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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登那声音尖利得直冲云霄,惊得弗莱德失手打碎了一个盘子。
“伊登何塞!一个盘子十五卡索!”弗莱德在厨房里大声咆哮,连名带姓的完全是弗莱德的野兽风格。
“我要成为主演了!”英俊的金发白皮肤小伙子开始如同吸嗨了一样大喊大叫,行进路线毫无规律的莽撞向前冲,沿途一路手舞足蹈,踢翻了椅子,撞翻了桌子,这样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他冲进厨房,冲动的在弗莱德脸上狠狠吻了一下,又一路人仰马翻的冲向别的地方发泄他的兴奋狂喜。
看他这样,徐睿心里也是欢喜无限。老实说,在对伊登报告这个好消息以前,他确实有给伊登找到了这个机会的虚荣感,很想看到伊登听到这个消息时眼里的惊愕。但看到伊登高兴成这样的时候,那些都不重要了,只剩下看到伊登高兴而使自己也很高兴的高兴。
过了一会儿之后伊登完成绕着餐馆叫喊一整圈的任务回来,脸上带上了一丝冷静和浓重的担心:“阿尔,为了这个试镜,你为我付出了什么?”
伊登不笨,情商与智商都不低,心里明白得很,像这样的机会不会凭空就落到自己头上。能为他挣取这个机会的,只能是阿尔伯特。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徐睿楞了楞,突然明白了伊登的意有所指,便笑道:“我什么也没付出,就是问了问,然后导演就答应了。”
“是吗?”伊登不信。这一行他清楚得很,成为主演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绝不可像阿尔伯特说得那样轻松。
徐睿翻出口袋,表示手无分文,又拉长了自己脸皮,表示自己无姿无容,道:“我不觉得我有任何优势能拿来付出为你换来这个机会。”
伊登仍是不肯信,但阿尔伯特摆明了不会告诉他,他只能把这份付出牢牢记在心里。
“阿尔,我的朋友。我,伊登何塞,包括整个何塞家族,都会记得你的好!”伊登正色道。
徐睿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挥了挥:“与其说这个,还不如说说你今天下午要怎么努力获得这个角色。我可提醒你,机会是有了,能不能被选上我帮不上半点忙。”
“我会永远记住的!”伊登固执的道。
“别!”徐睿一脸的惊恐:“我不想被你爱上!”
伊登哈哈乐了,大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没被我爱上是你多大的损失。”
徐睿也笑,道:“拒绝了明日之星伊登何塞的求爱是我眼瞎,行了吧?好了,别扯了,伊登大明星,还是来一起分析西尔斯这个角色吧。”
这个提议正中伊登的下怀,连忙抛开别的想法,去翻自己以前准备的那些资料,嘴里叫道:“糟糕,我以前准备的那些呢?”
“我这里有。”徐睿拿出伊登以前传给自己的那些出来。
“噢!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可爱?”伊登如获至宝的拿过来,开始低头看。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这么说,你们两个以后都不会再在店里干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弗莱德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两人背后,脸色比任何时候都更阴沉。
“谁说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弗莱德解下围裙往旁边一扔:“一个已经是主演,一个快要成为主演,我这店小,留不住你们。”
本就阴沉的语气再加上酸涩的怨妇口吻,简直杀伤力十足。
徐睿与伊登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齐齐道:“老板,你要解雇我们?”
弗莱德幽怨的叹气:“是你们解雇我。”
徐睿瞪眼:“不可能,我还打算一直在这里干下去。”
于是弗莱德又拿弃妇一般的眼神去看伊登。
伊登头皮一麻,迅速改口:“我也会一直干下去!”
弗莱德满意了,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
对徐睿来说,这家餐馆是他初初穿来时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地方。在他茫然无措都快生活不下去的时候,是弗莱德对他伸出了援手,留下他在这里工作,让他可以继续生存下去,这个他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会对弗莱德充满感激。而弗莱德这个人,内心外比他显露出来的好很多倍,徐睿不知道他怎么看自己,自己却是把他当成朋友放进了心里深处。
如此友谊,珍重它的男人都不会把它挂在嘴边。于是徐睿回忆着在餐馆里的一点一滴,和伊登、弗莱德相处的许多事,眼眶微微泛红发潮,嘴里却胡乱瞎扯蛋:“为什么?!老板你明不明白啊?我和伊登都是将要成为大明星的人哪!我们俩以后就是你的金字招牌,一定能给你招来很多生意!所以千万我不要解雇我和伊登。一有空我们两个就会回来,因为这里是……”
徐睿扯不下去了,心里想的却是这里拥的珍贵东西很多,他舍不得离开这里。
伊登恍然明悟,看着壮实的秃头老板,他真切的知道自己跟阿尔伯特一样,内心深处留恋这个地方,尽管它是那么的窄小破败。他比阿尔伯特来得更早,工作时间长达一年。在这一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像是发生太多的事,平凡而又琐碎,瞢然回首时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珍贵无比。
“老板。”伊登结结巴巴的道:“也请不要解雇我。我和阿尔喜欢这个地方。”
“明白了。”弗莱德道,声音依然阴沉,却透着他自己也压抑不住的情绪:“在这里会一直都有你们的位置。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外面不比这里安全。要是……哪一天你们混不下去了,我还养得起你们!”
说罢,他吸了口气,像是要平复什么一般重新拿起围裙系上,表面看似平静,徐睿与伊登却都眼尖的看见他手背上上鼓起的青筋。
然后他回到了厨房工作,砰砰啪啪不断打碎盘子的声音更证实了他心情的不平静。这是破财的节奏,但有人舍不得自己离开,那就是件让人会快乐的事。
伊登与徐睿对视一眼,伊登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手里的资料,道:“我去帮忙。”
徐睿嘴角一弯,像伊登这样可爱的人,只需把他真实的自己在下午展现出来,就不会再有比他更合适演西尔斯这个医护兵的人。
“我也去!”徐睿跳起来,叫道:“老板,你岁数太大,手都不稳。端盘子这种事还是我来更合适。”
回应他的是弗莱德羞怒的咆哮:“阿尔伯特尼科尔,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