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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一个,开口叫着:“凌兮,我们多少年没见,来,坐我身边……”
慕凌兮顿了顿,弯起红唇,踩着高跟鞋过去了。
男人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微醺的脸上一抹轻佻之意尽显,满嘴酒气的对着慕凌兮说:“凌兮,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唐沁屁颠屁颠的跟在你身后,模仿你的穿衣打扮,怎么最近被她逆袭啦?”
这话说的讽刺之意尽显,奈何坐在身旁的这位曾是母亲同僚的儿子
江城,如今母亲落狱,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江城能出来见她,本已经是意外。
而且以江城父亲的地位,只要一句话,虽说将她母亲从监狱里弄出来是不可能了,但起码刑期或许是可以减一些的。
为了见到江城,慕凌兮几乎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的家当,以发小聚一聚的名义,请了这些人过来。
当然,来的人显然不多,一共也才5、6个,而且,几乎都是男的。
慕凌兮齿冷,却也笑的妖娆。
她怎能不懂?现在的唐沁就是当年的自己,如今她风生水起,她身边忙着溜须拍马的那些名媛们,怎么可能会来。
不过,5、6个也够了,起码江城来了。
江城起初还是很客气的,可当几瓶洋酒下肚,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姿态也轻佻了。
慕凌兮叫了一些会所里的“女孩”们进来,可江城依旧对着她上下其手。
这个时候,除了忍,她没别的法子。
维持着脸面上的笑,慕凌兮说道:“唐沁若是在,听你这么说,会不高兴的。”
江城将酒杯放下,一脸不屑的说:“凭她也敢,当初她追我的时候,衣服脱光的站在我面前,我都提不起兴趣来,她身上那几两肉,我还不清楚?!”
慕凌兮嘴角微扬,一旁的男人们却开始起哄了起来。
其中一个胖一点的凑过来,对着江城道:“城子,你也说一说,唐沁身上有几两肉?你见过,我们还没见过呢?”
周围又是一顿哄笑,慕凌兮从心底里反感。
可男人多半就是这样,他们喜欢把自己有过多少个女人拿来互相吹嘘。
慕凌兮保持沉默,不愿多说。
话题竟然一变,带有色.情氛围的玩笑满天飞。
他们根本不忌惮身边还有慕凌兮在。
江城也不例外。
直到这些男人的笑话讲完了,才有人带着自己身边的妞,说要出去透透气。
透什么气?大家心里都懂。
许是黄段子说的多了,在座的大多数男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了,纷纷带着自己身边的女人离开。
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
除了一个男人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接电话外,包房里只剩江城和慕凌兮了。
江城慵懒的从沙发里起身,看了一眼慕凌兮。
慕凌兮明白,抓起自己的手包,跟着他出了门。
上了江城的黑色奔驰后,慕凌兮开始寻找包里的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里的烟盒被挤扁。
里面的烟也都扭扭曲曲。
抽了一根出来,慕凌兮几次打着点火机,烟也没能如愿点起。
烟是皱巴的,手也在抖。
她没法冷静,后悔刚刚不如把自己灌醉。
也许醉了就不至于这么尴尬,被江城拖去酒店后,稀里糊涂的过一夜,也许自己母亲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她偏偏这样清醒,清醒到无论喝多少,都没法将自己灌醉。
一根烟抽了一半,江城落下了车窗,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着她。
江城的笑是讽刺的,盯着她姣好的面容,说道:“慕凌兮,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呢?从小打我懂男女之事那天起,我就追你,追了多少个年头,你还记得不?”
慕凌兮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进去,再吐出来,烟雾缭绕里,她眯起了眼。
江城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高傲的像个女神,我初中梦遗的时候和你做,醒来都忍不住抽自己嘴巴,怎么就能亵渎了你呢?”
慕凌兮的手依旧都的厉害,只顾着吸烟,根本不看江城那双带有***的眼睛。
江城自嘲一笑后,手指轻巧方向盘,说道:“可当我后来知道你在法国,穷追猛打的追求一个叫苏澈的男人以后,我就看轻你了……当时我就在想,我心目中的女神也不过如此么,如此放低姿态的去讨好一个男人,你和那些庸脂俗粉还有什么不同。”
慕凌兮回过头来,看着江城:“既然这样,你还带我出来?”
江城笑的很鄙夷,打量着慕凌兮短裙下的美腿,说道:“你毕竟是我年少时候的一个梦,有些梦总要圆了,人生才没有遗憾。就好比现在,你自贱到主动想和我上.床,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这一刻,慕凌兮只想将手里的烟头烫在他那张贱嘴上。
慕凌兮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劝着自己:江城他一定是喝太多了,所以才胡言乱语,一定是的。
可江城似乎还嫌说的不满意,继续说道:“我之前倒是很关注苏澈这么个人,据我所知,他几年前已经死了,对吗?”
“……”慕凌兮不语。
“死于骨癌?”江城问。
“胃癌……”慕凌兮的声音已经失了音,烟熏之下,多了几分黯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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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闻言,笑了起来:“哦对,是胃癌,其实这也不算奇怪,像他那样出身的人,好容易从鸡窝里熬成了凤凰,不在国外熬出点脸面,怎么回去见自己的父母?”
慕凌兮抠着自己的掌心,痛处传来,指甲咔哒一声断裂。
江城眼神中带着对苏澈的蔑视,继续说道:“得胃癌的人多数是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可想而知,他在国外那几年的辛苦……”
“我有些不舒服。”慕凌兮开口说道。
江城很讶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取笑道:“怎么不舒服了呢?我一提到苏澈,你就不舒服了?”
慕凌兮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城。
江城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酒店,说道:“忍一忍吧,我一会儿就叫你舒服的想哭……”
一个巴掌落在了江城的脸上,江城愣住了。
反应过来以后,一脚踩下刹车,怒向慕凌兮道:“婊.子!”
慕凌兮将手包砸在他的头上,怒道:“就算是婊.子,我也可以选择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来做!江城,从前你配不上我,如今,也还是一样!”
说完,不顾江城脸色难看,慕凌兮就一把推开了车门。
……
夜风中,慕凌兮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远处的情侣抱在一起,呢喃轻语。
近处的老夫妻从她身边快速走过,嘴里念叨个没完,相互指责对对方的不满。
慕凌兮多想停下来歇一歇。
高跟鞋已经将脚磨出了水泡,疼的痛彻心扉。
可她依旧昂着头,走的如履平地。
一辆黑色的奥迪Q7从她眼前快速驶过。
她认得那辆车,是属于左承宴的。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慕凌兮低头看了一眼,按下静音后,将手机重新丢了进去。
前面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冷面店,不大,很便宜。
拐进去后,慕凌兮点了一份鱿鱼炒饭。
景城如此繁华,这种价格便宜的小店,她从前是不知道的。
她在炒饭里吃出了一根头发,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一根黑直的短发。
强忍着自己不作呕,慕凌兮却看着剩下的半盘炒饭,食欲全无。
吃完了饭,付给了店家8块钱,老板娘用刚刚抠过牙的手,接过她手里的10块钱,从腰包里掏出两枚硬币,递给她。
慕凌兮看着老板娘手里的两枚硬币,终于开口道:“算了,我不要了……”
老板娘原本还客气着,却也瞬间变了脸。
不等慕凌兮转身出去,就开始嘟囔道:“在我面前装什么格调?嫌我脏?我还嫌弃你呢!我卖劳动,你卖肉,谁更恶心?”
慕凌兮的脚步顿在了小店的门口,回头看向老板娘。
“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老板娘一声嗤笑,从收款台里站了出来,肥胖的身材,至少比慕凌兮矮了半头。
老板娘的怒火似乎也被激发了出来,看着慕凌兮说道:“我说你是卖肉的,怎么了?你不想承认啊?谁不知道你们这种人,男人想玩你们的时候,你们一身的名牌,男人甩你们的时候,你们连盒饭都吃不起。你也不看看自己这身装扮,高姿态给谁看?穿着名牌下路边的餐馆子,怎么?让男人玩腻了?”
慕凌兮一句话也没说,从身边拎起一个凳子,就朝着老板娘的头顶上扔去。
血顺着老板娘的额头流淌下来。
老板娘的一声尖叫过后,就是嚎啕大哭。
她男人从后厨里跑出来,穿着一身已经发黑的白色厨师服,跑到女人面前,问道:“怎,怎么了?这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凌兮忘记了是怎么过去的。
一个人坐在警局里,看着墙上的时钟在一分一秒的走着,她伸出手去摸包里的烟盒。
烟盒被她拿出来,却是空的。
她抬头,看向警察,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警察没理她,片刻后,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来,问道:“你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让他们过来一趟。”
慕凌兮接过水杯,没有喝,摇头道:“没有。”
警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后,说道:“被你砸伤的女人,一共缝了七针,破相了,你做好他们往死了要你钱的准备吧。”
慕凌兮表情麻木。
包里的手机又开始一遍遍响起。
警察朝着她的包看去,说道:“接吧,这事你躲不过去,家人迟早得知道……”
慕凌兮迟钝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已经安静下来,上面27个未接,显示的都是一个人。
左叔叔……
是了,从前左承宴就玩笑过:“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叫我一声叔叔不
过分……”
可现在呢?
慕凌兮按下了回拨,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很快,那头就被人接起。
“兮兮,你在哪里?怎么不接我电话?”
左承宴带有质问语气的声音传递过来。慕凌兮心里所有的城墙瞬间坍塌。
她哭了,哭的异常委屈……
半个小时后,警察局里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是左承宴。
左家在景城的势力,不用多说,但凡是个人,也都了解一二。
左承宴正站在一旁,和警局的人交涉。
交涉了很久,直到左承宴的一通电话打给了伤者,这事才算真正的解决了。
慕凌兮不知道左承宴给了那女人多少钱,总之,警察是毕恭毕敬的将他们送出了警局。
左承宴的车上,慕凌兮一直不开口说话。
手臂上与女人撕扯时,留下了几道血痕,狰狞的散发着紫红色。
左承宴目光不看她,专注于手中的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
许久以后,他才开口问道:“你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慕凌兮沙哑着嗓音,报了自己的住址后,问道:“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左承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回过头来,还是将一根烟递了过去。
慕凌兮抽烟的动作看上去很风尘,左承宴不喜。
“等过段日子,你调整好心态后,把烟戒了吧。”左承宴说。
慕凌兮弯起红唇笑了笑,自嘲道:“戒不掉了,戒掉了还拿什么麻痹我的神经?”
“……”
左承宴的脸色铁青。
……
一个老旧的小区前,左承宴将车停了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只有6层楼高的建筑,左承宴的眉头蹙起。
“你就住这儿?”
慕凌兮将自己的名牌手包随意的拎起,一边往漆黑的楼栋里走,一边说道:“这里房租便宜……”
左承宴跟着她进入楼道。
慕凌兮在漆黑的楼梯上崴了脚,左承宴在她身后扶了一把。
她的腰很细,被左承宴抱着手臂里,微微僵硬。
从他怀子起身,慕凌兮叹了口气,道:“声控灯又换了,注意你脚下第4个台阶,是缺了一块的。”
左承宴刚抬起脚,听闻慕凌兮这么说,直接长腿一伸,跨过了第四阶。
顶楼的灯是亮着的,左承宴抬起头看到掏钥匙的慕凌兮的脸上有着种不正常的红。
“你喝了多少酒?”左承宴看着她在抖的手问道。
慕凌兮沉重气,努力的不让自己抖的更厉害,终于找到了钥匙的插孔。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帮我把骨灰葬在苏澈的墓碑旁,好吗?如果没有了位置,远一点也可以,总要让我能看到他……”慕凌兮突然说道。
左承宴的目光深邃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将门打开,蹲在门口处换鞋。
换好了拖鞋,慕凌兮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我安全到家……”
左承宴没动,慕凌兮倒也没急着关门。
左承宴站在楼道里,和这里灰扑扑的气氛有些不符。
慕凌兮笑着看向他,问道:“进来坐坐?”
左承宴没有拒绝,直接跨一步上前,走到了门口。
“别换鞋了,我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你穿着鞋子进来就好了,回头我再打扫……”
慕凌兮一边说,一边朝着里面走,将手包扔在了客厅的小沙发里。
左承宴还是脱了鞋子,地板很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