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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枝经这一打击,心里多少埋下阴影,自觉越看不透贵妃了。 心里一旦有了计较,那些蛰伏于暗处的疑心暗鬼便吸了日月精华一般,蹭蹭的生枝芽。葵枝随在轿旁边走边琢磨,总觉得是静默无言的葵敏不声不响把她和葵兰给挤兑了下去,沐浴、梳妆、更衣、熄灯——诸如繁杂琐碎活儿,葵敏都一一经手,自打葵敏入手,贵妃何曾唤过她与葵兰二人。其中,有两次于深夜,葵枝甚至亲眼目睹贵妃与葵敏偷偷潜出宫苑,两人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无法比拟。如今别人看葵枝很是风光,那些碎事有葵敏替了她做,月利一涨再涨,在翰云居,葵枝俨然就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宫人都如众星捧月一般仰视着她,然,其中亲疏利害,只有当事人明白,比如,葵兰、葵敏、还有她自己,若还有旁人,就是贵妃,还有碧月了。
想到碧月,葵枝闷闷着提不起精神,只觉得愧待于她,本来碧月这份差事也属上乘,随在贵妃身旁,虽说受约束,但总归比起那些下等杂役宫女,要好上百倍,一来,毋须沾水、摻扫,二则,也有出头之日,将来不一日,或者会有哪个府上的夫人往来走动,若是瞧对了眼,会央求了贵妃,赐予府中的公子做个妾侍也是好的归宿。于身世普通的宫女而言,又会有什么过高的期许,斩了奴籍已属积福。
葵枝手里无意识的摘着随手拾来的枯草秸子,心思如西落的太阳,一寸寸直往下沉,压得她心头惶惶,无所依靠。
轿里的贵妃也是心绪起伏,不能安生。她掀了帘子一隅,轿子不过刚转过一道弯,走出并不远,贵妃不再迟疑,叮嘱了轿夫转路去凤仪宫。
贵妃虽得葵敏宽慰,然心下总是不宁,才人一泼妇性情,因了她的暴戾糊涂,从而败事有余。她若水里贪婪的鱼儿,一旦有人撒了食,便会妄目踩践。而那个幕后人,他有足够的手段,玩弄其于手掌当中,引了那条疯傻的鱼时而入深渊,时而又撂给她不切实际的远景,引掇她跳龙门,而所谓的龙门,无非就是与当权者并肩而立的后位,乱花迷眼的才人岂能看到锦绣背后掩盖真正属于她的陷阱?即便偶有思虑,只是那些足以毁灭她灵魂的亢|奋,只会令她做扑火的飞蛾,哪怕是死,也要葬身于轰轰烈烈的光环中,才人的志向至死都不能泯灭,她口口称道的新主儿怎能不喜他正得益的这份异想天开。能为己所用,新主儿仿若是真真在为才人铺就一条锦华前程,然,那锦华尽头的宝座,唯有一座,焉能成为一棋子所归?可惜,那棋子正是水高船涨、志得意满之时,早就冲昏了头脑,欣然走向不归路。
而皇后,她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深远,贵妃自知没有看透。皇后多疑强势,喜怒无常,自己一|味的攀|附示弱,倒也使得皇后卸了戒心,然,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若皇后能担当得住重任,守住后位,尚可保得住阿哥王姬;若皇后外强中干,又当如何计较?
贵妃颇为踌躇间,已是到了凤仪宫门口。灰墙红门,巍峨壮丽,只是在这样灰蒙蒙的天色下,怎样看都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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