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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市。
早上十点，通往清江市的省道上。
车身印着“哈哈农场生态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和旗下农产品图文介绍广告的金杯面包车内。
吴一凡面色惨白，颤抖地拨通手机通讯录内一个个电话号码。
“喂，吴总吗？我最近有一批小白菜刚上市，可新鲜啦……什么，你说不收小白菜……好，那下次再合作！”
“喂，张总！我是一凡啊。听说你刚开了间蔬果超市，怎么样，小弟我手头……什么，你已经有了供货渠道……”
……
“喂，康老板，最近……”
电话刚拨通，就被康老板粗暴地挂断，嘟嘟嘟的忙音响个不停。
截至目前，他联系了十多位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但不是借口推辞，就是在外出差，更甚者如康老板一样，简单粗暴地挂断电话。
吴一凡绝不会抱怨——终于认清了这帮酒肉朋友，相反换位思考，情有可原。
他大学毕业后，成为某知名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年薪二十万。但是，他却满脑子想着创业。
两年后，他带着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十万块钱，来到清江市，留下镇，庆丰村租下十亩良田，开始了外人不解的农夫生活。
原本，哈哈农场经过一年多的艰难市场拓展，已经签下诸多商业中心、超市、学校等订单，他也赚得了人生第一桶金。
半年前，他力排众议，在清江市繁华地段开蔬菜直销店，但因成本过高，流通环节过多等诸多因素，首家蔬菜直销店被迫关闭。
若仅是如此，靠着多年的资本积累，即使直销店亏损了一二十万，也能承担下来。
但三个月前，偏偏出了一件清江市高中生食物中毒的恶性事件，事件闹得很大，连市长都惊动了。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是食用了农药含量超标的蔬菜。
这批蔬菜，赫然是来自哈哈农场的！
后来调查得知：是一名老员工偷偷将有机蔬菜卖掉换钱，然后购进一批价格便宜的普通蔬菜，狸猫换太子。若仅是质量合格的普通蔬菜，吃了也不会食物中毒，关键是那员工贪便宜，没有底线，购买的那批蔬菜远低于市场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更何况他还是老员工，焉会不知！
这就叫作利令智昏！
虽然调查结果澄清了吴一凡、哈哈农场的清白，那名老员工也被刑事拘留……但二十多名食物中毒学生的医药费、营养费等都要他出！
卖掉城里的一套房后，吴一凡总算偿清了所有赔偿。但这次食物中毒事件影响太大了，还在上架销售的蔬菜被强制下架，合作伙伴纷纷取消了合同，订单……
他的损失太大了！
订单是农场的生命，没有订单的日子让哈哈农场损失惨重，田里、仓库的蔬菜无人问经，眼睁睁地看着烂掉；光是员工工资就拖欠了三个月。
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名员工离职！时至今日，哈哈农场员工只剩下他一人。
手头唯一的一套房卖掉了；拖欠近五万的工资；谈了三年、快要谈婚论嫁的女友也因经济问题而离去……
好在，处境堪忧的吴一凡在庆丰村村长刘波勇的牵线搭桥下，签下了附近一家工厂员工食堂的蔬果供应订单。
原本，那工厂一听哈哈农场的大名，摆手就要拒绝。但工厂老板早年承了村长恩情，在他的苦劝之下，终于同意一个月的试用期，若是蔬果没有任何问题，才肯换长约。
工厂员工食堂蔬果每日供应量也就两三百斤，量不多，但聊胜于无。至少能将拖欠的六名员工工资补上。
“哎，看来剩下的那批蔬菜只能烂在田地里了！”吴一凡看了一眼低电量的手机，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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