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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回家了,我心里纳闷,难道廖焕生大老远从海淀坐车来我这儿,就为睡俩小时觉?这也说不通啊。我给冯不过打了个电话,问他廖焕生最近家里是不是有啥事儿?和老婆闹别扭了吗?
冯不过告诉我没有,家里好着呢,也许是因为孩子刚住校,周末才回来,家里一下空了,不适应吧,他问了廖焕生的老婆,没发现有什么反常。冯不过又告诉我,也不用太担心了,廖焕生这人,性子和一般人不一样,有些我们看来不合常理,他觉着很正常,估计真是因为闲了找我聊天吧。
我想想也是,反正他睡他的,我忙我的,两不干扰。后来干脆给了他把小院大门的钥匙,万一我出去有事,他自己来了随意就行。至于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也不多想了,估计廖焕生告诉我了理由,也如同他去潘家园淘货赚钱买书一样,他说的合情合理,但你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但这段廖焕生频繁来我家做客,我还是发现了一些反常的情况。一个是,廖焕生睡熟了以后,耳朵经常自己就动了起来,是那种一颤一颤的动,好像《动物世界》里兔子一边吃草,耳朵却立起来,周围有什么轻微的声响,它都会微微的颤动,捕捉和感知那声音的方向一般。可他清醒的时候,耳朵完全没有这样的情况。这功能我身边认识的人里,还从来没人具备过。
另外一个是,廖焕生睡着睡着,就会开始说梦话,最初时我没有太在意,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的梦话似乎和文玩的行当有关,但不是淘货卖货的意思,好像是在和梦中人探讨着文物的历史,工艺的特点,有时候甚至像是在和盗墓贼聊着天,还切磋起如何定穴,如何打洞的问题。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廖焕生白天对文玩行毫无兴致,根本没有下力气钻研的意思,怎么会做梦时全是文玩圈的事呢?难道说,他平时都是摆摆样子,晚上没人见到时,在家下的苦工?想想也不会,文玩大家都是积累出来,切磋出来,一件一件的东西摸出来的,哪有在家自己一个人自学成材的?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廖焕生在家瞌睡的时候,从来不上床,我本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但他告诉我,上学和刚工作时,熬夜熬的久了,就在椅子上一靠或桌子上一趴,睡习惯了,没关系。所以他在我家,更多的是坐在沙发上,头一歪就着了。
有一次,我看他仰着头,枕着沙发背,脖子后面空着,怕他睡的难受,就拿了个枕头,在他头底下枕上,希望他能睡舒服点。但没想,几分钟后,他就在梦里惊叫一声,醒了,像是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扎了,头一下弹了起来。看到是枕头,就挪到一边,继续枕着沙发背睡,这种事情每次都一样,想想也许是他不喜欢我家的枕头,索性不管他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夏末了,曹队和曾茜半个中国的旅行结婚终于完成,回到了北京,给我打了电话,要来小院坐坐,顺便把土产给我送来。我就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正好院里的两棵桂花树都开了,香气悠长,天也不错,碧蓝如洗,估计晚上还能赏赏月,准备晚上就在院里吃火锅了。
日头偏西时,我正在厨房拾掇菜,廖焕生提着皮包,推门进来了。
“老常,媳妇老家来人,带了些山木耳和香菇,给你送了点过来。”
“焕生啊,来的正好,晚上来两个朋友,咱一起吃火锅,试试老常正宗的涮肉。”我在厨房伸头招呼了一声。
廖焕生在家不做饭,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进屋看书去了。等我收拾完菜,进屋拿火锅时,发现他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六点多时,曹队和曾茜牵着手进了小院。大家有两个月没见,自然话多了起来,我忙着点碳生火,忘了廖焕生还睡在屋里。
(佛言:“大慧,分别不生不灭。何以故?不起有无分别相故,所见外法皆无有故,了唯自心之所现故。但以愚夫分别自心种种诸法,著种种相,而作是说。令知所见皆是自心,断我、我所一切见著,离作所作诸恶因缘,觉唯心故转其意乐,善明诸地,入佛境界,舍五法、自性诸分别见。是故我说虚妄分别,执著种种自心所现,诸境界生;如实了知,则得解脱。”--《楞伽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