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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一块就能吃个半饱。
每艘渔船上有二十多人,也有几个在抵抗风暴的时候受了伤。不远处就有一个脱臼的水手,也不教别人帮忙,自己用完好的右手猛得一拉一松,嘴中死咬住的干烙饼居然咔嚓咬断,那个阵势看的言璟一阵寒气。
模模糊糊认出几个是楚家的长工,言璟两手捏住烙饼。心不在焉地吃着,细细回想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并非大周之人。
即便有一些口音与习惯都融合了大周风气,可真正遇上险情时,骨子里爆发出的那股悍厉,根本不是富庶安逸的大周国土上的人所有。
虽然是舅舅所托,但是言璟依然很清楚,自己血脉中的身份,才是他们看的最重要的一点,仅此一点而已。互利所图,只是他所图的。却是舅舅背负的重担,压得他根本无暇所想今后之事。
相比之下,贫乏的学识。皮毛的身手,哪怕这一支队伍里看着身体最弱的纪怀安,也许真正动手之下,他根本无半分能及。
纪山的声音有些嘶哑,是在先前暴风中对水员吩咐命令的时候喊坏的。这时候听起来如同含着沙子在磨蹭,“离这座岛再行百里,那里有一座大岛,是倭琉边境的最后一处哨台,想来消息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若是倭琉与弩族真的结成了盟约,那么云莱洲都对这弹丸附属国无半点动静。想来那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自顾不暇。”
“去年只传来两次消息,零零碎碎的。想来中间被他们截获了许多。”纪山抬手抹了一把汗水,二十多岁的脸上居然透出而立之年的坚毅,“怪不得我们的行踪会暴露!真是可恨,若非如此,何至于半年中频频被追杀。主子的旧伤也不会……”
纪山一句话未曾说完,那边吃完烤鱼烙饼的人已经开始动工伐木。修补渔船,一时间都是斧头剁剁的声音。
言璟面色不变,两人当着他说这些,他自然听在耳里,细细琢磨这些话背后的意思。
云莱洲如此飘渺,为何他们会在大周?
还有那些闷不做声井然有序的水员,是不是多年前就已经潜伏在大周之内?
漠北弩族动乱,镐京传出的消息不过是有内应叛敌,似乎根本与倭琉无关。
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谜,只要一个突破口,似乎就迎刃而解。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言璟将烤干的劲衣穿上,靴子还未干,不过怕沙子中有蛰虫,脚底下学着别人绑了一块木板,走起来十分怪异,他也没有到处走动。
直到夜里,这些人都没有做出怪异的举动。言璟枕着一只小小的锦囊,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莲花,只有两粒黑幽幽的眼珠才能辨认出莲花下面坐着一只撑荷叶伞的青蛙。言璟的嘴角舒展开来,摸了摸青蛙旁边那个绣着金色的图案,耳边似乎还回绕着朝秋的话。
“这个是皇冠,这个是青蛙王子。只有真正爱它的公主,才能让青蛙变成王子。”
一个古怪,啼笑皆非,却又忍俊不禁的故事。
锦囊中有些咯手,放着几个拇指葫芦。葫芦里的东西,言璟也很是好奇,只是朝秋一再嘱咐,这是仙丹灵液,不是果汁酒水,万不得已才能喝。
言璟纵使不信有仙丹妙药,但还是当护身符一样贴身放着。几个拇指葫芦还是去年和朝秋一起种在竹楼边的,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又呆坐在里面,还是在山上无聊地转悠。
夜里有人守夜,海风呼呼地吹,透过帐篷篝火的光亮,可以看见纪山的影子一直坐在帐外,手中一边做着工具,时不时抬起头环顾四周。
言璟觉得很累。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惫,只是眼睛迟迟未闭上,脑中很混乱,如同每次训练完毕,却不知自己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
到底经过一场生死战斗,身体的疲乏终究令脑子沉沉睡去。夜间寒气逐渐加深,黑暗里那一片雾气渐渐褪去,天上的星子很微弱,可是眼力清晰之人,仍然能从隐约中辨认出遥不可及的一角海地。
待到深夜里,众人都在睡梦中,一个水手见纪山过来,挪开干草的一角,两人坐在一处添火。
“阿幼,明天往岛中巽位方向探出一条路,后日我们就动身进去,宜早不宜迟。四日之后风暴只有两个时辰的平息时间,我们一定要在之前把东西全部装上船。”
阿幼小声说道:“主子的身体要不要紧?还是我们自己去找吧。”
纪山摇摇头,看向丛林处,“没有主子咱们根本摸不到边,我们根本控制不了蛊王,没有这个钥引,根本打不开地藏。”
阿幼年纪比纪山还小,是一个水员的独生子,双手拢在胸前,低头看脚下哔啵作响的篝火,闷声道:“可惜……王子蛊的生息早就断了,小时候公主还叫我阿幼哥哥,那双眼睛像极了黑曜石……”
纪山望着眼前那一点光,脑子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幼长久都没有说过话,叔叔伯伯们对这些事禁言颇深,好不容易跟纪山吐露了两句,长久没有回应。
旁边的纪山似乎已经睡去。
阿幼喃喃自语:“……有没有可能,王子蛊死去,人却没事……”
PS:
有木有嗅到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蛊得蛊……
这个解释睿智的纪怀安为什么一开始木有发现XXX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