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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录里占的最多的就是同学,剩下的两个电话便是父母的了。他把手点在“妈妈”两个字上,想拨出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杜子航背靠在椅子上愣了不知道有多久,是被宿舍门咔嚓的一声响唤回了现实。回来的是方青骅,一手提一个饭盒,开门的同时便打招呼了:“吃晚饭了没,肚子?”
“……忘了。”杜子航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五点半了。食堂四点半就开门,下午的课上到五点,这个时候正是食堂最拥挤的时候。一想到要去人堆里钻,杜子航皱了皱眉头,决定不吃了。
“我看你打游戏上瘾了吧。”方青骅不知道为什么口气很冲,说完这句话,他把杜子航身边的椅子拉开,坐了下来,见到杜子航竟然没开着《失落之都》的窗口,竟然有些惊讶,“咦,难得回来见到你没在玩啊。”
“没。”杜子航有些不自在。
方青骅说话一向不带拐弯:“我听隔壁你们专业的说你期中挂了好几科,大牛,你怎么搞得啊?”
不知道谁发明的称呼,GPA高得吓人的那批人会被称之为“大牛”。杜子航去年一整年绩点都颇为变态,方青骅作为一个被低分录取的舞蹈特招生一向仰望。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方青骅不太敢相信,又仔细确认了好几遍。
“没什么,我去自习了。”杜子航有些不耐,“砰”地一声合上了电脑,随便抓起一本书,推开椅子,离开了宿舍,把方青骅甩在了身后。
“喂——”方青骅远远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晚自习刚刚开始,正是期中考试刚结束的时候,头悬梁锥刺股地复习了一个多星期的学生们小小地给自己放了个假,自习室难得十分富余。夏天只剩下一个尾巴扫来扫去,这些天天气忽冷忽热,夜晚温度会降得格外低。杜子航出来的匆忙,衣服穿得薄了一些,倒吸着冷气,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似乎是很久没看书了,课本上蚂蚁一般大的小字看着有些头痛。杜子航指甲划着横线,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迫自己看下去。不小心走了一下神,脑海里又浮现出下线时副本的画面了,这几个月都泡在游戏里,对屏幕中那个叫“中二病不可治愈”的角色,仿佛比镜子里的自己还熟悉。杜子航心想,自己这么下线,师父不会不高兴么?
忽然之间手机铃声又闹了起来,杜子航收到了周边几个学霸百忙之中抽空丢来的白眼。赶忙推开椅子出去,这才掏出手机,杜子航一看屏幕,又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真是奇怪,已经很久没接到电话了,这一来就是两个陌生人的来电。不会又是哪个老师吧?抱着挨骂的心情,杜子航有些忐忑地按下接听键:“喂?”
“徒弟?”
陌生号码传来的声音却带着熟悉,温润柔和的男声入耳,杜子航这一次认出得很快,居然是师父?有些不可至今地问:“……师父?”
“那个,一字诗给我的号码……她不是你同学么。”情水湿黛山听出杜子航的疑惑,忙解释。
“嗯……是。”这还是杜子航第一次直接跟情水湿黛山对话,以往即便是在YY,也是情水湿黛山说,杜子航打字。这种异样陌生的感觉令杜子航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情水湿黛山想了想,问,“一字诗说,你期中考得不是很好?”
“……嗯。”杜子航还是简单地回应。
“你别怪师父管的多啊……是不是游戏玩得太多了?那个,一字诗让我劝劝你……那个,别太把游戏当回事了,那只是一种娱乐……”情水湿黛山说话有些结巴,第一次作这种说客角色,不是很适应。
“嗯……对不起。”杜子航在走廊里踱来踱去,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只能道歉。
这一声对不起搞得情水湿黛山略微慌张:“哎,是我对不起你吧……我一个上班摸鱼的大闲人,让你天天跟我一起打游戏,搞得……”他内心很是自责,今天才听说原来自己捡到的这个徒弟居然是鼎鼎有名的B大的学生,全国数一数二难考的学校。自责之余其实还有些自卑,说句夸张一点的,情水湿黛山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B大生。
“没有,是我没好好上课。”杜子航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向外看,楼下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脚步匆忙地提着一个袋子,递给早就等在那里的女孩,又给女孩整理了一下衣领,匆匆离去,“以后不会了。”
“那行,师父可以帮你。以后要是师父看你在线超过三小时的话,就赶你下去。”情水湿黛山说。
“嗯,好。”杜子航点头。中年妇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女孩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转头进了教室。
电话挂断,屏幕暗下去又被杜子航摁亮,他想了想,把那串数字存进电话簿,姓名就写了“师父”两个字,算起来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存过新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