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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一,皇后为阿哥王姬办满月宴,场面辉煌,张灯结彩,丝竹乐扬,文武百官尽携了家眷陆陆续续前来道贺。此番宴会与往日有所不同,以往都是男女分席而坐,今儿,皇后取义祥和,特命按家论户排席。这也是新鲜景儿,诸人纷纷颔首称赞,称道皇后年轻有为。诸如此类好话如刮西北风一样灌入皇后耳中,皇后只轻轻的笑,并不多话,如此一来,反倒更惹得人们感叹,说是皇后不但是有为,且是谦虚,真真的是品貌兼修,令人推崇备至。其实,皇后的安排其实是贵妃的主意,她也是借鉴用之,众人的吹捧若是真意,她怎能将功劳据为己有?但就事实来讲,真情假意还真是参半吧。政见向来都没有完全统一的时候,这一次也不会是例外。对于场面话,皇后的态度一直都是不言不语,宽容以待,来者都是客,图的不就是个乐呵吗。
自从卿奉宫一聚之后,贵妃再次见到安亲王就是在这宴会。安亲王依旧是一身华丽紫,这满堂喜庆的气氛,将安亲王衬映的分外气宇不凡,又是合着满面春风的笑容,只把那些平时深居简出却耳聪目明的的夫人们层层叠叠引了过来,这就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安亲王?诸多夫人不管不顾、瞪大双眼发誓要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能趁机捞两把油水,那真是不虚此行了,于是乎,女人们别有用心,趁机作乱,跟潮水一样凶猛,呼啦啦的推搡,花团锦簇的队伍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鲜艳,竟有尚还待字的姑娘也浑水摸鱼塞了进来。有人看清了,哎吆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碜的牙痛,安亲王啊,果然不负盛名,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光是那烈焰红唇,就不要说有多迷人了。唉!也就安亲王能撑得住这样的场面吧,若换做他人,只怕不是脚底抹油,就是吓了半条命去。自古以来,都说红颜祸水,那蓝颜呢?贵妃执着的认为这不是一个小问题,于是,她认真细致的思索了番,想来想去,觉得红颜是大有可能祸国殃民的,枕边私语,想想,有哪一个男子能扛得住白花花的柳腰丰臀,再加上一副狐|媚嗓子?但就蓝颜来说,危害显然比红颜要轻得多的轻得多,可谓是轻若鸿毛,不足挂齿,除非那国君只养男|宠,不好女|色,但大抵来讲,男|宠固然是有,但其地位明显逊于窈窕女子,如此一论,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苦笑倒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蜀犬吠日了。这时贵妃眼看自己也没能幸免,被越来越小的圈子给围的严实,只想着,自己这又是无辜的做了一会子鱼儿。
就在贵妃严阵以待时,只听有人在圈子外头大呼小叫,拿眼看去,不正是林勋吗?还是个有眼色的,没有坏心眼的袖手旁观,反而是尽心尽力跑过来解围,他就不怕那些近似疯狂的夫人把他拍成猪头?还真被贵妃说中了,只听有夫人怂恿着打他,打他。只这样也就罢了,一双肉手怎的也折腾不出硬伤不是?可意犹未尽令人匪夷所思的竟是,有一富态夫人竟然旁若无人的从头上拔下了一金光灿灿的钗子!
这还了得!显然是要取人性命的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只是为了瞻仰爱慕的人,竟不惜痛杀。贵妃不及多想,便冲那夫人扬起的手夺去。那夫人人高马大的,贵妃任是使尽浑身气力,也是夺不到手。两个体格悬殊的女人,随着人群的晃动而前俯后仰,这样虽不是甚雅观,不过倒也有益处,倒不下去啊!林勋眼尖手快,一把攥住了那俩笨女人的手,拽出了人群。
林勋一对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她们,“是不是有必要说说?”
刚才的较量俨然累着了那位高墙一般耸立的夫人,只见她气喘吁吁,一双满含怒气的目光渔网一样撒向贵妃,“我的金钗是时下刚得的新样,今儿头一天戴上,只怕丢了心痛,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真真的起了坏心,拼命的想着夺了去。”说及这儿,那夫人很是友好的冲林勋笑开,“多亏了你这位公子,不然我这柄金钗说不得还真被她拿了去呢。”
不笑不打紧,这说不上灿烂却堪称是残忍的一笑真把林勋给残了,林勋只觉得身上的皮索索的往下掉,掉的他心都裂了纹。
这谁家的女人啊?咋也没人领回去?太那个啥显眼了。林勋心眼好,他是真不忍心说出那俩字,可是,可是,人摆在眼前,你不说别人就看不到啊?
这晚上咋睡的!林勋突然间大发善念,可怜起这个女人的男人。林勋不忍再看,只怕外皮哆嗦净了,还不把内里都掉了出来,那岂不是连这个年都过不去了?这事可就大发了,弄不好又是国际悬案。赶紧的,好言劝了几句,把那极好相与的夫人打发了去。那夫人也是个有情的,即使是不得不离去,也是一步三回头,投过来的目光满是不舍,林勋精明的将一记曼妙背影留给了那人。背影嘛,遐想空间向来是最大的,比如,你想一个人的时候,他的面容往往都是模糊不清,他做过的事也往往是张冠李戴,但令你魂牵梦绕的就是那转身落寞的背影。
林勋霎那间由衷的为自己再点一次赞,连打发人都这样带朦胧的艺术性。只怪那时候社会容量小,不然,就以他的万花筒般的才能,不知要升华到何种境界呢。
人嘛,遗憾总是有的,或多或少而已,就如鱼和熊掌。
言归正传,林勋自负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贵妃,面目又板的可憎,“说说,咋一回子事?”
贵妃正看着那一群热闹的女人,冷不丁听林勋一问,片刻时候才答,“她不是都说了吗?”那声音蚊子哼哼一样,谁能听得清。
林勋想着她就是这样说的,也不去计较,只懒懒说道,“那你是真看上那株金钗了?”
贵妃本来想说是,只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要是这样承认,他会不会去搞一株塞给她?贵妃忽然觉得有点冷,这人声鼎沸的、四处各有熏炉,还会冷?真的是奇怪。
贵妃忙讪讪笑着否认,“不是,哪会呢?那钗子太沉,吾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