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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排正中大长椅子上坐着宋主任、东方红、邵医生。邹主任坐在宋主任身边说:“人来的基本齐了!”
宋主任说:“人齐了就马上开始吧!”
邹主任站起主持。先啪啪拍几下手,让大家静下来。说了几次,会场方才肃静下来。然后介绍到会各位客人。头一个介绍的是宋主任,宋主任站起来说。我大家都认识,因为这大队我没少来。也算是熟人了。接着介绍东方红和邵医生,二人分别鞠躬。
然后邹主任清清嗓说:“现在马上开会了!今天我说是开会其实不是开会,而是搞一次讲座,这次讲座是由我们公社妇联、第三中学女性知识学会、还有我们大队妇女会,三家共同举办的。我说句实在话,咱大队妇女会是挂个名,也是宋主任抬举我,他们两个单位才是正牌。今天讲座讲什么呢,讲的是女性生殖器的构造和功能,换句话说,就是讲咱女人下边撒尿这疙瘩……”
顿时下面大笑起来,个个前仰后合。宋主任、东方红、邵医生三个没有笑。
邹主任大声说:“大家不要笑!我说下边撒尿这疙瘩你们笑什么?!怎么你们在家不撒尿呀?!”
下边更笑得厉害,前面的宋主任等三人也笑了。
一个女人站起来说:“前边一说撒尿,我还真有尿了,这扯不扯!”就往外跑。
邹主任拿下脸来,命令一般说:“你站下!怎么这会儿你才想去撒尿?!头开会干什么来的?!”
那女人站下,带笑不笑说:“宋主任,你若是真不让我去撒,那我就不撒呗?!”
宋主任插话说:“小邹,让她快去撒吧?”
邹主任噗哧也笑了说:“没有你这样的,快去尿吧,若不是宋主任给你说情,我就要你把尿憋裤裆里!”
大家又是大笑。
女人脸通红,笑迷迷地去了。
邹主任主持说:“现在开始开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邵医生做报告!”
下面没几个人拍手,鼓掌稀稀拉拉的,并且依然不甚肃静。
邵医生来到桌前站着高声讲:“请大家不要再说话了!我今天不是什么报告,只是与各位乡亲在一起共同学习。”便拿起来时带的小教棍。一边指点着示意图一边进行讲解。
讲不一会儿,下面的吵杂声渐渐小了,以至于个个竖耳静听,须臾便鸦雀无声了。后边几个年岁大的侧脸捂着耳廓听着,样子很是吃力。便都来到前面的第一排插空儿挤着坐下,甚至蹲在或坐在地上。年轻一点儿的大姑娘小媳妇便让出位置,主动去到后面。
这时,那个出去撒尿的女人回来了,一看整个会场异常肃静,很知道好赖地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跷脚走道,悄悄来到最后一排坐下。
突然那个小媳妇的小孩哭了起来,小媳妇顿时慌了手脚。小声吓虎说,我的小冤家,你可不许哭了。再哭外面的老虎妈子就来把你叨走。但孩子还是哭,便想抱出会场,可自已又想继续听下去,舍不得离开,便用手捂住孩子的小嘴;可捂嘴更哭,挨着的女人提示说,你有糖球给他含一个。小媳妇方才醒悟,从衣兜里摸出个糖球塞进了嘴里。果然奏效,小孩不哭了。
从始至终,会场一直寂静。甚至连掉根大针都能听见。
直到邵医生讲完,才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宣布歇息片刻。
会场又开始骚动,孩子哭老婆叫,不少人带小跑去厕所。
十五分钟后,轮到东方红讲话。
主持人介绍后,东方红在一片羡慕、喜欢并不可刮目相看的唏嘘声中走到台前。会场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而东方红开头讲的内容和上次在学校大餐厅讲的内容完全一样,还是女性生殖器功不可莫。并且要为其正名等等,下面同样几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东方红接着讲:“正是因为天底下有了这人间的大欲。才有我们这一个个男婚女嫁,才有这一个个家庭。正如古人说的,孤阴则不生,孤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故人生偶以夫妇。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夫妇和而后家道成。而男女二人结成伉俪后,在彼此相处上,古人更有许多佳话流传下来,诸如:‘梁鸿配孟光之贤,举案齐眉;宋弘回尧武之语,不弃糟糠’,而当今社会如古人孟光这样的女子也是很多的,就是在在座的姨婶或姐妹中,也可以说不是少数。大家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个个朴实能干,勤俭持家。在称谓上,叫他们男人老公或当家的,有点儿文化的甚至叫他们良人或先生。就是在背后,人前至少也叫一声我丈夫或孩子他爸。反之,他们叫咱们却很不好听,什么老娘们儿了,什么老烧火的了,还有什么老?了等等;甚至背后与别人说话时,叫咱们下扇儿,真是难听死了。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更是对男人满恭二敬,彬彬有礼:给人家洗,给人家涮。特别是吃饭,得要早早给人家做好,怕凉还要坐在锅里热乎着。等人家一进屋马上就得端上来。下大地干活的男人这样伺候咱们说行,不公道的是出外耍钱、游游逛逛、甚至狗扯羊皮的也要这样来伺候,不但饭菜都要应时应晌,小酒壶还要烫上,还要整两菜,菜不好还不行,还要对他的口味。喝到中间,还要咱们给他剥两瓣蒜来!……”
下边轰一声笑了。
有的情不自禁高喊:“你这小姑娘讲的太好了!”
东方红继续说:“更可气是他们酒足饭饱后便呼呼大睡,等你收拾完碗筷刚要上炕歇歇,他又要那个,也不管你有心还是没心,他就像猪的一样,就是往上爬,往上拱,甚至你推他他也往上上,跟你来硬的。这时你也只好任其自然,有时甚至忍气吞声。不然还能怎么样呀?!咱们嫁给人家了嘛!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已的孩子,为了今后日子过的和气,大家宁可自已受苦,家庭的千斤重担一肩挑,一切我们都可以忍受下去,而让他们男人欢娱、受用,这就是我们好不说赖不说的女人!而表现出的是一种阴柔而又坚韧的女性!而向世人展示的是伟大而又崇高的母性!……”
下面热烈鼓掌。
然后东方红接着讲:“从以上我讲的诸多事实中,可以看出我们相当多数的男人,他们对女人的生殖器都没有一个正确的看法,不能主动地去关心、体贴和爱护。以至很不尊重,,更缺乏敬畏之心!相反却完全是为了个人的欢娱,甚至说为了满足自已的兽性,对其进行岐视、蔑视、以至于带有强迫性的蹂躏、残害、甚至扼杀!亲爱的各位奶奶、婶母、姨母。各位姐妹们,我在此使用的每个词语绝不是在大家面前哗众取宠,而都是有具体所指的。所以,我在此也不得不用一句古文词:是可忍熟不可忍?!(详细解释)我们说这样的人,他们简直失去了人性,甚至连禽兽都不如!古语讲的好。‘马有垂缰之义,狗有湿草之恩’,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以至有很多鸟类如白鹤、大雁、鹌鹑等等,雌雄相互之间都是吻颈相爱。形影不离,生死相依。不会说话的畜牲都能这样,而我们有的人却对自已的上述非人性的行为丝毫不感到可耻!……”讲到此,东方红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
台下热烈鼓掌。
那个后到前面坐下的老奶奶对东方红说:“闺女啊,你千万别哭了,省得哭坏了你那小身板儿!”
东方红朝其点点头,接着讲:“我这样讲完全是有根据的,今天到会就有这么一位。一喝上大酒便拿他的媳妇出气,竟然用烟头多次连烧带烫他媳妇下边那疙瘩,简直丧尽了天良!这里我要问一句这个人。你是不是女人生的?!你不能说不是吧!那么,你在烧烫你的媳妇时,你想过没想过你媳妇是和你母亲一样的女人?!你可能会说,我当时不曾想过我老娘呀?!是的,我也承认你不曾想过!但是,你的媳妇却是和你母亲一样的女人。她的生殖器也是和你母亲一样的生殖器,你完全应该承认这一点。那好。既然你承认,那么我问你。你烧你媳妇等不等于就烧你母亲?当然了,我这样讲好像我不太道德,但面对你这样的人,我又不能不这样地提出问题!所以,此时此刻我请你深思一下,并且你要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你母亲为你讲述的她十月怀胎最后生下你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你吊在你母亲的奶头嘴上吃奶时的情景?还有,你前后娶了两个媳妇,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你同她俩到一起分别欢娱的的情景?你要认真想想这几个问题,你肯定还都有一些记忆,那好!既然你还有记忆,那你再对照你对你现在妻子的所作所为,你回答我一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人味?!当然由于种种原因,你此刻不能正面回答我。这里我在台前当大家的面,我替你说一句吧,你的确没有一点儿人味,不但没有人味儿,甚至连畜牲都不如,因为我方才讲过马和羊,讲过鹤、雁和鹌鹑,它们都比你强!那你是什么呢?按你的所作所为,我认为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赧、彻头彻尾、地地道道的恶魔!”
又是一片热烈掌声。
但下面都在打嚓嚓,有人甚至公开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不能让咱们大家都蒙在鼓里呀?!会场顿时骚动起来。
宋主任站起说:“大家要肃静!有人问这个人是谁,我可以告诉大家,他就是刚从北沈旦堡公社转到这来的宋久申,并且新近被我们公社定为坏分子,戴上了四类分子的帽子。但我们为了对他做到仁至义尽,这次讲座也让他来听听,现在他就坐在后隔壁小仓库里,由他媳妇陪着呢!……”
大家都回头看那小窗口,却是无法见到人的脸面,只露着一男一女两座头发的顶部。
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高喊宋主任说:“让坏分子马上过这屋来,咱们大家看他究竟是什么山猫野兽?!”
“对!让恶魔过来,别让他在那屋跟咱藏猫猫!”
宋主任便吩咐小邹,把酒鬼带到台前来。
不一会儿,酒鬼跟着邹主任过来,孤零零低头站在桌前,不时偷偷地扬起眉毛,小眼睛滴溜溜看着前面。
东方红便小声与宋主任嘀咕什么,宋主任就问:“宋久申你媳妇怎没过来?!开会前不是她领你来的吗?”
酒鬼回头看一眼,又迅速低头说:“我让她也过来,可她有点莫不开,所跟我卖味,就提前回家了。”
宋主任点点头,看东方红一眼。
这边邹主任厉声喝道:“宋久申!大家叫你过来是啥意思,你明白不?”
“明白,是想批斗我!”
“还算你明步!那你便老老实实向大家交待一下,你听了这堂讲座,究竟对你思想都有些什么触动?”
“我错了。”
“你那样地对待你媳妇,你却上嘴唇和下唇一搭说声错了就行呀?!我告诉你酒鬼,你不深挖你的思想根源,大家不能轻饶了你!”邹主任又转身面向大家说,“在座的各位姐妹们,我说的对不对呀?”
底下异口同音大声说:“对!”
酒鬼没有什么新词,还是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邹主任领着呼口号:“宋久申要老实交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众人回应的呼声排山倒海。
酒鬼脑门子滚出了汗珠子说:“再不我给大家下跪行不行?!”没用分说噗噔跪在地上。
这时,有人上前要动手打酒鬼,东方红顿时大叫“千万不要打人,我们是要改造他的思想!”
要打的人便缩回了手,骂道:“不行的话,就把你酒鬼那老二用刀楦下来,然后下火把铁烙铁烧红,再哧啦啦哧啦啦烙你剩下的那点儿多咕,最后让你疼得活活昏死!”
“再不就就把他那驴三件都割下来,让他媳妇下刀都切碎,给他当下酒菜吃下去,仔定能有滋有味的!”另一个带着笑意说。
一个说:“费那劲干啥?!割下他那多咕后,干脆喂狗算子!”
“什么也不用,假设他再用烟头儿期负他媳妇的话,就让他先去烫他老妈那地方,他妈要是能挺住,回来再让他熊他媳妇!”
“你们说的都不对,如果不是宋主任她几人在这,咱大家就活活挖他的心,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有的还骂酒鬼早晚会让天打雷劈死,有的骂出门让车就压死,等等等等。女人骂人又狠又臊,还不重样。来听讲座足有三百人,能骂出三百以上样数来。花花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