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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把扯住林俊禹,“你快放开孩子,孩子快喘不过气来。”黎心仪心疼,看着孩子哭得声竭力嘶,就觉得那哭声像是一把剪刀,不断地剪开她的心,让她鲜血淋漓。
“我不放!”林俊禹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避免孩子哭的太用力,喘不过气来。可是,秦寒宇并不领情,他内心里充满了恐惧,他要离开爹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地了,一想到自己会失去爹地,秦寒宇的心中充满了恨意,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狠狠咬着林俊禹的肩膀。
黎心仪看到孩子低下头,以为他晕了,就用手捶打林俊禹:“林俊禹,放开孩子,不许你带走他!”
林俊禹闷哼几声,抱着孩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动,但是他的心很痛很痛,原来被人抛弃的感觉竟然这样痛苦,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上反复搅拌不停,那种极致的痛从心口蔓延,四肢百骸无处不在,却偏偏喊不出声来。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一个是他深爱的人,一个是他血缘最亲的人,可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只因为他当年犯下的错。
秦文修是第一个发现林俊禹异样的人,急忙上前拉开黎心仪,“心仪,你别担心,他带不走孩子的。”
秦寒宇听到爹地的声音,鼻尖又闻到一股血腥味,情不自禁松了口,转头冲着秦文修喊了一声:“爹地救我。”
这四个字,就如闷棍重重击打在林俊禹的心头上。他差点站不住脚,最后,还是蹲下来,把孩子放下。至始至终,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仿佛老僧入定一样。
可秦文修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抹绝望,一抹深深的绝望。
将孩子拉到自己的身边,秦文修一把抱住他,低声诱哄:“寒宇,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秦寒宇重新回到父亲的怀抱里,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抽泣的声音渐渐停下来。
林俊禹看着他们三个人围成一团,就像一个小小的世界,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他算什么?是一个大恶人吧?拆散别人一家团聚的大恶人吧!肩膀上的伤口,不断地提醒他一个事实,他的孩子不要他这个父亲了,不要他了。而黎心仪也不再需要他,在她们母子的世界里,秦文修才是亲人,而他则是无关紧要的人。
林俊禹越往下想,就越觉得这个世界一片灰暗,再没有一丝光亮。
黎心仪见秦寒宇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站起身望着林俊禹,一双美丽的眼眸充满了谴责。难道林俊禹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阴影吗?
林俊禹从她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一抹谴责,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是啊,一个人若是讨厌另一个人,不管对方做了什么,都特别让人讨厌。当初他是这样对待黎心仪的,如今黎心仪也是这样回报他的,他有什么好怨恨的?说到底,都是他林俊禹活该。
秦寒宇平静下来后,就偷偷躲在秦文修的背后看眼前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叔叔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为什么爹地不是自己的父亲呢?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只想爹地当自己的父亲。
林俊禹发觉到秦寒宇的目光,微微弯下身子,面对孩子乌黑的眼眸:“对不起,寒宇,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的。”他只是想把他带回家,告诉他,他不是秦寒宇,他是林天泽,是他林俊禹唯一的儿子。
秦寒宇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回避林俊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眼睛和林俊禹的目光对上,心里有一点点酸酸的,说不出滋味来。
林俊禹没有想到孩子会这样怕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裂了,他想,孩子这辈子是不可能要的回来,而黎心仪呢?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还能追得回来吗?
“抱歉,我今晚打扰你们了。”林俊禹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斯文,俊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黎心仪看到这样疏离淡漠的他,心突然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伤害到他了。他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一个父亲知道孩子的下落,情绪激动,难免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她呢?似乎从未替他想过这些问题。“俊禹--”
林俊禹恍若未闻地走出秦家,黎心仪皱着眉头,有点担心他。
秦寒宇拉了拉秦文修的衣襟,“爹地,那个叔叔怎么了?”秦寒宇的心里很不舒服,当他从林俊禹的眼里看到一丝受伤的目光,就一直不舒服。
秦文修低头,望了秦寒宇一眼,孩子还小,有很多东西无法表达出来,但是,不代表他完全不关心林俊禹。此时此刻,那张小小的脸庞就写满了担忧,他,还是关心那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寒宇,他不是你的叔叔,是你的爸爸,亲生爸爸。”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爸爸?”秦寒宇的眼泪掉了出来,“为什么啊?”
黎心仪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解释。
秦文修轻轻抹去了孩子脸上的泪水,轻轻解释:“你知不知道,每个孩子,其实都是老天爷送给父母最珍贵的礼物。你是老天爷赐给你爸爸最珍贵的礼物。”
“那他为什么不要我?”秦寒宇无法想明白,如果林俊禹在乎他的话,他怎么会在秦文修的家里?
“是妈妈的错。”黎心仪走到秦寒宇的面前,承担起属于自己那一部分责任:“妈妈不小心把你弄丢了,然后你就遇到你现在的爹地,他把你带回家了。”
秦寒宇的眼泪又流出来:“我不要离开爹地,我不要离开爹地。”
“寒宇,爹地也不想让你离开我的。”秦文修紧紧抱着儿子,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继续开解他:“可你想想,你爸爸丢了你,会不会恨伤心?你刚才看到了吗?他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过?寒宇,你是爹地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的,但是,你也是你爸爸的儿子,你要是继续伤他的心,也许,以后他就会不要你的。”
秦寒宇低着头,继续抽噎不说话。
秦文修知道自己不能太心急,将孩子抱回屋里,对黎心仪道:“你还是去看看他,我看这件事,对他打击挺大的。”
“好,不过,寒宇这边,你要多留心一点。”黎心仪最担心的还是秦寒宇,生怕这个孩子受到惊吓,会有阴影。
“放心吧。”秦文修对自己的儿子很放心。“他这个孩子心智坚强,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黎心仪这才放心离去。
林俊禹离开秦家,就解散那群人,一个人驾车到处油走。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孤独,明明儿子就在眼前,但是孩子宁愿咬他,也不愿意跟他回去这股狠劲,让林俊禹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黎心仪从秦家出来后,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见到林俊禹回来。最后,她打算先去医院拿报告,却在医院的门口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俊禹?”
林俊禹将烟掐灭,回过头望着黎心仪:“我想知道结果。”
黎心仪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怨过林俊禹,恨过林俊禹,如今回头去想,又觉得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们一起进去吧。”
走进医院,黎心仪拿到了报告,听医生解释:“经过我们的测试,你和那位秦寒宇小朋友的DNA吻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也就是说,你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