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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婉宁可曾出发？”
一个老妇人回答道，“未曾，但是微臣已经派出了吴瀚前往曙国。”
“谁让你这么做的！”小男孩“噌”的一声从皇位上站起来，弄翻了身边小桌，上面的奏折洒了一地。
老妇人说，“是微臣擅作主张了。”
小男孩愤怒极了，他的胸口不断地起伏。
群臣无一人敢说话，但心里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也不知老太君这下能不能压制住陛下了……
“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滚——！”
老太君只是皱了皱眉，就对男孩说道，“陛下，请注意举止。”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又坐了下来，“主和主和主和！！！朕说了多少遍！你为何要派吴瀚去？！现在，将人撤回来，换成婉宁公主！”
老太君面色淡然地回答，“怕是来不及了，陛下。吴瀚还剩十天就能到了，如果现在让婉宁公主出发，一定不能及时抵达曙国。”
小男孩拂袖，结果胳膊不小心磕到了坚硬的皇椅上，疼痛和愤怒让他喊了一句，“退朝！！！”
所有臣子都走了之后，小男孩身边的太监立刻撩起小男孩的衣袖，关心地问，“陛下，呦，都青了，快让老奴给您抹点药酒罢！”
小男孩任着身边的太监给自己处理胳膊。太监把药酒放回原位后，问小男孩，“陛下，别气了，要不咱们去斗鸡玩？宫里新进了一批好鸡呐！”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那太监，太监有些心虚地赶紧低头。
小男孩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好，去斗鸡，谁爱管这朝政啊！”
太监心里十分满意，不过一个小男孩，他还能控制得了。
十日之后，黎国的使臣吴瀚来到了曙国。吴瀚也不知道是什么血统，黑发，但是眼睛却是蓝色的，惹得京城中不少人议论。
吴瀚的蓝眼睛一一扫过这些人，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下了讨论。等到吴瀚走了之后，才感觉到一阵心悸。
按照曙国的安排，吴瀚先带着自己的人住进了四夷馆。然后在第二日，楚谡上完午朝之后，才来觐见。
吴瀚带了许多丝绸、宝石之类的名贵物品，等礼官把清单念完之后，吴瀚才行了稽首礼，入座。
关重水坐在楚谡身边，两人坐的都是主座，他们两人旁边坐的是楚秋，其次是萧翊、陶筝等官员。
吴瀚举杯，“愿黎国与曙国永世交好。”
楚谡对着吴瀚遥遥举杯，颔首。
关重水看着眼前的酒杯，刚想伸手，就被楚谡拦住了，“别喝酒了。”
这话声音很小，最多能被萧翊听到。
萧翊轻咳了一声。
楚秋悄无声息地往萧翊这边挪了一点。
曙国中有些人以为黎国是真的抱着结交的态度来此，也有人认为黎国是来挑事儿的，很快吴瀚就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后者。
吴瀚笑着说，“听说曙国有许多能人异士，小人亦带来了我们黎国的能人，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楚谡漫不经心地问道。
吴瀚的蓝眼睛扫过关重水，很快又收回，“我身后这位，能辨认出两个相同东西细微的不同之处，陛下可否派人找些一模一样的石子来试试？”
楚谡看了萧翊一眼，萧翊立刻叫来了人，“去找这样的石子”，然后又轻声说了句什么。
很快就有宫女捧着十几块一模一样的石头上来了。
吴瀚让楚谡先拿了一块石头，然后放了回去，打乱，除了吴瀚身后的那个人，大部分人都盯着楚谡拿过的那块石子。
“好了。”
那人这才转过身，仔细地将石头一块一块拨开，最后成功的找出了楚谡曾经拿过的石子。
曙国有沉不住气的人登时大惊失色。
“该贵国了。”吴瀚说。
萧翊开口，“找石头这事简单得很，不如就让我身后的宫女来做？”
吴瀚面不改色地说了声好。
萧翊身后的宫女抖了抖，然后转过身。
楚谡低头看着这些石头，最后选了其中一块，又放了回去，很快就再次被打乱。
宫殿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石头互相撞击的声音。
“好了。”
那宫女这才转身。
她根本不明白左丞相大人为什么选她来做这件事，她根本就不会啊！
这宫女看起来很紧张，甚至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吴瀚看见这情景，轻声嗤笑了一声。
宫女的手在移到一块石头上面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股轻微的吸引力拉着她，让她的手往下。她一咬牙，就拿起了这块石头。
一时之间，宫殿里面安静无声。
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这宫女几乎想要瘫坐在地上，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吴瀚的声音缓慢响起，“原来曙国亦有此能人，小人佩服。”
……对了。
宫女回到了萧翊身后。
萧翊看着宫女手上的磁石镯子，微微一笑。
曙国的大臣都感觉面上有光。人家是专门找的人来，咱们这是自己随便一个宫女就轻松做到了，咱们曙国当然要比黎国厉害多了！
吴瀚这时突然说道，“小人此次前来还带上了我黎国的舞姬，不知陛下是否愿意欣赏她们准备的舞蹈？”
楚谡淡漠地回答道，“不愿意。”
吴瀚：“……”
吴瀚：“可是这第二局，小人提议比一比歌舞。”
所有人都知道，提到歌舞，王家女儿王琉算是京城第一，但是，王琉之前出了事……
楚谡：“那就算曙国输了罢。”
宫殿中的臣子纷纷无言，心想陛下你这是弄啥嘞！！！
吴瀚逼问，“难道是曙国国中无人？”
楚谡回答道，“曙国人都忙着建功立业，没有心思欣赏歌舞，倒是没有黎国国君有闲心了。”
吴瀚的目光又移到关重水身上，“听闻国师大人身怀绝技，不知小人是否有幸见识一二？”
“此事随缘”，楚谡说，“不可强求。”
萧翊出来打圆场，“不如第二局，我们来比试写文章？”
吴瀚同意了，然后派出自己身后的另一个人。
楚谡看了看自己的臣子们。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一脸担忧，如果赢了那肯定好，输了的话得被多少人骂啊！
陶筝感觉到楚谡的目光扫过自己，心里微微一动，更是低着头，脸上一片红霞。
“陶筝，你去。”
陶筝听到楚谡的声音之后，应了一声。
吴瀚和陶筝远远地对视一眼，两人很快又移开了彼此的目光。
陶筝文章写得不错，这一点毋庸置疑。
陶筝和另一人都拿起笔来，这次萧翊让吴瀚出了题目。
谁都知道，文章这种东西很难评判，因为每个人喜欢的内容和风格都不同。因此文章是由曙国几个文臣评选的，陶筝和另外一个人并没有写名字。最后那些文臣们挑挑拣拣，终于选了出来。
陶筝败了。
她的脸色煞白，让人不忍心责怪。
南航眼见陶筝这样，心里实在不明白楚谡怎么想的。
这顿饭吃到半夜才结束，楚谡带着早已疲倦的关重水回了寝宫。
吴瀚侧身问身后的人，“曙国皇帝和国师都住在皇宫之中？”
“是，且有流言说……”
吴瀚眯起双目。
那国师长得确实秀色可餐，他本来还不太热衷男风，但是在刚才看到关重水之后，心里竟然也动了一丝念头。
“走，回四夷馆。”
萧翊本来也想要回皇宫，但是想着黎国的人在京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着呢，于是回到了自己家。
希望别遇到萧灭天。
自那天早上的事情之后，萧翊心中总有一丝挥散不去的尴尬，幸好他见萧灭天的次数不多。
萧翊走进房间，却在自己房间里面发现了自己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你……”萧翊退后一步。
萧灭天定定地看着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萧翊绕过萧灭天，只当他不存在，拿起桌上的书本就开始看了起来，但没看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萧灭天走到他身边，拿掉他手中的书，“这么晚了还不睡？”
萧翊的手保持着拿书的姿势，然后，慢慢合拢手掌握成两个拳头。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谁让你来京城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灭天看着大喊出声的萧翊，伸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应该是之前的事情让他不安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翊站起身来，看着萧灭天的双眼，又问了一遍。
他发现萧灭天和以往的不同了，也正是这种不同让他分外焦躁。
萧灭天难得地有些说不出话，半晌才斟酌着说，“以前是师叔不好，萧翊，我们和好罢。”
萧翊冷笑一声，“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京城？”
萧灭天点头。
“那你可以走了。”萧翊冷冷地说。
萧灭天真的走了。
萧翊却愣住了。
看来……
萧翊盯着萧灭天的背影。
……真的是不一样了，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陶筝离开宫殿，心里一直想着楚谡和关重水刚才的表现。
已经疼爱关重水到连这种地步了？！
陶筝看着茫茫的夜色，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关重水啊……
陶筝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走向了国子监。
当天已经很晚了，楚谡也舍不得闹关重水，两人直接就睡觉了。
翌日，楚谡没有上朝，而是在偏殿里和礼部大臣、吴瀚谈一些两国之间的事情。
关重水一个人坐在宫殿里面，突然门外有宫女走了进来，说，“国师，陶大人求见。”
宫女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关重水的回应，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陶筝？
关重水打开上帝视角，看见陶筝站在殿门口，两手交握，右手时不时地蹭过大拇指指甲。
“让她进来。”关重水开口。
陶筝一走进来，装作惊讶的问道，“参见国师，陛下不在吗？”
关重水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拇指上面。
“国师……”陶筝缓慢地走进关重水身边，“陶筝昨日输给了黎国人，陶筝是来请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