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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返回了结果。
他输入的关键词是:rose(玫瑰)。
……
方迟小时候,道明叔有一次从莫斯科开完学术会议回来,给她带了一个俄罗斯套娃作为礼物。她玩了一阵,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她现在忽然觉得,wither,就像那俄罗斯套娃一样。
祖枫的死,找不出来瑕疵。但方迟心中敞亮,这绝不可能是自杀。祖枫这种人,祖沥死了,只会歇斯底里地去报复,但不可能自杀。
神经玫瑰的那些犯罪证据暴露出来,但一切罪恶止于祖枫,没有一条指向神经玫瑰以外的人。
方迟推测,“冰裂”和“蛹”曝光之后,神经玫瑰对wither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他选择了断尾求生。伴随着祖枫的生命一并消失的,必然还有wither存在的证据。
玫瑰之路结束之后,是神经玫瑰。
神经玫瑰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十九局可以在神经玫瑰覆灭之后宣告行动成功结束,所有人论功封赏。但她方迟可以吗?
wither就像那俄罗斯套娃一样,剥掉一层,还有一层,再剥一层,里面还有。
wither看不见,摸不着,其他人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
程序中反馈出来的带有关键词“玫瑰”的公司名与网站名有近万条,涉及各种语言。方迟坐在谢微时旁边,和他一条条地筛选,缩小范围。
“wither到底想做什么呢?”方迟绞尽脑汁,思考着任何有可能指征wither目的的线索。
“已经不是为了钱。”谢微时不断更新着从网络上抓取的关于这些公司的内容,筛选掉传统成熟产业类的公司。“wither从玫瑰之路上已经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赚的黑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但他这个人的想法难以捉摸,我觉得已经不能用传统黑客的思维来推断他。”
“是。”方迟点头,“从他第二次选择神经科学领域来看,他的下一步选择仍有可能是医疗、生物、高新科技方面的产业。”
两个人筛选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将范围缩小到一百来个。
“也不排除他会有一段空窗期。也许我们想要寻找的东西,根本就还没有出现。”
两个人相视苦笑。
……
“心脏、左右肺部,三处贯通刀伤!”
“运送途中严重失血性休克,心跳呼吸三次停止!经心肺复苏紧急抢救无效!”
“上ecmo!”
“报告主任,今晚除夕设备专业医护人员配置不足!负责外科的刘大夫正在赶过来,但因为路上下雪结冰,可能还需要三十分钟!”
“主任,让我试试!”
“谢微时!你一个刚开始临床实习的学生,你敢做这种操作!出了事谁负责?你问问病人家属同不同意!”
“我很早就接触过ecmo!再不插管引流做机械通气,等刘大夫过来,他就死了!要是操作有事,我负责!我用我的命来赔,行不行!”
切口,电刀分离肌肉组织,分离血管与神经,给予肝素,切开大静脉,置入导管……每一条血管每一条神经都是那么的清晰,血液的流淌乃至插管排气都是那么的真切!循环,循环……专科大夫到来,开胸,龙震的脏器仿佛是浮在满胸腔的血液中,触目惊心……
已经没有希望了,放弃吧!
他已经死了!
你已经尽力了谢微时!伤口太致命,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不是你的错!
拉开他!
……
龙震……
龙震……
龙震……
“谢微时!你醒醒!”
又是一场噩梦。谢微时趴在桌子上醒来,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方迟扶着他去到浴室,在浴缸中放了热水让他躺下。
“又做关于龙震的噩梦了吗?”
“嗯。”他左手揉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在中见过眉间尺之后,关于他们的梦就多了起来。”
方迟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龙震和盛琰。
“眉间尺那天对你说了句什么?”她问。
谢微时沉默了会,道:“他说,你怎么还不去死per和t.n.t都死了,你怎么还不死。”
方迟在浴缸边静静地望着他,忽然低头,吻住了他。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谢微时忽然把她拉进了水里。
“谢微时!”
“别——唔……”
“啊……你别动……你还有伤……”
热腾腾的雾气蒸腾起模糊的*。热水哗啦啦地流着,又一波一波地溢出来……他最后伏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喘息,她闭着眼睛,身上还在微微颤抖。她说:“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心事重重……”
“有吗?”他忽然在她肩后睁开眼睛。
“就是在我们和好之后……过去你虽然也很少表现出开心,但起码话比现在多一点。现在,你不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多……”
谢微时笑了笑:“可能我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在想你。”
“……”方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换一副情态,伸手在他紧实的背上拧了一下。这一拧,正好摸到他那块水滴状疤痕的位置。
“你不打算告诉我这怎么来的么?”
“我不喜欢抱着你的时候想别的事情。”
“你还来劲了……唔……”
……
谢微时把方迟抱到床上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他并不太在意那条断掉的胳膊的疼痛,反而只是觉得,方迟实在太轻了。
她的睡容有难得的宁静。或许是神经玫瑰终于遭到了制裁,虽然wither仍无踪迹,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好转了许多。
她心里不应该装太多的东西。
但她实在太敏感了。他还记得她困得睡过去之前模模糊糊地和他说:
“这日子没有尽头……总觉得走的是一条盲路,什么都看不清。所有的朋友都在变成敌人,而真正的敌人反而看不见踪影。”
“谢微时,我就剩下你了。”
但他的心中已经出现了阴影。
他感觉已经无法闭眼,一闭眼就是龙震和盛琰胸腔被打开,血淋淋的样子。
盛琰的声音在冲着他大吼:你不愿意进十九局,是不是怕死!
眉间尺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怎么不去死……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不死……
他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相信魂灵的。他想这或许是心魔,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化解。
他登陆了,去墓地见到了creeper的幽灵,他说:
“creeper,真的很抱歉,当年没能救活你。”
per笑眯眯的说:“没关系!”
“creeper,再见。”
per依然是笑眯眯的,“再见啦,guest!”
他打算退出时,却意外在信箱中看到一封昨天晚上发来的信,发信人是他让他心中一栗的三个字:
眉间尺。
他点开来,却见信中只有一个地址,还有一个游戏的名字。他皱了一下眉,把这封邮件打印了出来。
退出guest的账号,他深吸了口气,又登陆了しと的账号。他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这个账号,进去之后都觉得有些陌生。联系人中sa的头像在闪烁。他点开来,看到了一条信息:
——让しと回到墓地吧。它应该获得安息了。
他看清了sa发出这条信息的时间,释然地笑了笑。
是了,最后一次。
他仍然走到了墓地,站在那里不动per已经从茫茫的雾气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唱着一支他们都很熟悉的歌曲。
他耐心地听creeper唱完,第一次使用しと的avatar开口:
“永别了per。”
他没有说再见。因为しと的avatar即将归入墓地,而依照的设定,墓地大无边际,过去哪怕亲如父子、夫妻、挚友的两个avatar,在双双进入墓地之后,也将永远不会再相遇,即使有低概率相遇,也是不可能再相识。
然而他听见creeper以一种奇怪的腔调念道:“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guest忽然愣在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