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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腊八,就是新年了。
岁末的最后一天,百官入宫请辞。
而季玉人因为上次冒犯天颜,被下了一个月的禁足令。
外面大雪纷飞的,也不适出行。
家中小宴过后,我便与大哥寻了个僻静处,他又温了几乎小酒,喝上。
闲聊几句,便听到了更声。
“小妹,你知道爹为什么那么反对太后坐天下么?”
我摇头。
不胜酒力的哥哥打了个酒嗝,撑着桌子,俯身悄声说道:“嘘,我告诉你哦,是因为你娘!”
“我娘?”我停下翻页书页的手,重复。
“对,你娘。我大娘!”他咚地下又坐回椅子,说:“你娘和太后本是同母姐妹,那年你……这些说来话长。反正你知道爹不是反对女人坐天下,而是反对太后这个人就是。”
他晃了下脑袋,起身想走几步,站起还未迈开步子,晕了两圈,便倒下。
外面北风呼啸,院中树叶被摇得哗哗作响。
庭院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今日是年关,好些仆役都放了假,而本是当值的下人,也早早的让我放了假,回屋歇着。
大哥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使不上力。此刻周遭怕是没有人帮衬,只得上前相助。
扶拉间,只闻布匹裂开的声音,哥哥胸前衣衫开了一条口子。
年夜寒冷,大哥胸前的凸起的伤横让我入赘冰窟。
粉色的伤疤,小而高高凸起……
这种伤横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我身上曾经有过许许多多。
忽然想起,迎回大哥时,我偷偷瞄过大哥颈子,一根银线挂在脖间,我还以为平安扣在呢?正在思忖那一枚扣子是谁给我的。
“你发现了?”大哥睁开稀松的眼睛,伸手掩住领口。“战场中中了一箭,刚好射中在扣子上,没死,不过这伤疤倒是留下了。可惜了那东西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你知道的,战场上都是粗人……难免会丢三落四。”说完,他尴尬的笑了笑。
脑子里迅速窜出三个结论,一、平安扣是大哥的;二、宏朗瞎子认识阿鸾公子;三、哪怕是平常的驻守边关,也会有冲突。
我淡淡的应了,手上使力,才将他拉起。
“上次我看你桌上还有个平安扣……”大哥说到这里突然收声,转着杯沿似乎在等我的搭话。
欺骗这种事情,我是不愿与带给信任我的人。呼口气,从腰间荷包内摸出玉扣,放在他手心,故作轻松,说到:“前儿阵子有人给了一枚,用银线包裹后到让我一时辨不出是否为那枚。方才听哥哥这样一说,倒像那枚了。”
他伸手将玉扣提起,迎着烛火细细分辨,“唔,你这带了好几年的,倒不如我这个才佩戴几月的。当日我一眼便认出,你却还不知晓。难怪一出家门就迷路,十年不归家。”
听他说道此,眼睛里有生出几丝酸涩,“嗯,出去就忘了回家的路,要是娘还在定要投回去,再让她生我一回。”
“你就是重新生十次还是笨!”他笑了笑,“笨妹妹,我猜还给你玉扣的人不是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