑马绝尘而去。
她这一路不说不笑,昨夜德妃那句“我也不喜欢”就冒上心头,她越想越迷茫——明明谢令鸢自己也是豫章谢氏的嫡长女,也是世家出身,怎么能附和屠眉,说出这种话?
人一旦陷入不忿中,各种猜忌、不忿的思绪就如杂草蔓延,迅速覆盖了心田。
她此刻隐隐有点被背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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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是搭起来的棚子,用粗布和木栅栏一道道隔开。何贵妃坐在最里间,正冷冷地想着这许多事,桌子对面,谢令鸢坐了下来。
……好吧,德妃主动来找自己了。
看在谢令鸢主动来搭话第三次的份上,何贵妃好似也没那么不高兴了。不过仍然是虎着脸不说话,鼻子里哼出个疑问句。
店老板将切好的牛肉和馍馍送上来,何贵妃咬了一口,被硬得硌了牙。她放下手中的馍,干脆也不吃了,谢令鸢见状,问道:“要出去走走么?”
见德妃似乎是有话要同自己讲,何贵妃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了。不过心情还是愉悦了起来,掀开棚子,往外面走去。
棚子背靠一片树林,何贵妃走在前面,踩着厚厚堆积的落叶,谢令鸢跟在后面,她昨晚就想找个没人的时机探问,一直未能找到机会。
参天古木遮蔽了阳光,何贵妃转过身,见谢令鸢一路踌躇,似乎是为难又斟酌的模样,便道:“你有什么直说便是。”她还能怪德妃不成?
谢令鸢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昨夜山上总是有人,我便没好问出口。你……你前两日在山上,有没有遇到过……咳,就是……没有受伤吧?”
何贵妃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最心惊的事,还是被问出来了。
被山匪劫掠,此事传出去,别人都会揣测她名节有损。果然,谢令鸢不也这么怀疑她吗?
德妃问这样的话,是出于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