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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说到很晚,才去安歇。
客屋安排在东厢,贺家的屋子也是一进两间式,是右侧第一间,左侧是钟期的住处,两人打着灯笼回屋,作为半个主人的他还送客人入屋,帮着点燃烛,以便晚上照料孩子。
客房收拾得整齐,床桌俱备,被子也铺得很厚实,层里还放着一只炭盆,烧着炭,上面烧着滚水,随时可用,所用之物,都显出十分用心,也恰好适用。
夜间,墨泪给孩子把尿两次,热了两次乳汁喂食,再睡一个时辰便天亮。
早餐喝的是粥,还有汤,包子,开胃的小菜。
临近过年,贺家村也全员放假,将在明年正月后才各就各位,大老爷们没事就东家去喝酒,西家去聊天,合计谁家哪天杀年猪,谁家干啥,省得都撞到一堆。
贺家人都没外出,在上屋里围着桌子商讨着做衣服的事,贺家两兄弟与外甥则纯属看热闹,外加随时听候差谴当跑腿。
“贺老二老三家的,在屋没?”
“表公子,在吗?”
饭后不久,一群妇人嘻嘻哈哈的涌来蹿门,或抱着婴儿,或挎着篮子,或提个袋子,没有一个空着手的,各人或齐胸襦裙,或曲裙深衣,或对襟襦裙,或披披霞肩,或披斗蓬,花红柳绿,衣袖裙角飞飞,犹如彩蝶飞舞,甚是热闹。
“在呢在叫。”贺家两妯娌忙应着。
贺家兄弟忙去搬桌椅,将桌子对拼排成一条,又去生炭火;钟期抱着小表妹。
一群妇人拥进屋内一瞧,发见桌上还摆着一匹白色料子,一个个就笑起来了:“哟,这是做啥?”
“帮谁缝衣,是公子的小婴儿,还是给表公子呀?”
“准备裁什么花样儿?”
……
叽叽喳喳,比麻雀唱歌还热闹。
“公子,你抱着孩子呢,坐着,别管我们。”
“我们常来,熟着呢,不用招呼。”
“这个给客人偿人个味儿。”
“贺老二老三家的,你两帮小公子收拾,我们不管啦。”
妇人看着怀中搂着个孩了,肩上趴着只小兽的少年客人站起来招呼,赶紧的劝阻,将东西搁一边儿,自个跑去桌边坐着。
噫?
“客来投主,鸟来投树,我这小鸟儿还不曾去谢贺家父老,反让婶子们破费,这怎么好意思?”没料大家会送礼给自己,墨泪怔了怔,也相当的不好意思。
她那么一害羞,两颊飞红,那白里透红的脸可爱的像半熟的苹果。
“哟,公子的脸红了!”
“这模样更俊了。”
“呀,我可是从没看表公子脸红过。”
……
大家一见,乐得合不拢嘴儿,屋内犹如鱼儿炸锅,妇人们一片欢脱。
钟期似个大家闺秀,温温雅雅的坐着,不表半句态。
老古人说的对,三个女人一台戏。
成为话题的墨泪,暗抹冷汗,这岂止是一台戏,是十几台,还是同时开演,真让人吃不消呀。
“放心,我们保准收拾得妥妥的,”贺家两妯娌忙忙出来解围,大方的代表将着礼收下,又笑开了:“柳公子正说要寻布料裁衣,你们谁有棉布料子赶紧的去拿来,会裁剪的帮柳公子孩子缝制衣服,小小婴儿还等着呢。”
她俩指使人也是毫不客气,语气更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小事儿,要什么料子?”
“剪刀拿来。”
听贺家妯娌一说,大伙儿又问颜色料子,数人起身匆匆忙忙的回家取布料,留下的又问剪子针线。
她们太快,墨泪只能急急的追着感:“婶子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请帮我裁一身可换洗就行,宝宝做三五套贴身的衣掌,多了时间赶不及,我明儿告辞,等寻着城镇再去购买。”
“公子明天就走?”往外跑的人,不敢相信的回身。
“柳公子,等雪后才去雾国也不迟呀,这天气,你受得了,小孩子可受不住。”
“是呀,冰天冰地的,孩子路上吃什么,万一冰着了饿着了可怎得了。”
“住着呗,我们……”
屋里屋外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
“我也觉舅母和婶子们说得对,这天气你无事,孩子可受不了,再说路上也不一定能寻得着奶水给孩子吃,不如到年后,我正月后也会去雾国,可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一直不吭声的钟期也挽留。
“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没得冲了主家的喜气,我不好意思打挠……”
“说什么话,有客是好事儿,添丁添口,像征人丁兴旺。”
“就是这个理,人……”
她还没说完,大家再次热情挽留,大理小理一股儿搬出来,软缠硬磨的使开浑身解数,大有绝不罢休之意。
被热情洋溢着的村人包围着,墨泪心酸酸的,那是久违的感觉,曾经在L市也曾有过,去村镇拍保护妇女儿童的广告片,拍L市人文地理片,每走一个村镇村民都会热情招待,但凡是她去的时候,在谁家吃饭都绝不收一分钱,因为全L市人都知道,她代言L市的形象,为L市做宣传,为妇女儿童老人做宣传,一切全部是免费服务,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和假期。
这份热情,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她决定借住,等冰雪融化。
“这就对了!”
大伙儿欣然点头,去取布料的赶紧的跑,余下的人在商量如何分工,除了问及尺寸与式样和哪季所穿,其他事根本不需当事人操心。
贺家两妯娌交待好大家一起吃午饭,便一个张罗茶水点心,一个收拾大家的送来的礼,裁衣的事全部丢给蹿门子的客人。
墨泪与钟期两人完全被人丢在一边当看客。
茶水点心奉上时,取布料的同人也相继返回,一个个将布料从空间里搬出来放到桌上,大家凑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从哪下剪,哪件给大人做,哪件给小婴儿做,商量给谁做里衣谁做外袍,谁做哪个季节的,抱着孩子的几个负责小配件,或做婴儿鞋。
分工完毕,各就各位,裁剪的开剪,缝制的忙着穿针引线,等那边裁剪完毕,缝的缝,镶边的镶边,个个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大伙儿边说边工作,其中还偶尔加上几声小孩的哭声,满屋子一片喜气。
那场面直看得墨泪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等镇定下来也就唯有感动的份儿,看了许久,才用手推推垂目垂眉,一副淡定模样的俊公子:“我跟你谈桩买卖,你们负责的精炭,现在这里存有多少量,能不能匀点给我?”
妇人侧目,又忙手头的活,那些是男人的事,她们不管。
“你想要木炭啊,多少?”少年没半点意外。
“我空戒有限,大约可装十万斤左右,如果你还提供戒指,卖个百万斤千万斤就更好了,以高出市价十倍收购。”对于药剂师,精炭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炭,但凡大点城镇的商行都购到,不过质量就不因地因商家不同而不同,同样有掺水的,掺假的。
她不怕多,多了还可以拿回风云去倒卖给任老头,顺便再敲敲他一笔,谁让老家伙老压榨她,天天打歪主意骗药方。
“多了没有,大约可匀你一百万斤,等取来才交你。”钟期似笑非笑的瞅一眼,眼神深隧莫测。
一笔交易,不费吹灰之力谈妥。
屋内气氛融洽,只在墨泪给宝宝换尿片喂食时又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也知道婴儿认生,却仍忍不住故意去逗弄,将小家伙惹得哇哇大哭,她们则哈哈大笑。
大家的速度很快,到中年时已出了二十套宝宝衣服,成人衣裳也出了六套,件件手工细密,午饭排了几口锅,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下午又开工,黄氏时才散,留下了四十套婴儿衣,十四套成人装,还有两件背小孩子的背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