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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
还肯和自己说话说明没气到头上,阿月眼里漾了笑:“娘,阿月没乱跑,出门的时候跟守门的下人说了,我去隔壁找陆哥哥玩。”
方巧巧低头看她:“不好好学琴,还骗嬷嬷跑了的事呢?”
阿月立刻蔫了。
进了屋里,方巧巧将她抱上凳子才坐下身,见女儿又胆怯又委屈,说道:“骗人是不对的,你告诉下人你外出了,但嬷嬷还一直在等你,她心急如焚的在院子里找,找遍府里,最后找到门前,才知你出去了。结果重要,但过程也十分重要。嬷嬷受了惊吓,这是不是你的错?”
阿月这一听,才觉自己确实做错了:“待会阿月同嬷嬷道歉去。”
方巧巧摸摸她的脑袋,问道:“阿月不喜钓鱼,娘可曾逼你要学?”
“没有。”
“那阿月想想为何古琴一定要让你学?”
事情放一块说,阿月才觉确实有蹊跷:“想不通。”
方巧巧轻叹:“因为即便你不会垂钓,于你日后也无影响,无论是在家、婆家、外游,都无妨。但若你不会古琴,琴棋书画少一种,就有话柄在别人手中,说你出身名门,爹娘却没教好,纵容你,定不是好姑娘。娘不逼你精通,但要学。至少别人说起,你还能讨论一二。阿月,这就是你日后的圈子,不能融入这圈子,就少一条路。一时的屈服,是为了日后的康庄大道。”
阿月想了好一会,问道:“可以不精通,可以不跟其他姑娘争高下,只是到了能讨论一二的地步就可以了吗?可是嬷嬷说,全都要学好,学精,做状元。”
方巧巧笑道:“放眼京城,哪个姑娘能做到四样皆是状元?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阿月的棋不是下的很好么,那就将棋下好,以它为主,其他为辅。什么四样皆精,阿月不喜,也不必强求,只精通一种,已是了不起。”
阿月这才欢喜,不用学个彻底,懂个皮毛就好。皮毛嘛,不是难事,她可是聪明人。
方巧巧还想再跟女儿聊聊心事,老太太忽然让人来让她过去,说是慕立成过来了。听见这名字,她心里就不舒坦,想到他过来自己这做大嫂的却要亲自出去,已将事情猜了个大概许是来和他们说他和云罗县主婚事,让老太太“做主”的吧。
想着可笑,见阿月想跟出去,看不想让女儿在那伪君子面前晃悠,就打发她回屋去了,自己去了前厅。
阿月从廊道拐出来,见地上投着一条颀长影子,探头看去。
慕长青见了她,笑道:“可挨骂了?”
三人都是怕母亲的,自然明白这单独叫去说话定不是什么好事。阿月问道:“哥哥在等阿月吗?”
慕长青笑着:“看来是没事了。”
还是大哥好,阿月心里暖洋洋的。这才想起小包里还揣了一包糖,将它拿出递给他:“可好吃了,哥哥吃。”
慕长青拿了一颗,说道:“再晚点不许吃,娘说会蛀牙的,记得待会要漱口。”
“嗯嗯。”阿月也吃了一颗,“真甜,程姨说这是皇伯伯御赐的。”
慕长青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程姨就是陆泽的母亲,这糖的味道顿时微妙起来,看着妹妹欢喜,忍不住说道:“你是姑娘家,不好总是往隔壁家跑,还总是跟陆七公子一起。”
“陆哥哥人很好啊,而且爹娘都说没关系,祖父还叫我多去玩呢。”
见妹妹不听自己的话,慕长青气道:“你倒成了别人家的妹妹了。”
阿月吓了一跳,不知兄长为何生气:“哥哥你怎么了?”她忽然想陆泽跟哥哥是一个学堂的,但是两人却从来不来往,小心问道,“难道你们俩有过节?”
慕长青不想再吓她,摇摇头:“没有,快回房歇着吧。”说罢,心思沉沉回了自己房里。
阿月思来想去不对,两人肯定有过节,否则以大哥的温和脾气,不会无缘无故发火。可哥哥不说,她又不好跑到陆泽面前问。哥哥她要,陆哥哥也她不想割席而坐,这事儿,她得想办法打听清楚。
方巧巧到了前厅,还没见到人,已有人客客气气喊了她声“大嫂”。方巧巧这才看见,回以一笑:“二弟。”
慕立成要做正人君子,方巧巧就陪他玩。当他是大好人,被蠢媳妇、被笨蛋女儿拖累,完全不知情的好父亲。
“大哥定是忙于公务,这个时辰还未回家。”
方巧巧笑看他,坐在丁氏一旁:“二弟快坐吧。”
宋氏知晓慕立成为人,笑的颇为僵硬,见方巧巧笑的可亲,暗叹自己的定力果真不如她。
老太太难得从屋里出来,笑道:“今日你二弟过来,是要说一件喜事。”
方巧巧顺她意思问道:“是何喜事?”
“你二弟有意求娶荆南王家的姑娘,荆南王也有意这门亲事,就等着提亲了。”
方巧巧笑道:“那要恭喜二弟了。”
宋氏见她丝毫不阻拦,倒想不通,忍不住朝她使眼色,却全被无视。
老太太心里欢喜,家里世代出武将,如今一个孙子进了翰林,一个孙子要娶皇亲,慕家是越来越有面子了。就是听闻那县主腿脚不好,还是庶出,略为不满。不过有这开头,日后她的曾孙,定会娶到更好的姑娘:“你要仔细行六礼,不可马虎,不要丢了我们慕家脸面。”
慕立成起身作揖:“请祖母放心。孙儿今日来,也想为此事求母亲、大嫂、弟妹帮忙,我实在不太懂这些。”
丁氏笑道:“你且放心,媒婆我会替你寻个最好的。只是……慕平和玉莹可知道这事?”
慕立成说道:“已经知道,只是心里仍旧有些割舍不下他们的母亲。”
老太太蹙眉:“早些忘了吧,迎娶县主进门后,让县主将他们带在身边,皇族礼仪总归是好的,别让好好的苗子跟他们那恶毒亲娘一样长歪了。”
又简单商议,才各自散了。
方巧巧和宋氏一起回院子,等和其他人散了,宋氏正要开口,却被她轻嘘一声,当即识趣不语。
进了屋里,方巧巧说道:“再商议商议二弟的事吧。”
宋氏答道:“听嫂子的。”
关了房门,往里屋走了几步,方巧巧才悄声说道:“你想问我方才为何不拦着,反而尽心帮忙?”
宋氏虽然知道她有缘故,但仍是有些急:“对,嫂子为何不拦着他,让他攀上这门亲事,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只怕会被算计的更可怕。”
方巧巧摇头:“狗急了会跳墙,他如今对我们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我们假装不知他为人,只当是孔荷和慕玉莹所为。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清楚他底细,你以为他会按兵不动?为了他的名声,设计将我们除去都有可能。”
宋氏一愣,冷汗直落脊背,她倒是忘了这一层,慕立成何其狠心,孔氏被逼疯的消息她略有耳闻,就不信慕立成没有听见,但却在这当头要和别的女人成亲,可见他的心思有多歹毒。不甘心问道:“难道要坐以待毙?”
方巧巧笑意轻轻:“你忘了一点,他也姓慕。他那样聪明,不会不知道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要是落魄,他也跟着倒霉。嫡母尚且要对庶子好,一来为了顾及主母名声,二来庶子所为也关系夫家。他们犯了大错,夫家一起受到牵连。唯有那些愚蠢如猪的主母,才会使劲将庶子庶女教坏,以为这跟她们没关系,大错特错。慕立成没蠢到那种地步的话,就不会对我们下手,但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清楚他的底细,他却绝不会手软,所以为今之计,应按兵不动。”
宋氏点了点头:“倒也是,横竖他和县主住在外宅,不必日日碰面。”
方巧巧微微皱眉,这点她倒是担心的。慕立成为名为利不折手段,离开大宅都断了他们的月钱,现今迎娶郡主又得花费不少,只怕他会想法子回到大宅。毕竟当初是因孔氏慕玉莹而离开,如今孔氏休了,慕玉莹还是孩童,长辈要原谅她实在容易。
仔细衡量利弊,方巧巧决定以慕立成迎娶县主,花费巨大将月钱重新拨给他们。就当是破财消灾,能挡一时就是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