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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也不知是否命运使然,两世兜兜转转,六公主还是逃不开远嫁宁州的运数,这或多或少让朱定北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朱家人是否能走出命运的掌控产生了一丝动摇。宁衡看他脸色,还当他是舍不得那擦肩而过的姻缘,也跟着闷闷不乐了一阵,好在朱定北很快便调整好心态重新展颜,这才算解救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少年郎。
金乌易逝,平顺地到了八月,国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三日之内考策论、经史、国政此三门,在那之后便是殿试取士,定品题名。
朱定北和宁衡将贾家铭送入考场,便回转回府,对于贾家铭的心态他们不担心,只要不出意外,这一次国试一甲有他一席之地。
参加国试的秀才郎们三日之后才从考场中走出,有些许人是被抬出来的,朱定北和宁衡在场外冷眼旁观这些人或痛苦或喜悦的神情,走马观灯一般并未放在心上,直到贾家铭现身。
贾家铭同样疲倦,嘴唇也有些干裂,对迎上他的两位挚友却是会心一笑,自有成竹在胸。
朱定北于是放心下来,揽着他的肩膀走出人群,边解释道:“接人的马车把路堵得行马难过,咱们抄小路回去,我祖母在陈府给你备了酒菜,你若是饿得慌,咱们也可在外面先用一些。”
贾家铭忙说:“不妨事,我现在就想着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吃一口热饭,然后倒头就睡。”
朱定北见他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由笑起来,“可怜的十一郎,受苦了。好在这什么劳什子国试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否则谁受得了。”
三人走了没多远,便听见人群中出现混乱,待被疏散之后才知,原来是一个白发老者承受不住考场失利而晕厥在地,几乎断气,这才引起一番骚乱。人群里不断有惋惜声传出,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便将这老者的生平点出,在春闱上便考取了足足四十年,这才得了秀才功名,来京赴国试。
不少人感念他的执着和心志,朱定北听罢却颇有微词。
但当着贾家铭的面他也不少说什么,反而是贾家铭叹道:“听言那老者家中也不算富裕,若是此番名落孙山,家中多年付出便付诸流水了。”
朱定北闻言才表态道:“这世间出路千万条,也不是只有读书出仕才算出人头地。你看他一把年纪家中还有拖累,实在是……何苦想不开呢,你瞧他一把岁数,就算是得了状元也当不了官,给后辈徒留一个虚名,也不见得就能让他们享受多少好处了。”
大靖的能人异士之多数不胜数,尤其是在洛京,谁也不会因为你家中出了一位老状元就高看你一分。
贾家铭也道:“师父的手札中就曾提到,科举当有春闱三科之限,以免浪费彼此时间。只不过,读书人寒窗十数载,一心执念不容小视,若是夺了科举念想,恐怕有碍天年。”
这话说的委婉,却也直中要害。
按朱定北的武人思维看来,读书人就是死脑筋,眼睛便知盯着科举出仕这一条登天梯,若是不让他们撞到头破血流,是不可能让他们死心的。朝廷若是在春闱便设下参考限制,恐怕有许多考不上的学子会因此自寻短见。
真是又懦弱又可怜。
说话间,几人拐进了小路,上了马车回陈府。
贾家铭果然睡得昏天黑地,期间老侯爷还想叫他过来吃酒,被老夫人阻了,让他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两夜。
朱定北带着老夫人的补汤上门慰问的时候,他还有些昏沉,喝了汤才算好些。
“还有九日才张榜,你不妨随我阿爷出城走走?”
“唔,可是上山?”
朱定北为了迎合外界关于他“身娇体弱”的流言,一般很少出门,更少随着老侯爷同老友联络感情,倒让老侯爷觉得寂寞了。
“嗯。”他点头道,“秦阿爷也在,你只管去爬山,打猎烧烤都随他们。”
贾家铭听了也没拒绝,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常衣就跟他回镇北侯府,与老侯爷一道出门去了。
等国试金榜出来后,贾家铭果然名列前茅,陈府门前报喜的人一阵吹锣打鼓,老夫人厚颜承了长辈礼,做主给了官差厚厚的红封,府中自然少不得一番稀奇。
八月十五中秋后的第二日,殿试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