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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抑着口气,却已抑不住心跳急剧,对面的单疾泉面上却淡笑如故。“罢了。”他只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侧首看了眼单一衡。单一衡手上一松,大风如有预知般,“呼”一声,将那纸伞瞬间吹得极高极远。
几乎便在同时,小径边,树干后,高高低低的人影已现,不知多少弓箭——一如当初——再次将狰狞的尖星对准了他的要害。
夏琰已不知是不是该感到意外。从方入谷就已那么腥腥扑鼻的诡异敌意,他始终说服自己,不过是错觉。那么近的弓箭埋伏,他始终告诉自己,只是雨声。可惜雨声终于已渺,漫山遍野开始落下的已是雪花。那一腔温暖的热情,终于也要冷了。
“单先锋,怎么又开一样的玩笑。”他鼻腔里有那么些酸楚,还是试着作出最后的挣扎。他抬起双手,“你看,我来这里,连兵刃都未携……”
“早知你不会答应的。”单疾泉却根本没有接他的话,“不过说实话,君黎,这事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笑梦、刺刺,她们都是这般想——想要试试你心里究竟将她看得多重,现在看来,还是朱雀重些。”
“是么。”夏琰反冷笑,“你可敢让我见刺刺,让我当面问问她,这事是不是她的主意?”
“凭你还想见我姐姐!”在旁按捺至今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伸手指他,“上次要不是她拦着,我早就……”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单一衡身形突然向前倾去——他亦不知忽然从何而来一股大力,竟拖得他立足不稳,连忙想要拿住身形,那大力岂容他半分挣扎余地,身体越发向前一冲,待醒过神来,喉上一凛,两根陌生的手指将触未触的,已按在他的咽口。
父子两个与夏琰之间原本还有些距离,单一衡伸手这一指却将自己一条手臂送近了去,夏琰如何肯放过这稍纵即逝之机,久蕴之“流云”倏然缠绕过去,径直将他整个人掀扯过来,就连单疾泉不虞有此,反手一挡竟也只及拉脱了少年一只衣袖。
不够高的少年,刚好够夏琰将指轻松扼在他咽喉,视线越过他头顶,对上对面的单疾泉。
“我要见刺刺。”他只说了这五个字。
单疾泉爱子受挟,他面上却浑如无事,“有本事你就动手。刺刺现在还在给无意难过,你再把她弟弟也杀了,且试试她会将你当亲人还是仇人。”
“爹……”单一衡先惊住了,“爹你救我……”
“你与我这般僵持也没用。”夏琰面色也不变,“我师父很快就来,谷外还有三百禁军,张大人也在这。就算我手里没有一衡,凭你——你以为今日讨得了好。”顿了顿,“劝你将弓箭都收了,我还可以告诉我师父,今日一切顺利。否则,你也晓得他的脾气。”
单疾泉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当然晓得你师父的脾气。”他笑道,“我晓得——从他决定陪你来青龙谷的那天起,他就注定回不去了。”
笑意陡然停伫。一丝暖意也没有的口唇,寡淡吐出两个字。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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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鸣看着程方愈不断开合翻动吐出言语的两片唇,脑中反反复复的却只想象他寡冷吐出那两个字时的样子。
“烧了。”
视线有点模糊,恍惚间分不清往昔与今时。程方愈在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也不认为有听的意义。
直到万夕阳接了话,他的神识才飘回来些。
“程左使说起的这事,我倒是也知晓一二。”万夕阳道,“不过自从老庄主过世,拓跋教主同庄主每年都要走动,这么多年交情下来,谁都不记得那段过节了。”
“真的么,万叔叔?”夏琛犹自不肯相信般看着他,“爷爷当真与表哥有如此过节?”
万夕阳叹了一口。“老庄主当年在江湖上——在抗金群雄之中——虽说都是响当当一号人物,哪个不知他的侠肝义胆?但……咱们关起门来说句实话,老庄主就是待外人太好了,待自家儿女,脾气……反倒差了些。”
“这何止是‘脾气’差了点。”程方愈冷然道。
夏琛有点失落地垂了头,“难怪……难怪表哥这次不肯来帮忙。”
万夕阳见程方愈面色不大好看,忙道:“不管怎么说,拓跋教主还是请程左使前来援手,足见对夏家庄仍有情分在,只不过这‘东水盟’的事源起老庄主,他旧事未能释怀,不肯亲至,亦是人之常情。还要有劳左使,这趟回去,向拓跋教主多有致谢,正好我们庄主年前亦是要回来了,我定也消告禀过他,年节再来青龙谷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