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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经掌握大权好些时候了,却迟迟不动,定是有人在鬼王耳边吹了风才会引得他误会您。”
雪妃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动手?操之过急只怕会坏了大事啊。”
窗外夜色弥漫,雪妃寝宫之内,灯火熄灭。
在左相的书房的窗上,多了一道影子。
“不知左相可还记得我?”沈云襄此时没有戴人皮面具,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上官江陵。
“你是沈云襄吧?那日我在拜月阁地下密室醒来的时候见过你。”上官江陵的容颜不变,但是他的气度却比刚刚醒来时候的优雅更像一个丞相了。
“既然左相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上官江陵点了点头,他说道:“你见过太子了吧?他现在如何了?”
“他很好,只是没有自由。”
上官江陵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个局势要逆转实在是不容易啊。”
“上官大人您在朝堂之上与端王势力抗衡想必也很不容易吧。”
上官江陵点点头。
“那么皇上的病呢?治了这么久一点起色也没有吗?”
上官江陵凝重的摇摇头:“难,难啊!”
“可是,我刚刚得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上官江陵惊得抬起头看着沈云襄。
“皇上在病后不久就感觉到可能有人要害他了,所以他把玉玺和一张传位太子的诏书藏了起来。上次鸢儿去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将藏诏书玉玺的地方告诉了她。可惜今晚她派人去取的时候被雪妃的人伏击……”沈云襄说到在这里停了下来。
“然后呢?”上官江陵紧张的问道。
“然后玉玺和诏书都被雪妃劫走了。”沈云襄一脸难受的样子。
“什么!”上官江陵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可知道雪妃他们已经掌握了大权,现在连诏书和玉玺都在她手里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反?到时候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就连太子也会垮台的!”
“这些事情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只能找补救的办法了。”沈云襄叹息一声。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上官江陵语气有些急促,但是他的面上却还是很镇定。
“玉玺和诏书虽然都在雪妃的手上,但那些毕竟都是死物。只要皇上还在,他们就算拿了也不能如何。所以皇上必须活着,而且是很好的活着。”
“沈云襄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江陵眯起双眼看着沈云襄。
“我没有别的意思,皇上的病是上官大人你治的,所以我只是希望上官大人能够再想想办法,让皇上好转起来,不然大家都要遭殃。我知道上官大人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但是如今的形势…唉…”
上官江陵的脸色稍稍松了一些,他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在皇上的身上了。他早日康复,我们就不会沦为阶下囚了。”
沈云襄点了点头,他又说道:“刘庄是雪妃的宠臣,很多事情都是他帮着雪妃策划的,若是他倒下了,雪妃就痛失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如今他正得意的时候,也是给上官大人您制造了很多麻烦吧?”
“确实,先除掉刘庄是明智的选择,你有主意?”
“谈不上主意,但是若是刘庄遭难了,上官大人应该会帮他一把,让他越遭越深吧?”
上官江陵皱起眉头:“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
“上官大人是个聪明人。”沈云襄笑了笑,他说道:“聪明人懂得在最是时机的时候加一把火。”
上官江陵也笑了,他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合作愉快。”沈云襄给自己和上官江陵倒了一杯酒。
“合作愉快。”酒杯砰响,两人一同饮了下去。
沈云襄离开了上官江陵的书房,上官江陵手里拿着的酒杯忽然在上官江陵手中破碎,酒香便在上官江陵的掌中四散开来。
千芷鸢的床上忽然间多出了一个人,沈云襄在黑暗中将床上的千芷鸢抱在怀里。
“看你的样子,大约是一切顺利吧?”千芷鸢翻了个身蹭进沈云襄的怀抱之中。
“他们注意力都在旭阳身上了,谁还有心思管我。利弊我都分析清楚了,上官江陵不会不合作。毕竟太子是他的亲侄子,他不会看着太子倒台的。”
“雪妃为人十分的谨慎小心,要扳倒她绝不容易。”
“越是谨慎的人,谨慎往往就会成为她的弱点。玉玺没有找到,她不会轻易毁了那张诏书的。”
“都说雪妃聪明能看得懂人心,我觉得你才是最深沉的那一个。”千芷鸢笑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觉得呢?”
沈云襄笑笑,他说道:“你连续吃了雪妃那么多次亏,你再不反击一下,她恐怕又要怀疑了。”
“嗯,不过这些事情不能把十一扯进来。”
“你是担心你的十一呢?还是担心你的儿子?”
“难道不是你儿子么?”
千芷鸢瞪了沈云襄一眼,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几天,这几天雪妃只安排千芷鸢见一次千星寒。在千星寒的寝宫之内,千星寒的起色比起之前千芷鸢看到的要好上许多。
千芷鸢让沈云襄给千星寒把脉,并且将整个寝宫都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他们才放心的离开。
如今他们就像是走在钢丝之上,出任何一个差错都有可能掉下深渊,万劫不复。
在繁华热闹的京都大街之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在街上不急不缓的行驶。京都权贵很多,即使是这样的马车在街上也是极为寻常的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在马车行驶到人流最多的地方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红衣女子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看到马车来了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走开,快走开!这是刘大人的马车,赶紧滚开!”那车夫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用声音驱逐站在中间的女子。
然而那个女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没听到一样。
“没听到吗?赶紧滚开,不然马车撞到你,你死了是小事,惊扰了刘大人,你全家都担当不起!”那车夫的口气十分的嚣张,让街上的路人都不由得对这个一等一的大红人刘庄更添了几分厌恶。
站在中间那个女子依然没有动。她一双灵动的眼眸看着正朝着她驶来的马车,没有丝毫畏惧。
车夫见此,怒从心起,马车没有停下,也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些速度朝着那个女子冲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个女子紧张的时候那女子忽然一个跳跃从地上跳起来,从衣袖之中挥出一道鞭子,那鞭子正好打在了车夫的身上,那车夫被打落掉在地上。马被惊得跳起来,大声的嘶叫。
周围的百姓见此赶紧闪开,唯恐失控的马车会伤到自己。那女子身体一转,站在了车夫原来所站的地方,将马的缰绳一拉,马立即就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来之后,那女子又一个跳跃跳下了马车,站在马车里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在马车内被撞得七荤八素,再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刘庄发丝都有些凌乱了。
但是刘庄毕竟不同一般人,见到这样的情况很快就镇定下来。
马车里走出一个小厮,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边的那个女子,第二眼看到的是在地上痛得打滚的车夫。
“大胆刁妇竟敢在刘大人的马车前造次,你意欲何为?”那小厮指着那女子问道。
“我不过是来讨一个公道的。”那女子双手叉腰气势毫不输人。
“讨什么公道?”
“日前刘庄在醉仙楼里看中了我妹妹,强行把她带回去玷污了她的清白,如今她已经没脸见人,这些日子神情恍惚,寻死觅活,刘庄做出如此禽兽行径,难道不应该给出一个交代吗?”那女子声势逼人。
但是周围的百姓却只摇摇头,官宦欺压百姓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上头官官相护,告状无门,如今在这里拦路也未必能够讨回公道。
“胡说八道,你竟然污蔑刘大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很快从马车后面跑出来了一队护卫将那女子围了起来。
刘庄出门身边都会带有护卫,为了不太招摇,护卫都跟在后面,藏于行人之中,非必要时候是不会叫出来的。
“天啊,这小姑娘,又要倒霉了。”
“是啊,太惨了,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又要遭毒手了。”
“刘庄是雪妃娘娘跟前的红人,一手遮天,她这样就是送死啊!”
周遭的百姓纷纷后退,以免祸及自身。但是后退的同时仍让忍不住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那一队护卫将那女子完全的围了起来,那女子冷笑一声,跟周围的护卫动起手来。那女子的武功很高,对付这些护卫并不十分的吃力。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刘立吃饱喝足,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探出脑袋查看。他看到刘庄的马车出了事,那个女子还如此的厉害,他心道不妙,正准备下去带人来帮忙。
然而,他旁边的人阻止了他。
“欧阳少华,我敬你是徐沧海老板带来给我认识的,你现在阻止我又是什么意思?”刘立立即不悦了。
徐沧海赔笑着站在两人中间,他一脸笑意的说道:“刘统领,我们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有权,照顾我的生意。我有钱,时常孝敬你。以我们的关系,我难道会介绍不好的人给你吗?少华是我的表弟,还要拜托你将他带入官途呢,怎么会坏你的事情?如今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妨先听他说说。”
刘立见此,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
“刘统领,刘庄刘大人是您的亲戚没错,可是您统领的是禁军,负责的是皇宫,公然带出来摆平私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这样会落人话柄的。”欧阳少华说道:“刘庄大人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有更好的办法一箭三雕,为何不用?”
“一箭三雕?”
“对啊,负责京城治安的是京兆尹,你让他带人来摆平这个事情,第一合情合理,第二不费你一兵一卒不落人话柄,第三顺便你可以从中斡旋,将京兆尹拉到你们这边。这样又多了个帮手,不好么?”
“对啊!聪明,你太聪明了!”刘立大笑:“徐老板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啊!我马上就去!”
“等等!”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事?”
“带着京兆尹去的时候,刘大人您看准时机,放那个姑娘一条生路。”
“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您啊,京兆尹都解决完了,您的功劳呢?自然是等她跑了,再由您抓回来啊!这样才能显示出您的能耐不是?”欧阳少华笑得一脸深意。
“是啊!”刘立拍了拍欧阳少华的肩膀,他说道:“明天你就来找我吧,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多谢刘统领。”
刘立又转头对徐沧海说道:“也多亏了徐老板在此时此地请客,真是时候啊!”
“哪里哪里,是刘统领您的前途不可限量。那我这几天的那批货…”徐沧海笑得一脸谄媚。
“没问题。”
“多谢刘统领!”
刘立二话不说一脸笑意的走出了酒楼,朝着京兆府去了。
刘立走了之后徐沧海转头去看刘庄马车的方向,那里还在打斗。
“仙儿打了那么久累不累啊?万一哪里碰坏了怎么办?”徐沧海一脸心疼的说道。
欧阳少华白了他一眼,他说道:“得了吧,她打你的时候她都没有碰坏,打这么几个人也是小意思,瞧你那样。”
徐沧海撇撇嘴。
“得了,徐老板,还不回去看看你的那批货?”
“知道了,欧阳大人,祝您早日官运亨通。”
“多谢多谢”
“客气客气”
刘庄的马车前面,许仙儿还在和那群护卫周旋,她每一招都留情,拖着时间,不让护卫离开更不让那些护卫伤到自己。
刘庄坐在马车里已经有些不耐了,他正想走出马车看一看情况,到底是哪个泼妇上来找他的麻烦。
刘庄正想起身的时候,他听到了有大批人马赶来的脚步声,他又坐回了马车之内。
果不其然一会之后,京兆尹带着人马赶到了刘庄的马车旁边,站在京兆尹旁边的是御林军统领刘立。
“大胆刁妇,竟然扰了刘大人的马车,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京兆尹王大人指着许仙儿说道。
“您是京兆尹王大人吧?”
“正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道刘庄犯法是不是也要管一管?”
“这事情自有官府做出裁决,你如今扰乱京城,破坏秩序,赶紧停下,否则本官就对你不客气!”
“大家可都听见了,刘大人犯法就容后再议,然而我犯法就要就地处决,这等恶官,危害百姓,天子脚下竟然明目张胆的同流合污,实在是欺人太甚!”许仙儿一边打一边大喊道:“刘庄除了强抢民女之外,还将几座酒楼强行划到自己的名下,于此同时勾结同僚私自贪赃了去年赈灾的款项。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刘庄不死,天极可危!”
刘庄听到这里就立即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来寻仇,而是有意要给他制造麻烦。这恐怕,是一个陷阱!
寻常女子哪里有武功那么高的?寻常女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还在最繁华热闹的街上拦下他给他难堪!
一瞬间,刘庄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他从马车里站起来,走出马车。
“快,统统给我上,把她抓住,别让她胡说八道!”京兆尹也急了,立即指挥他的人上去抓许仙儿。
一时间,更多的人加入打斗之中。
“别伤了她,抓活的,这样能审出背后更多的阴谋!”刘立这么大喊了一句之后,原本气势汹汹的护卫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不过过多的动手让许仙儿依然十分的轻松。
“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刘庄不死,天极可危!”许仙儿又大喊了一次。
刘庄一把掀开帘子走出了马车,他看着许仙儿,正想要开口的时候,许仙儿看到他出来,嘴角扬起一个笑意,跳到他的马车上一个鞭子打在刘庄的脸上,把他打下了马车,然后长扬而去,留下那句话:“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刘庄不死,天极可危!”
刘庄被许仙儿一鞭子扫到地上,他滚了几圈,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许仙儿已经没有了踪影。
刘立看着许仙儿成功脱逃,他笑了一笑,他早就吩咐了自己的人等在那里,许仙儿是怎么也逃不掉的。刘庄伤得那么厉害,最后抓到许仙儿,就全都是自己的功劳了!
刘立赶紧跑到刘庄的旁边把他扶起来。
“一定要把她抓住,一定!”刘庄气得只剩下这句话了。他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脸上打了一鞭子,他这几日恐怕不能上朝了。
这一天之后,关于刘庄的话题像是瘟疫一样弥漫了整个京城。他已经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论点。还有那一句震慑人心的话,也一直在人们心中挥之不去。
不出几日,在欧阳少华的献计之下,刘立果然找到了许仙儿的藏身之处,刘立带着一众人去逮捕许仙儿。却不想许仙儿中途剧烈的反抗,半路就服毒自尽了。
届时天色已晚,刘立也不好带着许仙儿的尸体去见刘庄,刘立就先把许仙儿的尸体给藏起来,等第二天再带着许仙儿的尸体上门领赏。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时候,许仙儿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他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欧阳少华建议他先到刘庄的府上探探口风。
然而等到刘立到刘庄府上的时候,刘庄竟然上朝去了。刘庄的脸上留下了鞭伤,按理说是不会上朝的。可是如今他却不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虽然不安,但是经过欧阳少华的劝说,他还是只能回家等消息。
金銮殿上,刘庄的脸上还缠着纱布,他低着头站在那里。皇上病重,朝堂大事由左右两个丞相总领负责。
左相是上官江陵,而右相则是黄琦,雪妃的人。
原本刘庄是闭门不出的,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了,他在雪妃的责备下,出门上朝。越是在风口浪尖,他就只能越镇定。越是躲藏,只会让谣言越传越广。
“日前京都里发生一件大事,我一直很是疑惑,难得刘大人今天来上朝了,那么我们就说一说这个事情,如何?”上官江陵开了口。
“不知左相有什么指教?外面的市井传言也能轻信?”黄琦不动声色的替刘庄掩护。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那女子指责刘庄强抢民女,辱人清白,抢人酒楼,私吞赈灾款,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别人平白无故怎么会说呢?”
“若是有这样的事情,御史必定会弹劾,怎么会由一个刁妇提出来呢?”黄琦说道。
“我记得御史台有好几位御史都是刘大人提拔上去的门生,既然是门生又怎么会轻易弹劾刘大人呢?”
“你这么说,是在质疑御史台了?”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皇上龙体欠安,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总要有个交代吧。”
“这些个没有证据的风言风语自会压下去。”
“哦?如果这不只是风言风语呢?”上官江陵笑了笑。
“臣有本启奏!”从百官之内走出一个官员,他跪在地上双手握着一本奏折,他说道:“臣参刘庄刘大人强抢民女,辱人清白,抢人酒楼,私吞赈灾款。奏折在此,请二位丞相过目。”
刘庄脸色一黑,低着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上官江陵和黄琦接过奏折看了看,黄琦黑了脸,上官江陵则是笑得很悠闲。
“如今有御史弹劾了,那这就不是风言风语了,得彻查了吧?”
“依上左相的意思如何?”
“交给大理寺卿彻查此事,刘大人暂时就先休息在家,右相看,这样的决定如何?”
“公正得很。”
“那便如此吧。”
早朝结束,刘庄一脸菜色的走出去,上官江陵则是笑着经过他的身边,十分的悠闲。
“刘大人,好自为之!”
“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就倒的。”
上官江陵离开之后,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对刘庄说道:“刘大人,雪妃娘娘有请。”
刘庄点了点头,跟着那个宫女走。
他知道这次去暮雪宫一定会是一顿臭骂,此时雪妃必定大发雷霆。
果不其然,他进门的时候雪妃就一个杯子扫到了他的脚底下,滚烫的茶水浇到了他的脚上,他却不敢动弹。
“你有什么话说。”
“这要么是上官江陵搞的,要么就是叶芷鸢搞的。依我看,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叶芷鸢,因为这不是上官江陵的做事风格,而且叶芷鸢是武林盟主,找个武功高强的女子轻而易举。她想借此搞垮我,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刘庄一脸镇定的将话说完。
“哦?那你怎么认为?”雪妃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刘庄说的她自然能够猜到,但是若是此时刘庄不是镇定的跟她分析原委而是秋她帮忙的话,她就不会再留着他了。
然而,刘庄跟了她很多年,果然没让她失望,能够那么快就看清楚的事情的本质,这让雪妃很是满意。
“我认为此举顶多能够将我的势头拉下,却不能将我置于死地。我停职在家休息,可以算是避避风头,同时也可以让她掉以轻心,以为除掉了雪妃您的左右手。”
“好”雪妃点了点头,她说道:“那你就好自为之吧。这段时间别出门了,大理寺卿是查不出什么的,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给你打点。”
“是”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刘庄离开之后,雪妃揉了揉眉心。确实这个事情不能将刘庄置于死地,但是也够忙活好一阵子了,千芷鸢还真是会添堵。
原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但是却不想第二天就在京都的护城河边找到了许仙儿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被水泡坏,但是依然可以看清楚面容,身上凌虐的痕迹也十分的清晰。
发现许仙儿尸体的是百姓,引来了很多百姓的围观,等大理寺卿赶到并驱散百姓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拦不住,传了出去。
死无对证,刘庄要脱案恐怕要困难了。更糟糕的是,百姓看得一清二楚,这使得他们不禁又想起了那句话: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刘庄不死,天极可危!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无法再堵住悠悠众口了。案情却还在调查中,刘庄一直在家,足不出户,陷入了僵局之中。
在这件事情的巨大影响之下,另外一间悄然发生的事情却显得微小许多。那就是御林军所住的地方走水,当天晚上烧掉了大量的房屋。
这是外界知道的唯一消息,其他的都被封锁得很紧。比起刘庄的事情,刘立的御林军出事则低调得很。
虽然一切消息都被刘立及时拦住了,但是此时的他仍然急得焦头烂额,在屋子里团团转。
“统领,欧阳校尉到了。”
“快,快让他进来!”
欧阳少华刚刚从门外走进来,刘立就一把抓住欧阳少华的手,他激动的问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封锁的消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可不好办啊”欧阳少华皱着眉头说道。
“不好办也难不倒你。”
“我只能将御林军的影响减到最小。”
“如何?”
欧阳少华在刘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刘立的脸色有些凝重。
欧阳少华见此,他又说道:“时间一久,谁都不知道。如今刘庄刘大人出了事,您若是…”
“好,就按你说的办!”刘立点头,然后松了一口气。
翌日,刘立主动上朝请罚。御林军走水房屋烧毁一部分,人员却没有受伤,并且刘立主动承担责任,从自己的身上出钱修缮御林军的房屋。
“哎呀,这可大事不妙啊,御林军掌管皇宫安全,不妙不妙…”上官江陵摇摇头。
“上官大人,不过是房屋烧毁,也没传出什么大事,如今刘统领主动领罚了,您不会又要计较吧?难不成您还能从中找出什么重大的罪过?”
黄琦很清楚御林军的重要性,据他所知,这件事情不过是小事,烧毁几间房子罢了,刘立也处理得很妥当,现在就是怕有心人要找事。
“不能啊,我只是劝刘统领小心一些,责任重大啊。”
“是,末将知罪。”
“既然是烧几间房子,刘统领也愿意自己出钱修缮,那我也无话可说。”上官江陵双手一摊。
比起刘庄的窘迫,刘立的事情显然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期也处理得十分的妥当。
雪妃召见刘立的时候,刘立再三保证不是大事,雪妃便放下心来。比起刘庄,雪妃对刘立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千芷鸢再厉害也只能找些江湖草莽闹事,御林军如此的严,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插手的。而且刘立如此的肯定,想必也只是有些人想闹事罢了。同样的计量用两次,怎么可能还会成功?雪妃想到这里又放心了一些。
刘庄的事情过后,这些日子千芷鸢被看得很紧,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动什么手。在雪妃的眼皮子底下,千芷鸢确实安静了很多,压根闹不出什么事情,顶多就是隔三岔五的找宫女太监的麻烦。但是雪妃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找不到头绪,却又不知道为何。
就在这个局势动荡不安的时候,圣月圣主乌雅娜忽然送来拜帖,要造访天极。
雪妃接待了从南疆远道而来的圣主乌雅娜,同时举行了宴会给她接风洗尘。
宴会之上,乌雅娜喝了一些酒,脸上绯红可爱。
雪妃端坐在最中间,安静的看着乌雅娜。她很清楚乌雅娜和千芷鸢两人是认识的,而且在乌雅娜还是圣女的时候,千芷鸢还用了太子的兵马,帮助她登上圣主之位。
在这个如此敏感的时期,乌雅娜竟然造访天极,雪妃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用意。果不其然,宴会之上,乌雅娜一眼就看中了坐在位置上风度翩翩的端王,千怀历。
雪妃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开始有些鄙夷千芷鸢了,原本以为她有些小聪明,但是她的聪明也太自作聪明了。
她以为找了刘庄的麻烦,揪了御林军的小辫子,现在又弄来一个乌雅娜接近端王,她就能够整垮她了么?
真是狗急跳墙,没有了诏书,这些不入流的招数能用的就用。可是用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掀起什么大风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黔驴技穷说的就是千芷鸢这种人。
雪妃给端王送去了一个眼色,端王立刻明白过来。于是他便端起酒杯迎合起乌雅娜来。两人像是情意绵绵,情投意合一般。
宴会举行得是十分的热闹,一扫之前的颓唐之色,皇宫也染上了几分喜气。
宴会上,雪妃还主动提出让端王陪着圣主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京都,圣主立即就脸红了。乌雅娜低着头,笑得十分的灿烂,她点头同意了。
雪妃别有深意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有些人送上门来,不利用白不利用。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一定。
乌雅娜十分的闹腾,一天到晚都拉着端王要他陪着出去玩。整个京城都被她逛了个底朝天,但是她似乎仍旧乐此不疲。
她对端王的好感与日俱升,两人都快要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然而乌雅娜也由一开始的频频搞小动作为难端王,变成了百依百顺。
“母妃,我真的有些受不了那个丫头了,真没见过哪个人可以像她那样,玩得实在是太疯了。”千怀历坐在雪妃面前不住的叹气。
“行了,我看你跟那个丫头玩得也挺开心的。”
“果然不出母妃所料,一开始,她真的是想尽办法要找我麻烦揪我的小辫子。”
“可她现在不是慢慢的心向着你了么?”
“女人么,哄哄就听话了,尤其是她那种贪玩爱闹的女人,要是当初没有千怀皓的军队,以她的本事,根本连圣主都当不上。当上圣主之后,也不好好治理圣月,而是四处去玩。她能抵什么用?母妃,你别太担心她了。”
雪妃皱了皱眉头,她说道:“做事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谨慎行事才能保得永久平安。”
“是,母妃教训的是。”
“你看千芷鸢给我们下了多少套?使了多少绊子?若是我们不小心翼翼的应对,早有一天会在阴沟里翻船!而且,你可别忘了,除了千芷鸢还有一个上官江陵。再说,虽然太子现在被控制住,但是他还有大军在手上呢!别得意!”
“母妃,是儿臣冲动了,儿臣定当谨遵母妃的教诲。”
“嗯,你下去吧,小心一些,被让人抓了把柄,这个时候,不宜再出任何的事情了。”
“是”
“对了,在荥阳驻扎的那十万军队现在怎样了?”
“回母妃的话,一切正常。”
“嗯,荥阳一定要卡住,有这十万军队守着,外面的军队进不来,我们才能稳坐泰山。”
“儿臣会看紧的。”
“退下吧。”
“是,母妃。”
千怀历离开之后,从雪妃的房后走出来一个人。
“你又来了。”雪妃冷笑看着千怀楚。
千怀楚静静的看着雪妃,没有说话的意思。
“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
“多说无益,我也不愿意为难您,您自己看吧。我就是送信,送完我就离开。”千怀楚将一封信丢在了雪妃身边的桌子上就转身离开了。
雪妃按压下心头的怒气将信拿起拆开。
打开信,雪妃看到了鬼王的字迹。她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全部撕碎。
“夫人息怒。”
“息怒?他又来催促我了。”
“夫人,鬼王大功将成,等了那么多年,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他自然是不愿意再等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
“夫人,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不是么?”
“我总觉得心头不安。”
“夫人,您就是太谨慎了。那个小丫头也只是个小角色,在京城无权无势,太子被控制,上官江陵根本无法有大作为,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了。”
“谨慎些还是好的,暂时先不要动吧。”
那宫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一夜又静谧的过去了,雪妃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反复的想着所有的事情,还有这个大局,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心头的不安又是为什么?
就在雪妃辗转反侧的第二天,一个惊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堂。
皇上竟然下了圣旨同意了驻扎在北牧的五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军队驻扎在北牧那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守住边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果没有急事,绝对不可能召这支军队回朝。
可是,圣旨摆在那里,白字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圣旨上面的章也是千真万确。虽然很多人不能接受,但是当上官江陵宣读圣旨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谁都知道,这五十万大军听命于太子,若是这大军回来,那么这整个京城的局势就会发生惊天的逆转。
雪妃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急得坐立不安。若是真的让大军回来了,她的一切都会完蛋。她知道,玉玺在千芷鸢的手上,这道圣旨必定也是他们联合整出来的。
圣旨是上官江陵拿出来的,上官江陵能够接触皇上,他拿出来合情合理。
皇帝躺在床上,病情日益加重,根本不可能下这个圣旨。可是现在要皇帝来证明圣旨是假的根本不可能。皇帝会不会证明这是一事,有没有机会让皇帝证明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皇帝还没有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上官江陵横插一脚,让她无法掌控皇帝。
雪妃坐在凤榻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雪妃娘娘,刘大人来了,端王也来了,还有刘统领也来了,都在外面等候着。”
“让他们都进来吧。”
三人走进了雪妃的寝宫之内,雪妃此时正靠在凤榻之上,美丽的眼角上染了一些皱纹。
“臣参见雪妃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
“行了行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些虚礼了。我就是想问,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
“启禀母后,儿臣认为,此时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一则,时间紧迫,若是让千怀皓的大军来到,我们就彻底的失去大权了。
二则,大军到来还需要时间,若是我们在这期间内,彻底的掌握大权就可以反诬上官江陵假传圣旨,到时候,上官江陵就可以跟着太子一起死了。
三则,我们已经万事俱备了。御林军在我们的手上,在荥阳我们也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卡住外界,可以让外界的力量无法进入京都。然而京都现在也在我们手上。京兆尹投靠了我们,御林军也握在我们自己人手上,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们若是再等,恐怕就夜长梦多了。”
雪妃点了点头:“那刘庄你怎么想?”
“微臣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给娘娘您分析,我们路上的障碍有四个。
第一太子,太子现在被我们控制住,若是没有那五十万大军,他就是个阶下囚。所以大军到来之前,他就是阶下囚,不足畏惧。
第二上官江陵,上官江陵是太子的舅舅,他伪造圣旨也充分的说明他站在太子一边。但是他即使朝堂上又势力,却没有武力。在武力面前,所有的官员势力都是一张废纸,不足畏惧。
第三皇上,皇上心里是想着太子的,但是他如今已经无能无力,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他最后如何,也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上,不足畏惧。
第四叶芷鸢,她虽然当上了武林盟主,势力也很大,但是那毕竟在江湖,在京城,她一无所有。她已经黔驴技穷了,该用上的计量她一个不落的用完了,再也兴不起风浪了。即使玉玺在她的手上,夺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足畏惧。”
雪妃点了点头,她又转头,脸色忽然一变,变得十分的严厉,她厉声问道:“御林军前阵子出的事情,到底如何?”
刘立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商量过这么大的事情,顶多也就是雪妃私下召他,看到雪妃这样的架势他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回,回雪妃娘娘的话。”刘立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他说道:“御林军那一次真的只是烧毁了少许的房屋,并没有出任何大事情。”
雪妃的脸色方才好了起来,她说道:“御林军的事情我不得不忧心啊,我必须确保御林军万无一失。如今我这样吓你,你的回答却还是不变,我算是真的放心了。”
刘立大松了一口气。
“你起来吧。”
刘立站起来,抹了一把汗。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都认真的查了一遍,包括刘庄的事情,包括御林军,包括那个圣主,确实能够给我们造成影响,但都不能影响大结局。”雪妃吸了一口气她说道:“既然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就在太子的大军到来之前动手吧。”
其余三人看到了雪妃的坚定,他们喜上眉梢。
三人在雪妃的寝宫内一直留到晚饭用过之后才走出来。
这天晚上的晚风特别的凉爽,千芷鸢从房间走出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你说,雪妃真的会动手么?”
“她不想动手,但是已经被逼得不能不动手了。”沈云襄说道。
“是啊,看这天色,又是一场血流成河了。”千芷鸢叹息一声,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在樊篱的城墙之上,看到尸体横成,哀鸿遍野的景象。
“你怕么?”沈云襄握住千芷鸢的双手。
“我不怕,生和死,就是一瞬的事情,该发生的,总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停止。”
沈云襄在千芷鸢的额上吻了一吻,他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千芷鸢的脸色爬上了一抹嫣红,她远离了沈云襄,回过头尴尬的看着正巧从房间里出来的旭阳。
“旭阳,你的伤势都好了吗?”
旭阳点点头他说道:“放心吧,我的伤势已经全好了,小姐,我一定护你周全。”
“你看,你还担心什么呢?”沈云襄温和的说道。
千芷鸢笑笑,没有再多说。
京都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于此同时,班师回朝的大军也加快了速度。但是即使是加快速度,五十万人,要回到京城也必须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天早晨,天空中下了蒙蒙细雨,有些昏暗。
“皇上驾崩了!”
这句话从皇帝的寝宫内传来,越传越远,一声又一声。
原本赶去上早朝的官员全都赶到皇帝的寝宫前面,皇帝的寝宫前跪下了一大片人,黑压压的,这和整个气氛一眼,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雪妃的哭嚎声从寝殿内传出来,接到消息,所有的公主皇子还有封了王的王爷全都朝着皇宫赶来。
太子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颤,手中的杯子掉落到地上。他正压抑着换上衣服准备进宫,然而一声惨叫剧烈的惨叫声划破了阴沉的气氛。
太子府的台阶之上,一道鲜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端王的一队人马冲进了太子府里面,并开始大开杀戒。原本太子府就被雪妃控制得十分的严格,他们失去了自由,如今端王的人马闯进来大开杀戒,太子府的人也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片刻之间,太子府已经血流成河,尸体满地了。
京都大街上的巡逻和防备要比平时更严了好几倍,寻常人家都不敢轻易出门,原本热闹的京都变得萧索而沉重。
上官江陵的府上,忽然冲进一队人马,开始在他的府中烧杀不停,将他的整个丞相府杀光烧光。
皇宫之内,御林军将整个皇宫封锁戒备得十分的严实,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够随便走动。
千芷鸢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她按下一颗紧张的心,正准备动身前往皇帝的寝宫,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有大批的御林军闯进了她的院子之中,挥起手中的刀刃朝着她砍了过去。
千芷鸢的院子也开始染上了鲜红的血液,血腥味在整个皇宫上空漂浮起来。
此时,所有的官员都跪在皇帝的寝宫前面,隐隐的他们也能够听到远处的厮杀声,但是他们此时能做的就只是跪在地上哭嚎不止。
有些官员把持不住,竟然跪在当场就昏死了过去。端王跪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有他在其他任何人都不敢造次。
此时,刘立从远处带着人走了过来,在皇帝的寝宫前面停了下来,他带的人将整个皇帝寝宫围了起来,他率先踏入寝宫之内。
寝宫内,雪妃跪在地上,刘立也跪了下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太子府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左相的府上也捣毁一空,就连叶芷鸢那里也全都处理妥当。京兆尹的人在京都里巡逻,没有任何人敢造次。荥阳的大军已经准备好,只要有人敢造反他们能够半天之内达到京都。”刘立在雪妃的耳旁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雪妃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皇帝的身边,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皇帝苍白的脸庞,她幽幽一叹:“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死了。我等得真的太久,太久了。”
雪妃忽然间笑了出来,但是很快她就收敛了回去。她站起身来,跟刘立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寝殿外面跪着的官员看到雪妃走出来,他们心里开始紧张,但是表面却依旧在哭嚎不止。天空十分的阴沉,零零星星的小雨在下着,官员们身上的衣服渐渐的被打湿。
雪妃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官员,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第一排的上官江陵,看见他,雪妃就放心了。
“既然文武百官都在这里了,那么就请赵公公宣读皇上的遗诏吧。”雪妃说完之后,便跪了下来。
赵公公手上拿着一张圣旨,他庄严的打开圣旨,他一字一顿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大限将至,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谨于今时祗告天地,由太子千怀皓继承皇位。兴适致治,革故鼎新,敬承朕之志。钦此!”
赵公公念完之后,雪妃和端王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雪妃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雪妃此时再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回禀娘娘的话,奴才没有胡说,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而且圣旨下面还有皇上的玉玺盖章,绝不会有错,若是娘娘不相信,大可验证,还可以让文武百官共同鉴别。”赵公公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雪妃一把夺过赵公公手上的诏书,仔细的翻看诏书。诏书上的内容和赵公公念的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封诏书根本就不是她之前给赵公公的那一张。
雪妃愤恨得转头瞪向赵公公,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出卖我?”
“奴才原本就是皇上的人,奴才只听皇上的。”
“你…”端王也站了起来,他正想对赵公公动手,然而跪在下面的上官江陵却是带着文武百官磕头。
上官江陵首先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余下的官员,一半属于太子这边的,立即就跟着上官江陵说了,而另外端王一边的则没有领旨。
“怎么?难不成还有人质疑皇上的诏书?”上官江陵见此冷声问道。
下面的官员面面相觑,十分的为难。
“哈哈哈…”还是雪妃先大笑了出来,她说道:“换了诏书又怎样?太子已经命丧黄泉了,有本事,你倒是去一趟地府把他请上来啊!”
雪妃此话说完之后,下面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出声的。现在的架势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雪妃带着人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了。
“不用去地府了,我就在这里。”千怀皓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进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并且直钻进人的心里,搅得每一个人的心都在不停的动荡着。
雪妃听到千怀皓的声音的时候,她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她靠在了门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明他们的计划和他们的控制出了极大的纰漏。千怀皓敢站出来跟他们叫板,想必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雪妃后退了几步,抓住了端王的手,端王十分的震惊,但是看到雪妃,他便明白了雪妃的意思,端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道雪妃娘娘和端王是什么意思,现在怎么还不跪下来接旨呢?”千怀皓走到了文武百官的前面,直视雪妃和端王。
雪妃和端王跪了下来。
千怀皓见此也跪了下来,磕了一头之后,接过圣旨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时千怀皓身后的文武百官也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雪妃跪在地上转过头,朝着刘立使了一个眼色,就在所有人跪下接旨谢恩的时候,刘立手一挥,围在皇帝寝宫周围的御林军立即冲了上来,手上拿着大刀朝着跪在皇帝寝宫前面的人砍去。
霎时间,没有任何防备的人都被乱刀砍中,惨叫声一片接着一片,血色开始蔓延。
千怀皓听到了声音赶紧站起来,他还没出手,一把刀就已经砍到了他的前面,只是这一刀还没有落下,另外一把刀就挡住了。
刘立震惊的看着身边的欧阳少华,此时刘立砍向太子的刀正是被欧阳少华挡了下来。
“你,你什么?”刘立惊讶的质问道。
“做什么?”欧阳少华喊道:“所有人听令,捉拿叛贼伽罗雪、千怀历和刘立!”
欧阳少华一声令下所有的御林军都停止了对官员的杀害转向刘立、雪妃和端王。
“怎么会这样!”刘立立即挥刀抵挡御林军的攻击。
“没用的东西!原来问题竟然出在了御林军身上!”雪妃骂了一声之后,抬眼看过去,那些被御林军乱刀砍死的官员竟然全都是支持端王的一党,她知道大势已去,她趁着混乱拉着端王往外面冲出去。
雪妃的武功本来就很高,端王也是会武功的人,所以即使是大批的御林军一时间也难以耐他们如何。
雪妃一直带着端王冲出去,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一条鞭子从天而降,朝着雪妃攻了上去。
“是你…你…是那个拦着刘大人车的刁妇,你竟然没死!”刘立一眼就认出了手执鞭子的许仙儿。
“废话,我是你想杀就能杀死的?”许仙儿不欲搭理刘立而是一心一意的对付雪妃。
雪妃武功高强,但是许仙儿的进步也是神速,两人打在了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而端王在一旁原本想要帮雪妃的忙,但是被旁边的御林军拦住,他才不得不和他们周旋。
雪妃身边的宫女武功也是极其的高强,因此雪妃端王和那宫女三人围在一起,一时间难以逐个抓获。
雪妃知道如果他们今天冲不出去,那就全完了。再被困在这里,他们最后只能消耗完,他们此时必须立即突围。雪妃双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然而口哨之后,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的心一沉。
“你是在找你的贴身暗卫么?”千芷鸢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于此同时在四周的围墙之上十具尸体落下来。
尸体落下来的同时,雪妃的心也完全的沉了下去,她保命的暗卫,全都死了。
“你的暗卫武功真的是一等一的好,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又动用了许多的机关,还是有备而来,才将他们全部杀死。”千芷鸢心里还很是佩服。
那十个暗卫太强了,如果没有齐林提前给他们准备的机关装置,光是凭着千芷鸢和沈云襄两个人,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他们全部杀死。
“伽罗雪,放弃吧,你今天逃不出去了。”千芷鸢站在门口,沈云襄站在她的身边。
“哈哈哈…”雪妃大笑起来:“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败在了你的手里!”
“母妃!”
“你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我竟然败在了你的手里!早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就不应该留着你活到今天!”雪妃狰狞的瞪大了眼睛,不过许仙儿的攻击朝着千芷鸢攻了上去。
雪妃还没有攻到千芷鸢的前面,沈云襄就替她挡了下去。
“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不应该留着我。你留着我,不过就是想要在鬼王的心里种下一根刺。很多次瑶光想要杀我,都被你阻止了。五岁那一次,我差点就死了,是你救下了我。”千芷鸢看着雪妃镇静的说道。
“是我太大意…留着你…”
“不,你很谨慎,谨慎得不能够再谨慎。但是就是因为你的谨慎,很多事情你不肯轻易冒险,所以你才能独占大权到今天,就连这次动手也是我逼你你才动手。
你很谨慎,所以你事事关心,正是摸清了你这个性子,我才制造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去分散你的注意力。我知道,你必定会每一件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所以你才会精力分散,把很多精力放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你不信任刘立,所以多番查探御林军的事情,但是因为你要掌握的事情太多,即使是多番查探,也查不出刘立的隐瞒。
其实,御林军那场大火烧死了御林军一半的人,这样的消息,有了刘庄的前车之鉴,刘立怎么敢告诉你?你能够在刘庄出事的时候,不提供明面上的任何帮助,刘立又怎么会相信你在他出事的时候提供帮助?
所以,御林军混进了我一半的人。他们通过商人的渠道从淮陵进入京城,又在刘立需要大批人手的时候经过他信任的人推荐进入御林军。对了,京兆尹是太子的人,他还是我推荐给你的。”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哈哈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从你开始打听皇上是不是告诉我诏书所藏位置的时候。”千芷鸢看雪妃的心智开始不稳了,她又继续说道:“你真的以为太子的五十万大军会回京都么?他们不过是散个步,现在又回到北牧和楼纳的边境去了。
幕夜痕费尽心思不惜毁了北牧也要吞了北牧的二十万大军,还有楼纳在蠢蠢欲动,那五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会离开边境呢?骗骗你而已,你还真的上当了。”
“噗…”雪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的攻势越来越缓了,渐渐的落了下风。
“还有,这是从你的宫里搜出来的,这一封通敌卖国的锦书。你看看,你是不是见过它呢?”
千芷鸢笑着靠近,将锦书丢在雪妃的面前。让雪妃一眼就能够看见,那张锦书根本就是当初她夺回来的诏书,只是上面的字变了!
“你当时跟我说,可别让你看到我狼狈求饶的样子,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看见。现在你相信我了么?”
“噗…”雪妃气急攻心,一个疏忽,被沈云襄打了一掌,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了地上。
“母妃!”端王见此,赶紧去扶雪妃,然而他这一扶,脖子上便多了几把刀。
刘立已经被当场砍死,而刘庄则是在“御林军”挥刀乱砍的时候,在官员中被砍死了。
“雪妃和端王通敌卖国,还在皇宫大肆动武,意图谋朝篡位,来人啊,将他们打入天牢,然后听候发落!”千怀皓双手负在身后,下达了命令。
很快雪妃和端王就被压了下去。跪在地上的官员见到这样情况,顾不得尸体横陈,满地血腥,他们朝着千怀皓磕头起来。
“请新皇即位主持先皇大丧。”上官江陵带头说道,身后的文武百官立即附和起来:“请新皇即位主持先皇大丧。”
“慢着,皇上还没有驾崩,不需要举行大丧!”千怀皓正想说话,千芷鸢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些莫名。
千芷鸢不顾他们的眼神冲进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她走到皇帝的床边,从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喂进皇帝的口中。
千芷鸢满怀忐忑的等着千星寒醒来。那一次她整顿了千星寒身边的太监之后,千星寒的身体就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这一次为了除掉雪妃他们,千芷鸢事先让千星寒吃下药,让他假死。
千芷鸢在千星寒的床边等着,等着他服下解药醒来。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千星寒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
“父皇,父皇!”千芷鸢心里开始慌了起来,她开始摇晃起千星寒来,但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千星寒都没有再动弹。
“父皇,你快醒醒啊!”千芷鸢情绪激动了起来。
“鸢儿别着急。”千怀皓在一旁劝道。
“鸢儿,让我来。”千芷鸢让开,沈云襄坐到了千星寒的身边,开始给他检查身体。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说啊!”千芷鸢抓着沈云襄大喊道。
“鸢儿,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这个药不会出问题的!绝对不会的!他服下这个药之后,无论再吃什么毒药,他的身体都不会再消化,所以他不会死的!”
“鸢儿,在他服下这个药之前,他已经被下药了。”沈云襄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雪妃还没有动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千芷鸢一把推开了沈云襄,坐到了千星寒的身边。
她摇了摇,千星寒依然没有醒来。
“我答应过你,为你扫除一切之后,会陪你下棋散步的。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娘死了,爹死了,怎么连你也离开我了呢?”千芷鸢的泪滴落了下来。
千怀皓见此地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云襄则是只能叹气。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忽然站起来,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上官江陵,她冲过去一把将上官江陵扯进了寝宫之中。
上官江陵挣脱开千芷鸢的手腕,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下毒杀了他对不对?”
“你这又是何必?”
“你回答我!一开始父皇得病,你为他诊治,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治好他!否则雪妃让人在他的药里下毒,你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阻止!更甚者,父皇生病就是你造成的!”
“鸢儿,你不要胡说。”千怀皓说道。
“她没有胡说,千星寒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就是要他半死不活的病者,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毁掉。”
“舅舅你…”千怀皓惊讶的看着上官江陵。
“我一直在防雪妃,我也在防你,却不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看出来我对你的防备,所以提前给我父皇下了药。”千芷鸢指着上官江陵手指不停的在颤抖。
“鸢儿…”沈云襄扶住了千芷鸢,却被千芷鸢推了开来。
“是,我知道你在防我。从你把诏回大军的诏书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玉玺在你的手上。可是请你弄清楚,你的父亲是叶晨轩,不是千星寒,你又何必认贼作父!”上官江陵一向平和的神色严厉了起来。
“啪”一个巴掌打在打了上官江陵的脸上。
“我没有认贼作父,我分得清是非。我娘和我,于他只有愧疚。”
“那怀皓,你呢?难道你对他也是愧疚?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杀死了我的妹妹,你的母后!我恨千星寒,害死了我的妹妹,同时也害死了沐心!她们都死了,他凭什么还活着?哈哈哈…千星寒该死,十七年前,他就该下去陪你母后了!”上官江陵厉声说道。
千怀皓低下头,他知道他的母后是他父皇杀死的。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表面敬重千星寒,但是从未原谅过他,他对千星寒,他分不清已经是敬畏的多,还是恨的多,亦或者还有父子之情?
千芷鸢看到低下头的千怀皓,她便知道,千怀皓的心结从来没有打开过。十七年前的是非,她如今也不能再做什么评价。只是,千星寒明明好好的,就这样死了,她真的有些受不住。
若是说当年害死上官皇后,她娘和她也是有份的。那么这笔账,怎么算呢?
“他如今死了不是正好么?你拿到了大权,没有了障碍,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和你要保护的人。”上官江陵冷冷的说道:“至于你,清醒一点吧,认贼作父,最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真是不知道,沐心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千芷鸢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上官江陵,他的性子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一样的冷漠。正如当初醒来,一句话逼死乌塔丽那样,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轻描淡写。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情了。
“太子,不,皇上,上官江陵害死先皇,不知道你要怎么处理?”千芷鸢不再看上官江陵,她转过头去问千怀皓,她说道:“赵公公宣读的那份诏书确实是父皇立下的,在他的心里,你才是他的继承人。”
千怀皓一怔,这个世界上,若是说血缘最亲的人,他只剩下一个上官江陵了。如今要他做这样的选择无疑是给他很大的压力。
千怀皓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说道:“上官江陵没有治好父皇,削去官职,逐出天极。”
上官江陵抬起头,神色有些惊讶,却还是苦笑一声,千怀皓选择了最折中的办法,既不杀他,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他,让他一辈子不得回归故土了。
他的亲妹妹被害死了,殷沐心也死了,他的大仇得报,却不能回归家乡,一辈子流落在外,无依无靠,这算什么?
“哈哈哈…怀皓,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的恨,却不想,你跟着他这么些日子,竟然向着他了。我一个人能去哪?平白睡了二十多年的时光,所有的人都跟我生疏,所有的人都不懂我,所有的人都跟我作对了!”上官江陵忽然大喊了出来。
“舅舅…”
“你不要叫我舅舅!你连你娘的仇都不报,你没资格这样叫我!”上官江陵说道:“那个皇位太闪耀了,闪得你都忘了娘没了本了是么?”
“不是,我…”千怀皓还没说完就被千芷鸢打断了。
“上官江陵,你不必再说这些。你今天就算真的走了出去,我也不会让你走出天极的。”千芷鸢的眼里升起了一片杀气。
“鸢儿!”千怀皓厉声打断千芷鸢。
“哈哈哈…我不会走出天极,我不会离开的。你跟你娘一点也不像,她不会这么对我,她永远不会这么对我。若不是叶晨轩趁我不在,趁虚而入,她跟我走,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你做梦,我娘亲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她也不会跟你走。”
“你胡说,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们些忘本的人。我会问她,亲口问她。我还会陪在她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上官江陵说完之后,嘴角溢出了深黑色的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沈云襄说道。
千怀皓走过去,将上官江陵的双眼合了起来,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永和帝二十九年,永和皇帝千星寒驾崩,太子千怀皓即位,号嘉懿。
千芷鸢和沈云襄还有一众人收拾妥当之后,离开皇宫。千怀皓也没有留他们,只是派人帮他们打点了一切,甚至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
千芷鸢和沈云襄一行人坐上马车朝着宇王府驶去。
通报之后,千芷鸢一行人进入宇王府,他们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千怀宇火急火燎的朝着他们冲过来:“我正想去找你们呢!快,快去看看瑾昭啊!他…”
千芷鸢和沈云襄听到这话,二话不说赶紧冲进里面。
冲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千芷鸢和沈云襄看到的是瑾昭大声的啼哭着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地上还残留有摇篮的碎屑,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他雪白的皮肤上面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他的额头上又一只若隐若现的幽蓝色玄漠图样。
千芷鸢和沈云襄都很清楚,瑾昭玄漠发作了!千芷鸢赶紧冲过去,将地上的瑾昭抱起来。然而千芷鸢抱上瑾昭的时候,被他身边的黑色雾气所伤,她痛得叫了一声,可是她依然没有放下瑾昭。
“鸢儿,放手,快放手!”沈云襄见此,强行从千芷鸢的怀里将瑾昭夺了过来,把他放在了床上。
安置好瑾昭之后,沈云襄赶紧回头去查看千芷鸢的双臂的伤势。皮肤已经有些焦了,但是幸亏沈云襄夺得及时,否则千芷鸢的双臂就会留下不可消除的疤痕了。
“你别冲动!”
“我怎么能看着他受苦,他是我儿子啊!”千芷鸢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之后,她再也不愿意有任何的亲人,更何况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瑾昭!而且,瑾昭身上的玄漠就是她身上带下来的啊!
“你别着急,他也是我儿子,我不会不管他的!”
“那怎样?看着他在床上一个人将这些痛苦全都忍受下来吗?”
沈云襄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这样。”当初千芷鸢发作,他可以用冰将她震住,可是瑾昭那么小,身体那么虚弱,根本受不起。
千芷鸢别过头,捂住嘴巴流下了眼泪。
乌雅娜等人见此,也都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他在经受一次我所经受的痛苦…”千芷鸢靠在了沈云襄的身上,痛哭起来。
“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最后一张龙隐残卷,拼够一张龙隐卷才能救瑾昭。”
“龙隐卷?所有人都以为它记录的位置是那个邪恶的祭坛,但是祭坛我们已经去过了,龙隐卷记录的不是那里,它记录的到底是哪里?”
“无涯”
“无涯?”千芷鸢心里一惊,这个名字好熟悉!她想起她六岁那年教她武功的那个老头,他最后对她说:“无涯苍渺峰上,我们再相见!”
无涯,苍渺无涯,难道…
“他说的没错,玄漠不是毒也不是咒,它本身有自己的力量,想要化解这个力量带来的困扰,只能上无涯。无涯上有个苍渺峰,只有苍渺殿里的高人才懂的化解玄漠。只是无涯的位置并不为世人所知,而且要上无涯,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说这番话的是从门口走进来的华碧落,她忽然的出现本就让人很惊奇,然后她说出的话,更是让千芷鸢很惊讶。
她看向沈云襄,沈云襄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原来早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缘分,看来他们是非上无涯不可了。
瑾昭还在啼哭,哭声越来越大,然而看到了希望的千芷鸢却不再那样绝望的痛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瑾昭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千芷鸢回过头的时候,瑾昭身上的痕迹已经全部消退了。
她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将瑾昭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疼了好久好久。瑾昭似乎感觉到了娘亲的怀抱,他眨巴眨巴小嘴,疲惫的睡了过去。
千芷鸢看见瑾昭睡着,她才稍稍的放心下来。忽然,千芷鸢又想起什么,她说道:“不对,玄漠发作的时间没有那么短。我记得我以前发作的时候至少要整整一夜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他是从你们进王府前一刻开始发作的。”
“那到现在也就是半天不到的时间。”千芷鸢迟疑了,她又说道:“不对,他出生不过半年,一年发作一次,他怎么会半年就发作了呢?”
华碧落抿了抿嘴唇,她说道:“他一个月发作一次。”
“什么!”千芷鸢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但是,这是事实。”华碧落面无表情的说道。
千芷鸢叹了一口气,心越加的沉了。
“师姐,你怎么会在宇王府里?”沈云襄想要转移话题,转而问向华碧落。
“你们认识啊?你叫她师姐?怎么可能她这个样子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姐。”千怀宇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间冒了出来,他大笑道。
华碧落的脸色一沉,原本千芷鸢和沈云襄还担心华碧落出手过重会伤到千怀宇,却不想,华碧落只是踩了千怀宇一脚,踩得他哇哇大叫。
千芷鸢和沈云襄对视一眼,这可不是华碧落的风格啊。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你当心你嫁不出去!也就只有我那么好心才收留你!”千怀宇痛得单脚跳起。
“啊…”又一个脚被华碧落狠狠的踩下,踩完之后她就走出了房间。
“喂,我跟你说,你老欺负我…我又不是没付你工钱,你是我找来给我侄子看病的,不是找来欺负我的。你个小丫头,你真以为我不能收拾你了!”千怀宇顾不上千芷鸢和沈云襄,一跳一跳的冲出房门去追华碧落去了。
沈云襄和千芷鸢互看一眼,看出了些许不同的滋味,不约而同的笑了。
千芷鸢刚刚哄得瑾昭入睡,沈云襄忽然间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
“你的那把小红伞呢?”
“在我这,怎么?”
沈云襄将一张信纸递给千芷鸢。千芷鸢接过信纸,看到了千怀皓的字迹,她心里一动。千怀皓即使因为上官江陵的事情而心头有刺,却也还是惦记着她的。
千怀皓告诉她,叶晨轩送给殷沐心的那把小红伞上有机关。
千芷鸢掰开了小红伞的伞柄,一张羊皮卷轴落到了地上——最后一张龙隐残卷。
沈云襄和千芷鸢对视了一眼,两人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和希望。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云襄摸了摸下巴说道:“不如明天一早大家还没醒来的时候,我们就私奔吧,一家三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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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妞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红包多多,O(∩_∩)O哈哈~
大结局下大约是10号左右上传啊,最近事情多,有点紧~(*^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