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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女子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回家和你那个穷酸老婆亲热吧,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比我好?”
闵锢捏紧了筷子,真的很想骂她不知廉耻,这种气氛他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吃饭?索性压抑着火气站起身说:“我还急着回公司,你自己吃吧。最近咱们尽量别多联系,我怕人起疑,等我找到那个大师再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走吧走吧。”女子翘着二郎腿,对他无所谓地挥挥手,“记得把账结了啊!”
闵锢克制着怒火去前台买了单,然后走出餐厅。
虽然生气,但今天他也获取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信息。只是闵锢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对自己回国的那段记忆记不太清了呢?
他只记得自己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时,脑海中留下最后的那点印象,就是他已经谈好了和国外企业的合作,打算坐飞机回国。
等等,自己要回国?据浅缎的说法,岑取那段时间也刚好从国外出差回来啊!
再联想到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航班信息,闵锢猛然想到,莫非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回来,这次魂魄互换是在飞机上发生的?
可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飞机上遇到过岑取——
等等!闵锢眼前猛地闪过一道火花,将他脑海中被阴霾笼罩的那块记忆照得透亮,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谈完合作时,赶到机场时间已经有些紧张,来到登机口正要验证登机牌,忽然有个人从背后上前来撞了他一下,那个人立刻跟他说了声对不起,还帮他把掉的公文包捡起来,因为这个动作碰到了他的手,而那个人……那个人分明长着岑取的脸!
闵锢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看来,他之前没能想起,一定是因为岑取想办法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原来真的是他!难怪上飞机之后闵锢就觉得头有些昏沉,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等他再次清醒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在一个陌生人的躯体里!难道就是因为那次触碰到手的动作,就完成了他们魂魄的互换吗?
不,应该说只完成了一半,自己的魂魄是过来了,但岑取的似乎并没有。这样想来,或许真的是那个神秘的大师做法时出了问题。
闵锢现在只希望岑取的魂魄还存留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找到他,才能问清楚到底该怎么让魂魄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只是,他该去哪里找呢?
如果岑取的魂魄已经消散了该怎么办?
闵锢一时间一筹莫展,眼看着上班时间就要到了,他只能先收起思绪回到公司。
下午下班后,闵锢没有回家,而是先赶去医院。他之所以来这里不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体没事,而是想看看父母会不会来看望自己。
前些天他也试图去父母所住的别墅区偷偷看望,可是现在的他顶着一张陌生面孔,别墅区的安保又那么严格,他根本无法接近父母所在的房子,因此只能想了这么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可他已经连续来这里好几天了,却从未见过父母的身影。闵锢一开始是担心父母会不会被家里那些麻烦亲戚控制住了,可他后来又想,父母也是成功商人,应该还不至于对付不了那些人,于是他担忧的内容就渐渐变了。
他担心,父母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来看望自己?
从闵锢记事起,父母就都非常繁忙,就算不忙时,在家里也对他说不了几句话——他的父母都是比较冷言寡语的人。闵锢一度认为父母对自己根本没有爱,可是他们后来却又手把手教会他做生意,还将最好的商业人脉和资源全都给了他。
因此闵锢对父母给的爱,一直持一种想要又不敢要的态度,这大概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一直不会爱别人的缘故吧。
经历了最近的一切之后,闵锢真的非常想要见到父母,想要证明他们是爱自己的。于是他在医院附近等了又等,可直到夜深,他都没看见父母的身影。
他只能失魂落魄地转身回了家。
一推开门,浅缎就微笑着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暖暖地说:“老公回来啦!你身上好冷哦,我给你热点鸡汤吧!”
闵锢怔怔看着她的脸庞,忍不住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老公,怎么了……”浅缎有点喘不过来气,“你抱得我好紧……”
“对不起……”闵锢哽咽道,“对不起,但是能不能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了。”
“恩。“浅缎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多问,只是用双手环住他的后背。
【父母的爱】
片刻后闵锢稍稍平静下来,松开了怀抱,浅缎不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去热鸡汤。
她很快布置好了一桌夜宵,拉着丈夫在桌前做坐好,将温热的汤递到他手里,轻声说:“快喝一点吧,你手好凉呀。”
闵锢低头喝完了鸡汤,抬头看向妻子,嗓音沙哑地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浅缎咬了咬嘴唇,道:“我看你的眼圈红红的,怕问到你的伤心处,所以不敢问,想让你先一个人静一静。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了,我随时都愿意当个好听众。”
闵锢觉得鼻腔发酸,抚摸着浅缎的侧脸,道:“我……我只是突然很怀疑,我父母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浅缎一怔,其实事到如今,她还从未见过丈夫的父母,倒不是她不愿意,反倒是丈夫不想去见他们,总说他和父母关系很差什么的。如今突然听到丈夫提起公公婆婆,浅缎连忙问:“怎么会呢,老公,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闵锢涩涩地说:“我……我父母一直不怎么重视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我在想他们生我,是不是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
“不会的!”浅缎连忙抓住他的手,“虽然我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想,他们有时候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老公,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如果和爸妈有什么误会,就主动找他们说清楚,说不定你会发现其实他们很爱你的。”
闵锢闭着眼点点头,努力把眼眶里的酸涩忍回去。
浅缎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道:“老公,别担心,有我支持着你呢。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和爸爸妈妈沟通的。”
闵锢捧着她的脸,认真点头说:“我会的,以后一定会带你去见他们。”
他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将浅缎正式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这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或许之前,闵锢还对自己能不能赢得浅缎的心犹豫不安,可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这个能让身边所有一切都美好起来的女人必须属于他。
他和浅缎无声地依偎了一会儿,起身说:“我去洗碗吧,你快洗漱准备休息。”
“哦……”浅缎应了一声,却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丈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这几天以来,她面对丈夫时的那种不适感似乎渐渐减轻了,但这并不是因为丈夫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是因为她自己慢慢习惯了丈夫身上新的一切。
即使是在洗碗,丈夫的背影和动作看上去都那么绅士优雅,浅缎不禁有点发愁,倘若有一天丈夫忽然变回原来的样子,家里的家务都丢给她做,在饭桌上狼吞虎咽,不让她出去逛街娱乐,那她……她还能适应吗?
真是奇怪,刚结婚时,她明明觉得丈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可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以前的丈夫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呢?
难道真的像小沙说的那样,其实她一开始嫁了个渣男?不会吧……
“怎么了,在想什么?”闵锢洗完了碗,发现浅缎窝在沙发里发呆。
“没、没什么啦,我们快休息吧。”浅缎拉着丈夫的手跑进卧室,两个人钻进暖暖的被窝,浅缎发现丈夫又在看那本厚厚的书了,便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皱眉道:“这都讲的什么呀,好晦涩难懂……”
闵锢微笑着给她解释了几句,浅缎立刻就理解了书里那些原本很枯燥的文字,她欣赏地看着自家老公,说:“老公你太厉害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才华——啊……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呃……”
浅缎想解释,却又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顿时记急得面红耳赤。
闵锢却听得心情舒畅,摸了摸浅缎的脑袋,说:“没什么,以后你会发现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你的丈夫很聪明很优秀,绝对能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啊,他又在说怪怪的话了。浅缎发现最近丈夫似乎经常说些好像话里有话的东西,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幸福地靠在丈夫胸口,指着书说:“那你再给我讲讲,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呀……”
“唔,这一段是说……”
深秋时分,夜风在简陋出租屋的窗外呼呼作响,时不时还会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可是屋内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满脸幸福,仿佛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
受到了妻子的鼓励与安慰,接下来的几天当中,闵锢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医院看看父母有没有来。他也去父母的公司找过,但父母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公司里出现过,闵锢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忙生意,因此出差去了国外。
这天傍晚,他再度带着失落的情绪从医院门口离开,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轿车。
那是他父亲最常用的车!
闵锢不禁停住脚步,站在路边瞪大眼睛看着车门被司机缓缓打开,他的爸爸和妈妈慢慢从车上下来。当他看到母亲通红的眼眶和父亲憔悴的面容时,一刹那间他竟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一直是忙碌的,严肃的,冷淡的,闵锢很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父母连笑的时候都很拘谨,可是今天他们两人却……
闵母向前走了两步,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靠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道:“怎么办……儿子要是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闵锢的父亲轻拍妻子肩膀,嗓音沙哑地安慰道:“你不要瞎想,不会的。”
“可是他都昏迷这么久了,人也瘦成那样,我真的好害怕他会……”闵母说得断断续续,“我真的特别后悔以前总是忙着事业,没有好好养育他,现在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你别乱说!我相信咱们的儿子能挺过来的!”闵父的脸色透着悲伤,但还是尽力安慰着妻子,“好了,你不要再哭了,这些天为了儿子你什么都吃不下,你想想看,如果儿子醒了知道你变成这样,他会不会内疚难过?”
闵母这才点了点头,擦掉眼泪道:“恩……对,我不能这样。走吧,我们快点去看看儿子,说不定他已经醒了。”
两人这才朝着医院内走去。
闵锢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心情澎湃犹如惊涛巨浪,他真的好想冲过去将父母紧紧拥抱住,告诉他们自己对他们的想念,告诉他们他不应该怀疑他们对自己的爱。
可是他却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捏紧拳头看着父母走远。
直到父母走进医院大楼,闵锢才把视线依依不舍地收回来。只要知道父母现在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虽然他暂时还没办法回到那具身体,但想来,以父母的能力和手腕,应该不至于被那些亲戚压制住才对。
他现在势单力薄,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怕很难找到回到自己身体的方法,闵锢不禁在想,他要不要想个办法告诉父母的消息呢?可是父母会相信魂魄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上这种事吗?
闵锢苦思冥想,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转身一看,身后的人竟然是耿不驯!
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闵锢不禁激动起来。
“你可让我好找啊,岑先生,一下班就溜到医院来,也不回家陪你的妻子,怎么,是要和你的情人偷偷见面吗?”耿不驯挑眉问他。
“你在说什么?你找我干什么?”闵锢问。
耿不驯耸耸肩,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就跟你直说了。我看上你老婆了,上次让你把她给我玩玩你不肯,那我只能威胁你了。话说你身上的问题也太多了,我让私家侦探一查就是一大堆,你和一个女的婚内出轨不说,还转移了名下所有的财产给她买车买东西,我就想问问,这事儿如果我告诉你老婆,你觉得她会不会跟你离婚啊?”
闵锢叹了口气,对耿不驯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种当着人的面儿就威胁对方的方法,不是上策,耿不驯,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听不进去。”
耿不驯的神色愣了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这个反应,而且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不愿意是吧?那行,我这就告诉你老婆去,反正等你们离婚了,她肯定是我的。”
闵锢摇了摇头,沉声道:“耿不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可能让你很震惊,但我希望你能听完,行吗?”
耿不驯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他露出一个“我看你能玩什么花样”的不屑表情。
于是闵锢开始叙述:“你5岁的时候弄折了你爸最喜欢的一盆花,后来你自己用口香糖把花粘回去,被你爸揍了一顿;你11岁的时候玩滑板结果从别墅后面的山丘翻下来,小腿摔伤腿上现在都有个疤;可能前面这些事情别人也知道,但有一件我想只有我知道,那就是虽然你在外面表现得很自信很成功,可是你心里一直很难过,因为你父母在家里总是大吵小吵不断。但这件事你从未和别人说过,你说你从小到大只为这件事躲在房里哭过一次,自那之后就再没哭过。”
随着闵锢说出这些,耿不驯的脸色也从不耐转为茫然,最后变成了苍白与震惊!因为他很清楚,他说的这些事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好哥们知道!因为长大后他觉得小时候的事情特别幼稚,所以让对方守口如瓶,所以这件事情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晓?
“你……到底是什么人?”耿不驯紧张地盯着对方。
闵锢压抑住激动心情,慢慢说:“我是闵锢,耿不驯,我的魂魄现在正在这具名为岑取的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